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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之事不可不防。”
宁月淡然处之:“韩大人有话还请明言。”
手按上她的肩头,将她扳向自己,韩胤正色:“月儿,苏沐绝不可留!”
灯光轻和暖黄,晕出一室温柔,映得那张绝色面庞愈发如花似玉,迷人心魂。灯下看美人,平添三分颜色。
蝶翼般的长睫毛垂下,又缓缓扬起,宁月忽地笑了,如花绽放如玉溢光:“韩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知道他不能留,不过是觉得他有点意思,暂戏他一戏而已。”她掩口吃吃地笑,“他是个十足的傻子,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韩大人你可不傻,怎么倒也说起这话?”
韩胤松了一口气,神色温柔起来,抬手,用指背一寸寸拂过她的面庞,那么小心,那么轻柔,放佛呵护绝世的珍宝:“月儿,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懂?待战事结束,回了朝,我们就……”
“撕拉”一声,营帐被抓出一个大窟窿。灯光仿佛有神识,一股脑儿涌过来,将帐外的我照得一清二楚。
本来我攀着营帐,正在认真偷听军情,谁知军情没听到,倒有了其他收获。卧槽,老子那么信你,你却把我当傻子看,当成猴耍。怒气蹭蹭地涌上来,我没控制好劲道,手上一个用力,便将营帐硬生生地抓开。
明晃晃的光芒中,我与宁月的目光于半空中交汇。只一瞬,我回过神,提起气转身就跑。宁月愣了一下,忙忙喊道:“苏公子,请等一等。”
脚步如飞,我自然不会等。难道等你们人手涌上来将我捉下,然后一刀咔嚓掉?我是很傻,辨不清别人的真话假话,所以对于遇上的人,我会以最大的善意相待,愿意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如果有天,他坑了我,那么吃一堑长一智,我便会远远避开此人。
师父曾敲着我的脑袋教训:你难道非得吃一次亏才能长记性?
我摸着被敲疼的脑门,很委屈:我也想第一眼就能分辨善恶好坏,但是我看不出来,我笨啊。
上次山林中,她骗了我一次,差点让我丢掉性命。谁知我不长记性,竟然又信了她的话,还巴巴地跑回来让她睡。该说是自己太傻x,还是敌人太狡猾呢?
沿着来时的路,我发足狂奔。身后,远远的有脚步声追赶而来。
既然已被发现,这里绝不能再呆。一口气冲至军营大门。守卫见我仓皇奔至,横了刀戟相拦,喝道:“什么人?站住!”
我一个急刹车停下。前有拦阻,后有追兵,跑路又不知往哪儿跑?眼下可谓是陷入绝境。不过,人在危急时刻总能激发出潜能。眼珠一转有了计策,我将头上簪子一拔,散发遮了面,脚步踉踉跄跄,做出醉醺醺的模样,高声骂道:“方晗那个贱人害我兄弟,我要去杀了她报仇。”
守卫收了刀戟,好笑道:“原来是喝醉了发酒疯。”
另一守卫嘲讽:“你得了吧。方晗要是那么好杀,我们早就打完仗班师回朝了。”
我大踏步向前,一把攥了他的衣襟,卡上他的脖颈,恶狠狠吼道:“说,方晗在哪边?不然就杀了你!”
守卫被吓到,颤巍巍指了一个方向。
扔开那人,我足尖一点,奔出营门。片晌,听得那守卫于背后叫道:“他,他……好像是弟兄们几天前捡回来的俘虏。”
“啊?追,快追!”
慌不择路,撒丫子狂奔。只要找对方向,逃命就变得简单,只要向前跑就可以了。我现在是武林高手,有内力有外力,跑路很快,那些北国兵蛋子们怎么追得上?
正在我暗喜之时,有马蹄声自身后杂沓而来。转头,只见一群北国轻骑兵正以风一样的速度追来,手中剑扬起,一路喊杀声。
卧槽,不带这么玩的。我徒步跑,你们竟然骑马追,还要不要脸!
茫茫草原,周围唯有黄沙和低矮的灌木丛,根本无处躲藏。我咬牙牟足劲跑,拼命地跑,跑得汗流浃背脑中空白。而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高声叫嚣着,“大人有言,取苏沐首级者,赏银万两。”
这下连全尸也没有了。我很想哭,但又忙着跑路没力气也没时间哭。
我越跑越累越慢,北国骑兵越追越快越兴奋。凉夜即将过去,天际翻出极浅极淡的灰白,将漆漆夜色慢慢压下去。闪烁的星也渐渐退隐,唯有东方那颗启明星高悬着,光亮着。
蹄声迫近,为首两名追兵率先赶至。森然杀气扑面而至,我抬头,只见白亮刀光一闪,划向我的脖颈。
这一刻,时间似乎放缓了,凝滞了。我甚至看到那锋利刀刃一点点近向我的肌肤,切入皮肉,冰凉的金属,温热的血,对比如此明显。我想躲,身体却似僵住,怎么都挪不开。
眼见刀刃将割断我的咽喉,这时一道凌厉破空声倏然飞至。“铿”的一下,箭镞撞上刀身,将寒刀硬生生斩断。
抬头,见远远的,对面一骑身着火红盔甲,风驰电掣而来。她立于疾驰的马背之上,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以足踏弦如满月,沉声轻喝,箭如流星凌空袭至,一箭射穿为首的北国骑兵心口。那士兵痛叫一声,倒下马来。而那箭矢气势不减继续向前,穿铁如泥,一连射透其后三五名骑兵。但见敌人落马如下饺子,一个接一个。
我惊呆了,吓呆了。
“方晗来了,敌军来了,快退!”北国骑兵仓皇叫喊着,拨马转回纷纷逃命。
我抬眼,望着渐渐驶近、翻身下马行来的将军师姐,望着紧随其旁的谢南月,还有他们身后整齐威严的虎狼兵,呆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将军师姐将弓箭插向背后,停在我面前:“师……”她突然意识到失言,忙顿住,换了称呼,“苏公子。”
眼珠缓动,我转眼盯向旁边的谢南月。
将军师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会意,二话不说,一脚将谢南月踹翻在地,狠狠踢了两脚,踢得滚出去好远。这才接过将士送上的金疮药,为我敷在脖颈伤处,用白纱布缠着包扎,内疚道:“对不起,我以为他送你们出了城,不知道他用你做饵。对不起,是我照顾不周,差点害了你。”
一夜辗转,一路逃命,几乎化作刀下之鬼,几乎成为他乡之魂。此刻得了救,千般难过万般委屈齐齐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中放声大哭。
师姐拍着我的背,任我将眼泪鼻涕全蹭上她的衣襟,一声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我正哭得伤心欲绝,这时旁边一道清晰咳嗽声打断。我抬了濛濛泪眼,见谢南月从地上爬起,一边拍去身上泥土,一边使劲地冲着我咳。
非常不愿搭理此人,我将头往师姐怀中一埋,嚎起嗓子又要继续哭。这时又一声咳嗽打断,我转眼去看,见是军中副将。我心情不爽,瞪他一眼,咳你妹的咳,滚一边咳去。
正在我第三次准备哭时,那一众将士拳抵鼻,纷纷咳嗽起来,一声高过一声,一下急促过一下。靠,你们全被谢南月传染了吗?
那群士兵比着咳嗽,我再多的委屈也哭不下去,只得抹一把泪,从师姐胸前抬起头。等等,胸前?
精光掠过脑际,我顿时明白大家为什么咳个不停了。师姐虽然是将军,但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而我……我现在是男儿身!
一个男子扑在女人怀中,埋在她胸前哭。卧槽,这不正是公然吃人家将军的豆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