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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官还是好奇,“桑桑,你别山羊大喘气,当时那个虫子爬得可满地都是......”
他开始绘声绘色说当时的情况。
当年沈国昌带着他们小纵队,被围困在苗寨里,那是个生苗寨子,没人愿意收留他们这些外来人。敌军人多势众,双方实力悬殊,他们几乎是等死。情急之下闯入寨子最深处尹鬼婆的家里。尹鬼婆那时候还没称为鬼婆,她还只是个十七八的姑娘,长相清秀,眼神却凶煞,瞪着不请自来的他们。
众士兵都被悬挂在灶房上蜡干的蛇蝎吓得直哆嗦,只沈国昌敢同她交谈,她话不多,也没招呼他们,只让他们等着,过两天背水一战打出去就成。
那两天他们就吃她的住她的,她虽然从没给好脸色,但该给吃的一个不少。那会儿寨子里,能自给自足的都不多,她大概算是富裕。
过了两天,到了深夜,尹鬼婆把他们叫起来,让他们即刻就突围出去。
士兵们都觉得是送死,但沈国昌看着她的眼睛,“谢谢招待。”带着兵就出了门。
等他们小心翼翼,部署好,战斗一触即发,敌军却忽然起了骚乱,他们趁乱突围。一路上几乎不费一颗子弹,因为敌人阵营、关卡乱作一团,他们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别说拿枪,就是人从跟前走过,都已无意识。
不一会儿,敌人嘴里爬出蠕动的虫子,越来越多,爬满了整张脸,每个人都是如此。他们逃也似的离开,到了外头的寨子,安顿下来,才感觉后怕。外头是熟苗,热情好客,他们熟悉以后,找了个靠谱的村民问了,这才知道,那尹鬼婆,是给敌军下了虫蛊。
尹鬼婆和他们在一起,压根就接触不到敌军,不能在他们饮食里头做手脚,那么又是怎么下的?再问下去,便连村民也摇头了。
下蛊这事,寨子里也是忌惮的,会下蛊的人,在寨子里的地位也微妙,没有人敢得罪,但也没有人敢亲近。
等队伍顺利和大部队会师,他们以少胜多,不仅保存了实力,还干掉了敌人的强势力量,沈国昌得到褒奖,队伍上下也授了功,在沈国昌的授意下,没人敢提那件事。
“如果没有你外婆,现在我的骨头,怕是都要腐化了,也谈不上建功立业,活到现在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外婆拉着我说,赢了,就出去,什么都别说,否则我也是那个下场,当时不知道下场是什么,年轻啊,哪信什么邪,见着了,才真怕。”老爷子回忆起来。
尹桑低着头,眼前是外婆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就是这样的,总冷眼对人,却从未做过对不住人的事情,尹桑说:“我外婆骗您的。”
医婆说:“蛊的反噬,从来不是外在的,在心,做了,怕了,心自然就噬了,尹婆子,她见我一个外寨的人受难,都救了,更别说你们打仗的了,她心善着呢,哪有什么下场,吓唬你们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是这么回事,就是遗憾,她去得早啊。”
李副官还懵着:“桑桑,所以到底你会不会下蛊?”
大伙都笑他,尹桑点头说:“当然会。”
更懵了。
“蛊的传说太多,也太神奇,我不知道我外婆究竟会多少,而我所知道的蛊,只有虫蛊,很早外婆就教我养虫......”
尹桑见过外婆养蛊,毒虫、蛇蝎尽数关在密缸里,任其互相残杀。大半年后才打开。村人都说,那是金蟾蛊炼出来了。尹桑觉得好笑,里头没吃没喝,空气渐无,怎可能还有活物。
这样的道理,她想得明白,村人想不明白。听说还有人效仿,但捉毒虫时给咬死了。
尹桑见到,最后剩下的,不过一滩发臭的“黑水”。本来这东西与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它甚至是名贵的药材,要想,都是野生虫蝎,特意去寻也不见得能找着。
而用给敌军的毒虫,实际上是“卵”,养的时候还未孵化,无形无味,投入饮食里,难以察觉。而一般的卵,成长速度慢,人体有察觉的时间,危害可以挽回。而尹婆子养的,用上边说的“黑水”养的,还浸了蛇毒灰,自然就不同,到了人体里,约莫是遇到了合适的温度或者微量元素,就起了作用,蓬勃成长,破皮而出。
那蛇毒灰,就是灶房里腊的蛇吐出来的,蛇捉回来的时候都是活的,吊在上边,等着蛇毒滴下来,落在火灰上,火灰就是平日里,烧柴留下的灰,没什么特别的,两者搅合均匀,就是蛇毒灰了。
而蛇毒灰单独使用时,也只是一味治疗皮肤病的药材罢了。
“至于外婆是怎么下的,我想不明白,她有她自己的办法吧,我外婆,我越想越觉得,她大概就是所谓的,隐世高人。”尹桑说。
李副官怔怔的,有些说不上来话,老爷子皱着眉头,也似乎还在想。
尹桑的手被紧握了一下,沈峯忽然搂着她,蹭她的脸,“老婆,还不睡?”
“......”夕阳正落着,尹桑说,“睡什么睡!”
这一声,打破了满室沉寂,老爷子发话,“净给我丢人,自己上楼去!”
他这么说了,尹桑就更不好意思真的让沈峯自己上楼,阿嬷也说:“阿桑阿你送阿峯上去睡,我们在这讲话就好了。”
医婆也说:“去吧去吧,我酿的酒,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就连李副官都不好奇了,摆摆手让她走。
“......”
刚进房间,沈峯就反手把她扣在门背后,带着酒气的吻落下来,又急又凶,酒香在口中蔓延,他还咬了她一下。
尹桑一把手掐在他腰间,沈峯觉得痒,后退了些。
是她最近表现得太好欺负,他是不是都要忘了,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主导。
她伸手就去摸他,果然他眸色就深了,“三天不同房?骗我。”
那语气,还醉醺醺的呢。她睨他一眼,勾他的脖子下来,在他耳边呵气,“事实就是这样,没骗你。”
沈峯像没听见似的,一把把她推到床上,木床咯吱响,他扔了飞角帽,一边解披风,一边居高临下说:“还有,下蛊,嗯?”
她以前就跟他说,她会,明明知道他意有所指,还要误导他。
“我确实会!”她坚持,媚眼一笑,伸手给他解裤带。
“以后,你得还我,这些年。”他俯身下来。
他还有理了?她仍旧抚着他,看着他的喉结滚动。
“那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她终究还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