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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想着也许他就在路上,只是迷失了方向,或者被人骗了,带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那个时候。除了找吃的,剩下的全部时间就是在等待着,那个面孔模糊的男人。
从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始期望,然后又随着太阳的消失失望,在睡着之前告诉自己他明天就来了。然后希望这次可以在梦里看清从来没看清过面孔的那人,千万千万别因为饿醒而没有看清。
但这个人他是从什么时候不再期待了呢?
宋青衣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和青年。意识飘散着。
似乎是从面前的人,出现的那一刻。
取代那个不断被自己期望但又失望,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逆着光走近自己。甚至在最初蹲下来冲自己笑时,让自己忍不住微微眯眼。
这个人,从来没有被自己期待过的人,将自己带出了荒草丛生的废院。给了他名字,让他成为了——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宋青衣,就是属于顾暂的东西。
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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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声线微微低沉没什么起伏,平淡无奇,连在重复赵叔的话时都像是单纯的重复他的话而已。
但就是这种淡淡,让见惯了刀光剑影,经历了血雨腥风,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格外‘尊敬’自家堡主的赵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明明是个壮汉现在却试图用憨笑掩盖自己的慌张。
“这个这个……”赵叔摸着后脑勺,“当时吧……大……他的同伴跳了出来冲我一顿嚷嚷,我就……”赵叔想叫‘大公子’,但随即想到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就只好临时改口,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只好求助似的看着宋知尚。
发射求救信号,哔哔哔哔……
宋知尚?宋知尚从进来开始就一手扶剑,一手垂在腿侧的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跟在用眼睛给鞋绣花儿一样。
赵叔的求救信号就酱紫被无情的弹开了。
赵叔。赵叔表示很忧桑q-q
然而堡主还睇着自己,等答案。
最后赵叔差点抠破头皮也没答上话,倒是宋知尚像是因为没有听见赵叔的后续,所以疑惑的抬头后,看到赵叔的窘迫才连忙搭话,“爹,当时我也在,他们因为一直不承认,坚决说赵叔认错了人,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我们也没追上去。原本想的是这城镇就这么大,等给您送信后再慢慢找,谁知道……”
宋易敛眼坐在上方,安静的听着宋知尚的话,在他说道‘坚决说赵叔认错了人’时,站在宋易身后的‘一字护’除了宋一都不由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宋易却像是听了没有任何的反应和触动一般。
但就算看似没有任何反应,但内心还是感到有些受伤的吧?果然少堡主还是太年幼了,还不会知道怎样去照顾人心。
就在众人心中微微腹诽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宋知尚眼里的一抹残酷。
“这个……”赵叔不由搓搓手,“堡主,会不会……他们原本就不在城镇里,所以我们找了这么久才没有找到?”为了找到那位疑似大公子的青年,他还专门拜托了这里的镖局。只说是远远看了很像自己多年前不小心走失的亲戚,字纸不提和宋家堡堡主有任何的关系。
多年前他曾经奉堡主之命前往西北去北门世家,为的就是一桩真假难辨的事儿。
北门家主北门阀年轻时靠一双家传绝学乾坤掌成为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但毕竟少年成名年轻气盛,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后一次北门阀的妻子带着只有三岁的儿子回娘家时,却在半路被人围困。
幸亏北门家家仆忠烈,拼死将年轻的门主夫人,北门阀的妻子救出,但当时已经身中数刀,门主夫人又已经昏迷,少门主被人趁机掳走根本没有余力再回救,只得带昏迷不醒的北门夫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快马回了北门。
那时宋易刚刚当上武林盟主不久,这算是他上任以来最大的一次武林大事,数月追查后依旧毫无头绪,而当时才三岁的少门主也没有找回。
但两年后,却听说某个戏班子里的小孩儿长得很像北门家的少门主。门主和门主夫人亲自前往,无论是身上的痣,小时后淘气摔跤留下的后脑勺的疤,虽然因为过了两年,小孩儿已经逐渐抽条,五官长开了一些,但依旧和两年前的少门主有九层的相似。
只是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估计是因为当时滚下马背时撞到了石头得了失忆症。毕竟这种事,并不是没有。而且那时才三岁的孩子,能够记得多少?
虽然时隔两年,孩子吃了一些苦,但总算是让人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却没想到在几年前,已经成人习得一身北门阀真传的北门少门主在即将成为北门门主之时,却被发现根本并不是北门阀真正的儿子。
因为他们真正的儿子,在北门夫人一次路过一山路,远远看见有座小庙,前去跪拜时认出了里面那个清瘦安静的青年,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
而北门家的那个,只是多年前为了报复北门阀年轻时的鲁莽,机缘巧合的又恰好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和北门阀的儿子长得有几分相似后,萌生出来的一个歹毒念头。
李代桃僵这种事,自古便有。也许为名,也许为利。总之赵叔因为这件事多少多了个心眼,没说任何一个和宋家堡有关的信息。
只说请他们帮忙留意。
原本想着身为这里的地头蛇,怎么也能够查出来吧?却只得到了一个没找到的回复。还等不及赵叔跳脚,堡主就已经到了。
这这这……赵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无论如何也应该追上去的。憨厚的汉子懊恼着对宋易喃喃,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堡主……哎!我当初,就应该跟上去才对!”
“堡主。”一直站在宋易身后没有说话的宋一开口,引得宋易微微侧首,示意在听,“要不要让小四查一查?”
宋家堡的‘一字护’各有特长,宋四精通的就是侦查。
“爹。”
还没开口的宋易微微抬眼,看向宋知尚。
“我应该知道怎么可以找到他们。”宋知尚笑嘻嘻的,“上次我和赵叔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他和那青年是从一小药铺出来的,里面的郎中看上去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堡主?”听了宋知尚的话,宋一看向宋易,只要主子一个示意,自己就马上着手让宋四去查,不出三天必有结果。
但却看见宋易微微抬手。
……这是制止的意思。
沉默半响后,宋易沉静且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淡淡传来。
“我去看看。”
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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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知道宋易居然来了这点感到很惊讶,但顾暂随即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当年小青衣那么小那么惨的时候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哦,现在找来了是吧?顾粑粑表示好想跳起来骂街啊……
但这件事该怎么做,或者想怎么做都要看青衣的,毕竟顾暂就算和宋青衣亲密,也不代表可以去左右他的想法。
在某些不涉及所谓大义等问题上时。顾暂不会插手。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深夜自己正睡得很熟的时候,宋青衣会悄悄的摸到他房间里来。
“……!?”顾粑粑不会承认自己吓得差点大声尖叫顺便试图用被子像个黄花大闺女一般的遮挡住自己的。
呃。他一向喜欢裸睡……
黑暗中感觉被惊吓到的似乎不仅仅是顾暂,还有被光溜溜的顾暂给吓到的宋青衣。至少他在顾暂面前沉默的站了有一分钟,和顾暂在黑暗中模糊的大眼瞪小眼后,才在顾暂压低声音的问话中慢吞吞的开口。
“青衣!你半夜三更的干嘛?!”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的压低声音,但顾暂就当是怕自己太大声扰民好了。
虽然左右两边的房子其实都因为常年失修没法住人。
“白天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趁这个时候离开。”宋青衣沉默了几息,才慢吞吞的开口,似乎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他说话一般。
顾暂依旧保持着‘黄花大闺女’的姿态缩角落里,他看着因为黑暗所以站在床边的宋青衣很是模糊的身影,在看不清面貌的情况下,更突显了已经逐渐成长为青年的他渐渐宽厚的肩膀和被腰带束得敷贴但劲道的腰身。
还有逐渐的褪去青春期末端的难听公鸭嗓,开始变得和他的外貌一般相符合的温文尔雅,带有质感。
只是声音里,还是有很多沙哑。尤其是夜晚的时候,似乎因为起得太急没有喝水,在沙哑中还有干涩。
“……”死孩子你半夜站我床边真不是想吓死我?!
顾粑粑都要因为惊吓过度冲宋青衣横眉冷对了,但想到在这个能视度很低的黑暗里,估计瞪了也是白搭。
所以顾暂只是将感觉到也许是因为在寒冷的夜里暴露太久,而显得有些异样的臂膀,把被子再默默的往上拉了拉后,无奈的冲似乎打算定在自己床头盯着自己不动的宋青衣开口。
“你总要先出去让我穿上衣服吧?”自家的小孩自家疼。果然就是天才,因为睡眠不足也会导致思考能力下降。
“……哦。”半响后宋青衣才慢吞吞的开口,带着一种接受信号不良,似乎顾暂的话隔了5秒才传进他耳朵里一样。那双在黑暗里的墨玉般的眸子再在顾暂的身上转了一圈后,慢吞吞的转过身,背对着顾暂。
“你换吧。”
“……”依旧缩在角落的顾粑粑第一次觉得和宋青衣的沟通,出现了传说中的代沟。但看看黑暗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后,妥协般的叹气。
“……那你总得给我点个亮吧……”
抹黑穿衣服什么的,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有灯为什么不点?又不是做贼。
再说现在只是尽量不弄出动静而已,至于亮光?先不说左右两边没人住,就算有人顾暂也不相信有人会大半夜不睡觉的起来看谁家的灯还亮着的。
而且,相信他。
等大家点过油灯就会体会它‘惊世憾俗’的光线了。
放在现代,先不提被电视、电脑、手机毒害的视线有问题的大家,只说就算是眼神特别好的小伙儿,估计隔着一定的距离也不一定可以看见这颤巍巍的,和小白花有得一拼的油灯(⊙v⊙)。
宋青衣垂着眼,在黑暗中轻巧的避开顾暂坐过之后没有放在原处的的凳子,伸手准确的在显得一团黑的桌面精确拿到滚到一边,没有乖乖待在油灯旁边的火折子。
打开密封的小铁盖,轻轻一吹,漆黑的火折子瞬间发出明明灭灭的火星。
凑到外露的油灯下,轻轻吹气,微微的呈现微蓝色的火星就颤巍巍的跳立着带来了细微的光。
先是只能照亮圆桌的范围,还有随着这昏黄的光显得犹如羊脂白玉一般带着光泽的,宋青衣的面孔。
他垂着眼,长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排小扇子一般的阴影,温和如玉,儒雅斯文的脸更添柔和。而那双平日里犹如墨玉般的眸子也更添深邃,带着一些暧昧的光泽,在眼底随着有跳跃的火苗明明灭灭。
像一块放在油灯下的羊脂白玉一般。安谧。温润。细密。
宋青衣直接用小指挑了挑灯芯,让光亮更足,足以照亮一室后,才拿着油灯准备转身——
“等等——”
宋青衣在顾暂的制止下顿住,显得极其的乖巧和顺从。他依旧敛眼低垂,侧身而立,一身稍显陈旧的儒生衣袍却显得他卓尔不群,身形修长而挺拔。
此刻单手持油灯,可以微微看到一点点带着质感的侧颜轮廓,配上被灯光模糊了的背景,让他像是一副微微泛黄的画卷中的温雅贵公子一般。
“我光着呢……”顾暂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就算大家都是男人,也不代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宋青衣面前公然遛鸟啊?
……虽然他在宋青衣小时候遛过他的。
“那,我把油灯放在凳子上了。”宋青衣低着声音说,微微低头的姿态压迫了一点点嗓子,让这话在出口的的时候显得更加低沉和干涩。
干涩到顾粑粑都想让小青衣赶紧喝口水,清清嗓子了。
宋青衣说完,也不等顾暂回答,直径将油灯向后一放,准确无误的放在了身后侧的圆凳中间后,随即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一手放在桌沿,一手放在膝上。
顾粑粑瞪着眼珠子看了那个几乎快要精确到小数点儿的油灯位置,慢吞吞的终于光腚离开了被窝,站到床下开始穿衣服。顺便开启‘一紧张就想叨叨’的顾粑粑模式。
“你说说你……你这一言不合就大晚上战人家床头吓唬人的毛病哪里学来的?要是以后娶了媳妇,我看你不被罚跪搓衣板才怪。”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这些声音清晰的穿进了宋青衣的耳朵里,又似乎模糊的,像是隔着湖水传了进去一样。
因为现在宋青衣的思维和视线都被投影在自己旁边的剪影给吸引了过去。
油灯摇曳,但投在门上的剪影却格外清晰。
和自己……只有一点点的,一个拳头的距离。
墨玉般的眸子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声音中,从投影上圆滑的肩膀一点点的,像是用视线代替手指一般从那个漂亮的弧形滑下,然后在他高举双手难得解开繁琐的扣带,直接像穿套头衣一样从头上往下拢时,那原本就纤细的,带着韧劲的腰身就完全展现了出来。
……细到,让人想要尝试一下它的柔韧程度。
像看看它颠簸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让人想要用双手扣上去,抓住它,然后带着它剧烈的起伏,就算它因为承受不住的泫然欲泣,也像再……
剪影在这个时候侧身,弯腰开始穿裤子。
弯下腰时,属于他身体上最有弧度的地方就更加凸显出来,像是在邀请一般。
宋青衣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和一个月前的只是被对方碰到了一点点.赤.裸.的肌肤就忍不住想要惊跳起来的自己全然判若两人,但那双微敛的眸子却更加深沉和不可测。隐隐的带上了一些气势。
这是之前的宋青衣所没有的东西。
他坐在那里,看着那具身体,一手轻放在桌沿,一手自然垂放膝盖。
神情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