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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被殷承安塞进车子后,就彻底了陷入了黑暗。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已不再原来的城市。
朦朦胧胧睁开睡眼,身下柔软的触感,让她轻轻一怔,茫然的望向四周,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地方,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不是很明显,若隐若现。
她所在的房间非常大,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只有她睡的这张床,还有一套柜子,不像是经常入住的地方,简单的不像话屋。
她揉着太阳穴,良久回忆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
是殷承安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他想干什么?这是哪儿?
一系列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她努力稳住情绪,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的心蓦的沉了沉,紧紧攥住拳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紧绷着表情,走到窗户前,一把将窗帘扯开,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颗心凉了半截。
她以为这可能是殷承安在哪里的公寓,或者别墅,但是眼前的景象,却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
窗外一周,全是青黄色的植被,围绕着她所在的房子,长了一圈,植被外围,四面环海,她刚刚所闻到的味道,就是海浪带来的气息,触目所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哪儿?
她白着脸,不死心的跑到对面的窗户前,扯开这边的窗帘。
一模一样的景象,让她的心不住的下沉。
这是一座岛屿,一座私人岛屿。
她不清楚,殷承安如何能在锐兴易主后,还能拥有这样的私人岛屿?
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都不知道,沈濯云就更不知道了。
她的心慢慢往下沉,顾不上还有些发昏的身体,朝门口跑去。
刚一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殷承安。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唇角,笑得就像他们认识的那个午后一样阳光。
“你醒了。”
唐夏没笑,她的表情,可以用阴沉二字来形容。
殷承安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样,嗓音温和道,“饿了吧,我煎了牛排,煮了你最爱喝的南瓜粥,下来吃点儿吧。”
他说着,手伸过去牵她的手,唐夏往后一躲,眼神冰凉的望着他。
“放我回去。”
他的笑容寡淡了几分,抿唇望着他,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残忍道,“我废了这大力气,将你弄过来,怎么会轻易放你走?让你去跟沈濯云双宿双飞吗?”
唐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殷承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跟他是合法夫妻,你现在的行为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他表情很平静,“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唐夏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囚禁在身边,有意思吗?”
“跟我在一起,我起码能护住你的命,他能给你什么?”
殷承安拔高声音,“他连你的命都救不了,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唐夏皱起眉,沉着脸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为你找到合适的肾源,从一开始,他就没跟你说实话!”
唐夏怔了一下,没说话。
殷承安以为她心思动摇了,声音不由得轻缓了些。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既然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第二次,这次,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让我去爱你行吗?”
“你能把破裂的镜子恢复如初吗?”
良久,她轻声问道。
殷承安握起她的手,嗓音轻柔道,“虽然有些难,但是我会一片一片将它粘好,让它跟从前一样。”
“不一样的。”
她轻轻推开他
tang,眼神冰冷的望着他,“哪怕你粘合的再完美无缺,镜子上的裂纹也永远不会消失,那就像是人心里的伤口,不去碰的时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揭开之后,却鲜血淋淋。”
她后退一步,语气显得有些激动,“我们之间的开始,是我一厢情愿,我不怪任何人,我也不否认自己当初深深切切的爱过你,哪怕那段婚姻,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超过幸福。”
“可是,承安,你到底能不能清楚,横在我们中间的,从来都不是沈濯云,就算当初没有他,我们最终的结局还是会走向离婚,因为对你来说,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那一声熟悉的“承安”,一下子让他溃不成军,曾经,无数次的,她就用这样的口气,唤着他的名字,紧张的,爱慕的,或者无奈的,每每都令他厌烦不已。
可现在,这样的声音却令他无比怀念,甚至有一瞬间,连他的心都开始动摇。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没了刚刚的动容。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用心计。”
他的话,让唐夏的表情沉寂下来,各种动容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
殷承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抱了勾动他情绪的想法,去说服他。
她跟殷承安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甚至比对自己还了解。
他优柔寡断,情绪多变,嫉恶如仇,耳根子软,不然当年也不会偏听偏信了裴以微,对她恨了那么多年,她也就仗着殷承安心里的这点儿亏欠,来激起他对她的愧疚。
不过很显然,失败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唐夏,而他也不是以前的愣头青。
“为什么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沈濯云的谎言,却始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公平了吗”
“因为沈濯云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伤害我。”
唐夏咬紧牙关,“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为我做过,哪怕一件让我觉得幸福的事!”
“你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有多委屈,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给予的,并不是别人想要的!你这样的自私的人,也配说爱!”
殷承安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的嘴唇抿得死紧,腮帮得肌肉一颤一颤,唐夏的话,显然对他刺激不轻。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我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我也要在沈濯云身边,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她一刀一刀的扎着殷承安的心窝子,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得血肉模糊,然后转身绝情离开。
就像是当初她在紫园落水时,他离她而去时候的样子一样,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才知道自己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
别墅很大,楼梯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她光着脚,快速的朝楼下跑。
别墅很空,直到她下到第一层,都没有见到除殷承安以外的人。
她赤着脚,夺门而出。
别墅外,入眼的是很大一块儿柏油沥青铺制的空地空地上落着一架飞机,她这才明白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的,空地周遭,全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长得参差不齐,不像是经常有人修剪的样子。
空地旁边,是一条小路,蜿蜿蜒蜒通向海边儿。
她奔跑着,朝海边儿跑去。
近海全是松软的沙子,被太阳烤的松软炽热,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上特有的腥味,将她的心彻底刮凉。
岸边没有一艘船,她白着脸后颤了颤,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轻轻拍在肩膀上,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才站稳脚跟。
回过头,才发现拍她肩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黑人女人,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特别诚恳。
唐夏警惕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试着跟她交涉,“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这岛上,有没有船只?”
黑人妇女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而后,指着自己的耳朵,根嘴巴,冲她摆手。
原来是个聋哑人,难怪殷承安这么有恃无恐,他早就断绝了她联系外界的一切可能,只要他不允许,她甚至没有
机会离开这座孤岛。
想到这里,她的心彻底冷了。
……………………
殷承安找过来的时候,唐夏正正光着脚坐在海边儿的一块儿礁石上,抱着双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的海面,身影说不出的又些凄凉。
他悄悄的,站在远处看了她好久,等海风吹到身上又些凉意的时候,才走过去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她的脚,搁在膝盖上,然后伸手轻轻拂去她脚上的沙子。
她出来的时候,光着脚跑的,动作又急又快,脚上上辈细碎的石子儿摩出深深浅浅的伤痕,让他一阵心疼。
他擦了好久,才帮她把鞋穿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等穿好后,才抬起头,玩起唇角望着她,轻声哄道,“回去啦,这里太冷,当心着凉。”
唐夏没说话,殷承安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弯腰扶住她的腰,想将她抱起来。
唐夏反应非常迅速,在殷承安碰到的她的时候,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脚下一松动,他半截身子就栽进了水里,膝盖以下,全都被水打湿了。
唐夏眼神凶恶的瞪着他,“别碰我!”那猩红的眼珠,分明有眼泪在里面打转。
殷承安动作僵了僵,突然心头火起,扑过来,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了别碰我!”
唐夏撕扯着他的衣服,表情穷凶极恶,见他无动于衷,突然发了狠,抬头冲着他脖子就是一口。
力气大的,瞬间就咬出了血。
殷承安手抖了抖,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咬牙怒道,“你想死在这儿是不是?可以!”
他将她放下来,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拉到海边。
“你不是想见沈濯云吗?你不是死也不要在我跟前吗?跳!现在就跳!自己游着去找你的沈濯云!去证实你嘴里那所谓的爱情!”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沙滩。
“怎么,不敢是吧?”
他轻声嗤笑,“既然不敢,就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说完,转身就朝原路返回。
他不想对她发脾气,他知道,留给他跟她的时间并不多,可是看着她心心念念着沈濯云的时候,他的心就跟扎了刀子一样,撕心裂肺的。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他心头一震,转过身的时候,脸都白了。
岸边只剩下一双鞋,唐夏大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水里。
他嘴里大声的骂着脏话,一边跑,一边儿将外套扯去,紧跟着跳进水里。
这里的气候,已经到了深秋,太阳即将落山,海水的的温度早就退去了,浸在水里,已经有些冰凉的寒意。
他的心卡在喉咙上,奋力的朝着海中的那个人影扑去。
海水淹没的头顶,咸腥的味道,死亡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不知道上次唐夏在紫园落水的时候心里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刻,根唐夏一起葬身在这里也不错。
等将她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他愤怒的骂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唐夏呛了一口水,有气无力的推开他,惨白着脸道,“放我离开。”
殷承安心头大恸,他抿着唇,半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良久,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捡起刚刚被唐夏仍在岸边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本身就没出月子,又被冷水这么一泡,当天晚上就发起烧,一开始还能认得出人。
后来烧糊涂了,连人也分别不轻了,只是本能的拉着殷承安的手,轻声撒娇,“老公,我好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殷承安一颗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正面煎完煎翻面,煎熬至极。
他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轻轻搂着她,低声哄着,寸步不离。
一晚上,他都在不停的用水给她降温,直到后半夜肖潜带着殷昭诚赶过来,他才松了口
气。
秦昭诚在工作上诗歌非常严谨的人,来了之后,废话不说,先是检查了一些唐夏的身体,然后给她打了一针,一个小时后,体温才降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扭头皱着眉看向殷承安。
“她怎么回发烧?”
殷承安垂下眼帘,“掉水里了。”
秦昭诚不用问,也大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冷笑一声,“我配合你把人接出来,不是让你往死里折腾的,你知不知道她刚生产完不到二十天?知不知道她肾脏现在已经不堪重负了?现在玩儿深情,早他妈干嘛去了?”
殷承安被他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肖潜皱了皱眉,打断秦昭诚。
“你够了啊,安子也不想看到这样,他还能是故意的不成,说一两句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
秦昭诚脸色极其难看,紧绷着面部肌肉,一句话没说,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肖潜皱了皱眉,这混蛋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他说的没错。”
殷承安抿着唇,哑声开口,“我也想让她快乐,可是跟我在一起,她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她宁愿跳进水里,也不愿跟我相处,可我只要她一周时间,一周,就那么难吗?”
肖潜喉咙哽了哽,别开眼,挤出一丝笑意。
“别搭理他,发神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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