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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赤脚踩在地板上，还没有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怕有外人，她身上的装束不妥，下意识地躲了下。
背贴在墙边，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见古钧天抱着夏初坐在沙发上，而由王妈领进来的人——像是古泰！
她眉心一跳，差点叫出来。
因为印象中，古泰不是被判植物人了吗？怎么会突然苏醒？
楼下，古钧天抱着夏初在逗她玩。听到脚步声也没有起身，直到王妈走过来提醒：“古少，古先生来了。”
古钧天微微颔首，却并没有看向古泰，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王妈看着古泰，脸上有些尴尬。
古泰倒没在意她怎么想，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看着灯光下的大儿子，虽然有点瘦，却依旧丰神俊朗。那种风华似出生就带来的，天生便受人仰视，任谁都掩盖不了。
只是此时那个小女娃娃扯着他的衣袖，嘴里：“拔拔，拔拔”地喊着，好像不愿意被忽视。而他脸上难得的耐心，温和，手轻轻在抚着女娃娃的头安抚。
那样的古钧天，是他从未见过的。不过当目光落在他没有焦距的眸子时，心终于恻然。
“先生，喝茶吧。”因为是古钧天的父亲，王妈格外战战兢兢。
说来讽刺，他们才是古家的主人，父亲到了儿子家里，反倒是佣人的态度，让他们看起来比较像一家人。
古泰终于收回落在古钧天身上的目光，坐下来，半晌，才迟疑地开口：“我醒过来才知道，你的眼睛出了问题。”一字一句像在斟酌，那口吻仿佛因为难过所以难以启齿。
古钧天闻言，唇角扯现淡淡的，极讽刺的纹路。醒过来不用复健，知道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而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吗？他在想古泰是不是在医院装的太久，所以智力退化。
不然他怎么会期望这样的话说出来自己会信？
古泰知道儿子心明如镜，也深知瞒不过他，所以选择忽略他唇角的笑，跳过这个话题，说：“别担心，眼睛一定会治好的，公司有我看着。”像是安慰。
他这个模样令古钧天皱起眉。说真的，还不如以前对他那冷冷淡淡或疾言厉色。
因为假！
他三十岁了，已经不再需要父爱。更何况如今种种，他早已不认为古泰对他存在“爱。”
客厅里一时有些沉寂，夏初扯着古钧天的袖子半天，见他没有理自己。小身子便从沙发上溜下来，好奇地朝着古泰走过去。
“夏初，不要乱走，小心摔倒。”古钧天叮嘱，目光因为没有焦距，所以不曾落在她身上。
夏初却像没听到父亲的叮嘱，已经走到古泰面前，好奇地瞅着他，喊：“爷爷——”没人教过她，这一声却叫得分外清脆。
古钧天显然意外，心头一震。
古泰原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孩子身上，被这样一喊，不由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头说不触动是假的。慢慢伸出手，摸着她的小脸，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