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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似乎是察觉了方淮的情绪,看到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晕着的水光,好不容易养的稍微圆润了些的身子此刻也摇摇欲坠的强撑着,许清舟心里一阵儿揪着的疼,恨不得立即转身带着方淮离开。
什么血脉亲情,什么狗屁心病,有他许清舟宠着,方淮的生活还能过的差不成。
方淮却是站稳了脚步,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问题:“她为什么不离开?”
大抵是看出了方淮的脸色不太对,那几人也有些迟疑,为首的大爷清了清嗓子,粗糙的手掌在树墩子上婆娑着,河南口音略微沙哑:“哪能呢,女娃子走了,儿子怎么办,那家的男人啊,动不动就说要把儿子卖了换钱,他们又是夫妻,怎么着也不能一走了之啊。”
方淮垂着眸子,冷笑了几声。当初为了富贵走的那么决绝,现在却可以为了另一个儿子忍受这样的生活?有家不能回,欠了一屁股债,住在荒郊野外废弃的破房子里,甚至每日的伙食就是地里挖的野菜。方家十多年的阔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蓬头垢面,为了儿子丢弃尊严,为了儿子忍受日复一日的家暴。
他该说什么?舐犊情深么。
可当年父亲去世时,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两个儿子留下来。
这个儿子是儿子,他们就不是么?
方淮突然多了几分厌烦,紧紧攥住的手心里有些刺骨的疼痛,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自顾自的笑着。嘴角微微的向上扯着,笑声渐渐放大,眼睛里的水雾却越发的弥漫了开来。
许清舟面色一变,着急忙慌的去掰开方淮的手掌。方淮的手很好看,和人一样,修长,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向来修剪的齐整的指甲,几乎看不到象征着健康的白色月牙。此时许清舟却顾不得去欣赏,印入眼中的是刺目的红色,圆润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丝毫没有半分的留力。
方淮看着瘦削,力气却是不小。
许清舟慌了:“方淮,快松手!”
方淮就像是听不到一样,身体打着颤。
“乖,松开手好不好。”许清舟的眉眼里没了一贯的沉稳,幽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血丝,映在其中满满当当的都是方淮微颤的身影:“你不想见我们就不见,我让人把她带走,带到你看不到的地方,一辈子都不让她见到你了好不好?”
许清舟哄小孩子的语气让方淮有些好笑,不自觉间卸了浑身的力道,手掌心慢慢的摊开,蜷着的身子也站直了:“我要见她。”
“好,都由你。”
许清舟轻轻地托着方淮的手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柔声道。
此时原本席地而坐的几个人也察觉了不对,纷纷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你...你们,和女娃子什么关系?”
方淮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了他们的身后,一个女人牵着个孩子,手里还提着个竹制的筐子,表情有些瑟缩的看着他。方淮挺直了脊背,嗤笑了一声:“故人。”而后缓缓地走了过去。
许清舟随手给了几张红票子,交代几人不许多嘴,才不远不近的跟在了方淮身后。
......
“哎,你们说什么关系啊。”
“难道是以前的小情人?”
“呸!这男娃子才多大点儿,看着倒像是儿子,这么一说长得还有点像哩!”
“呸呸呸!都不许说话,那两人一看就来头不小,可别惹了祸事。”
几人交头接耳一番,便各自散去了。
......
方淮尚未走到近前,就看到林月如有些俱意的把牵着的小孩子往身后拢了拢,冲着他说:“我,我没有再去找韩越了,真的没有。”
方淮微眯了眼睛,歪着头看了眼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这是你儿子?”
说是五岁的年纪,可看上去又瘦又小,就跟三四岁的孩子一样,个子也不高,脸上有些灰头土脸的,身上蹭的都是土,可还是能看得出来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就这么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有些畏惧,却又充满着好奇。
“你要干什么?”林月如表情微变。
“我能干什么,说起来,他也是我弟弟呢。”
林月如有些尴尬,嗫嚅着说:“蒋,蒋文杰。”
看着林月如的神色越发的难堪,方淮也收起了心思,问了句:“为什么?”而后哂笑道:“因为他还小是么?”从见到这个不大点儿的小家伙之后,方淮就明白了。他是父亲的长子,从三四岁起就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教他为人处事,教他友爱兄弟,因此自小早熟,方垣出生之后,也一直是他这个兄长照顾着,没有父母,他也可以把弟弟照顾的很好。而林月如的这个小儿子,年纪小又明显的发育不良,显然无法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因为太过懂事,就成了他们被抛弃的理由么?
被说中了心思,林月如也有些沉默。她有些不适应的搓了搓手掌,微微的抬了抬头:“小淮,对不起。”却没有过多的辩驳。
方淮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年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母亲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只要他好好地照顾弟弟,母亲就会回来的,他们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幸福的生活。这种执念一直深深的根植在他的心里,压得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