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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嘱咐过,我才对你如此的客气。否则,你以为在我眼中,你算什么?趁着我还有些耐心,王大人不妨抓紧时间,提提您的要求。如若没有什么要求,那就赶紧把辞呈写上几份。告老还乡,去含饴弄孙,没有什么不好的。如若真的到了撕破脸皮的那一天,大家的面子都不好过,您王大人……恐怕也不能够全身而退了啊!”
王佐眼神眯起来,久居上位的威慑力释放出来,却徒劳地发现,他身上这点儿小小的气势,对于曾经沧海的墨大,根本就没有效果。恨恨地咬着后槽牙,王佐稍有些泄气的说道:“我自问从接任之时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给二爷惹下过麻烦,二爷为什么非要我辞官回乡不可?墨大人,若是二爷觉得我做的不好,尽管提出就是,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说句实在话,为什么要你退居家中,我也不清楚。”墨大老实的回答道,“二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以随意揣测的。即便是猜,也猜不到。我只需要知道,二爷不想让你留在这个位置上了。王大人,奉劝您一句,别惹急了二爷,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王佐这次是彻底怒了!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高声骂道,“好!好!好!魏水啊魏水,一个江湖混混而已,封了个什么真人,还真以为他是神仙了不成?老夫要进宫,老夫这就去面圣!老夫倒要看看,陛下到底站在哪一边!”
王佐说到做到,抬脚迈步,便要往门外走。
墨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侧着脑袋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
“大人,您不能出去。”王佐的脚步被两个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军官拦下,那两人话语之中,虽然还是对王佐有所尊重的,但他们的手上却格外的粗鲁。想要硬闯的王佐被那两人牢牢地拦住,使劲一推,险些把这老爷子给推了一个跟头。
墨大的目光,此时正好对上王佐转头怒视的眼神。墨大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对王佐说道;“王大人还是省省吧。二爷圣眷正隆,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你去跟二爷做对的。您是硬骨头,卑职啃不动,只能请您稍稍等候片刻。卑职这就回去,请示过二爷,再做定论。”
看着墨大离去的脚步,王佐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是的,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
呵呵,当得有什么意思?
在自己的衙门里,被自己名义上的下属禁足。只能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等待审判,倒真的莫不如刚刚就同意了墨大所说的。
不就是一份辞呈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破院里,魏水听罢墨大的陈述,久久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墨大忍不住想要再问一句的当口,魏水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更衣,我要进宫。”魏水吩咐道。
墨大下意识的去给他找那套朱厚熜赐下的紫衣玉带,却被魏水拦住。
指了指旁边的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衫,魏水说道:“穿那个。”
墨大楞了一下,随即,应声帮他将衣服取了过来。
确实是很普通的衣服,以至于在宫门口,魏水被守门的士卒拦了下来。守门士卒或许是个新人,面带狐疑的仔细查看了他进攻的凭证,方才半信半疑的将他放了进去。
埋头一大堆杂务的朱厚熜,正对着内阁的种种提议头疼不已。听黄锦前来禀报说魏水进宫了,想请他赐见一面,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魏水进殿行礼,刚刚站起身来,便听朱厚熜说道;“魏先生啊,你来的正好,朕正愁着无人询问,你便来了。”
魏水笑道:“不知陛下因何事犯愁?草民愿意为陛下分忧。只是唯恐草民才疏学浅,不堪大用啊!”
朱厚熜听他如此说,不禁一张龙颜,带上了些无奈地笑容,说道:“若是连你都才疏学浅,那内阁的老头儿们还不全都成了傻子了?”
朱厚熜和魏水年纪相仿,二人又素来亲密。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朱厚熜这么一来,魏水反倒不敢接口了。只淡笑着,等候着皇帝垂询。
“这一届的会试考官其实早该定下了,只是,内阁选出来的人,实在是……”
听朱厚熜把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魏水便知道,他对内阁选出来的人很不满意。便问道:“陛下不喜内阁提出的考官?”
见朱厚熜叹了口气,魏水笑道:“陛下,凡事都是互相拉锯争夺才能得到的。会试的考试官一共有两位,陛下想要让谁上,就给他一个副主考,主考嘛,不妨留给内阁。”
“可是……”朱厚熜显然不愿意,对于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他当然希望两个考官都是他安排的。但是……也罢,谁让他实力不济呢?稍稍纠结了一下,朱厚熜便接受了这个结果,问道,“魏先生进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魏水说道:“草民此次入宫,为的是锦衣卫的事情。”
“哦?锦衣卫?”朱厚熜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问道,“锦衣卫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魏水摇头道:“陛下,不是锦衣卫出了事情,而是以草民之见,现如今的锦衣卫,应当已经算是训练齐备了。该裁汰的沙子已然裁汰,留下的都是可堪大用的精兵强将。草民此次前来,是想请陛下革去草民手下那几个家伙的实职。他们都是街头混子出身,给个锦衣卫的荫封已经乐得不行了。若是真的做上了锦衣卫,只会给锦衣卫抹黑罢了。”
“这样?”朱厚熜听了魏水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其他人有了让属下当官的机会,肯定是恨不得安排更多的人进去。可是魏水呢?锦衣卫训练齐备,也就意味着魏水不准备再以‘整顿锦衣卫’的理由,插手到锦衣卫的事务之中去。而现在,又求着朱厚熜把他的人也全都撤出来?
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朱厚熜不禁觉得,他似乎是越来越看不透魏水了。
只不过,魏水此举,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揽权,反倒像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说猜忌,又猜忌不起来。
“好吧。”朱厚熜想了一会儿,便索性答应下来,“就依你!”
魏水连忙道谢,但随即,又面露难色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情……”
果然!朱厚熜心道: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权,不过,这倒省着他猜了。
“说吧,只要朕能办到,依你就是。”
魏水说道:“陛下,其实并不是草民自己的事情。只是草民觉得,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王佐王大人,恐怕……他的能力,不足以胜任此职啊!”
“哦?王佐?”朱厚熜皱了皱眉头。
王佐的性格他也知道,得过且过,喜欢偷懒。但是胜在他是兴王府旧人,朱厚熜喜欢用这些王府的旧人,觉得他们比较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