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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恭喜赵大人,恭喜月姨,这是有了身孕了。刚刚一个月左右,月姨平日里可要仔细些了。”叶婉笑意爬上眼角,想不到月姨成亲不到两个月就有了身孕,再过九个月他们就能有小宝宝了。
“当真?”赵兴闻言,一激动霍地站起身来,将酒杯都碰翻了。大嗓门一亮,全酒楼的人都望了过来。“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是。你就要当爹了。”叶婉掩嘴轻笑,赵兴虽是粗人,却是对林茹月出奇的温柔,为人也是豪爽得可爱。
赵兴大手小心地揽过林茹月的纤腰,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一个用力会将林茹月碰碎一般。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让林茹月喝点水,猛地省起杯中的是酒,连连唤着伙计上茶。“茹月,你听见了么?咱们有孩子了。我就要当爹啦!”赵兴极力压抑着兴奋,放柔声音与林茹月道。
林茹月酡红了脸,掩饰不住的喜意与娇羞,眼含热泪地连连点头。
酒楼中的客人见状,纷纷举杯恭贺赵兴,赵兴哈哈笑着也举起酒杯,一杯清酒下肚,直觉的五脏六腑都是*辣的,说不出的畅快。猛然得知这件大喜事,赵兴屁股下就像是长了钉子,哪还坐得住,不过片刻就要扶着林茹月回家。再怎么精明能干,叶婉也只是个小丫头,还是找个郎中再好好看看,他才能放心。
“夫君急什么?刚上来菜,我还没吃几口呢。这酸菜鱼很是可口,吃完再回去吧。”林茹月经过最开始的惊喜,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月事已迟了好几日,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没诊过脉,她也不敢确定。
赵兴大手一挥,“夫人喜欢就打包带回家吃,外面人多,闹哄哄的,再吵着咱儿子。还是回家吧。”说着半扶半抱地拥着林茹月往外走去。
林茹月无法,只得依了,回头歉疚地看了叶婉一眼,他们本是来给叶婉撑场面的,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就走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月姨就听赵大人的吧,我让伙计将菜打包给你送到家去。”叶婉冲着林茹月笑笑,回头让伙计将菜装进食盒,送去衙门。
才一个月就有了害喜的症状,回头她得琢磨几道适合孕妇吃的菜,让厨娘学会了专门做给月姨吃。转念一想,每天送菜去衙门折腾不说,天越来越冷,等到了衙门菜都凉透了,干脆送个厨娘去衙门吧。叶婉心里对赵兴很是赞赏,能如此疼月姨,她欣慰不已。
伙计手脚麻利地将几样菜装进食盒,提着正要走,又被叶婉叫住了。叶婉到柜台处抻出一张纸,拿了炭条刷刷写了几张补身子的药方,一并交给伙计带过去。刚刚诊脉发现,林茹月胎象很稳,就是身子稍有些虚,要是不好好补补,怕是生产时会艰难。
抬脚上了二楼的一间包间,里面只有药癫一个人,正对着满桌子的菜大吃特吃。“师父,月姨有了身孕,回头你去给瞧瞧。”
“恩。”药癫边吃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伸出去的筷子一顿,瞪大眼睛盯向叶婉:“你说林丫头怀了身孕?”
“是。师父也注意着点吃相,也没人跟你抢。”对于药癫的馋样,叶婉直摇头,要说药癫什么没见过,怎么不管见到什么好吃的,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药癫扔下筷子,随手拿起手边的巾帕,擦了擦嘴,不以为然道:“为师就这么点嗜好,你也唠唠叨叨的,真是扫兴。”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残局,吧嗒吧嗒嘴,还是离了餐桌,走到叶婉跟前,“走吧。”药癫吃了不少林茹月做的菜,对她自然就亲切了,听说她有喜了心里也为她高兴。反正酒楼是自家徒弟开的,往后想吃多少没有啊,这顿少吃点也没关系。
看出了药癫眼中的深意,叶婉禁不住嘴角抽了抽,摊上这么个师父真是作了孽了。“师父自己去吧,我这这么忙,哪脱得开身。”药癫颊边沾着酱汁,衣襟都滴上油了,这幅邋遢的样子,叶婉羞与为伍,她决定还是晚些时候再过去看望月姨。
叶婉嫌弃的眼神流连于药癫的前襟,药癫顺着她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撇撇嘴,不就是点油渍么,换了衣服就是,用得着拿那种眼神看自己么?
目送药癫下楼走了,叶婉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是要给师父找点事情做,不然整天这么无所事事的就知道吃吃吃,发胖是无可避免的,人老了什么病都会找上门来。虽然这个师父奇葩了点,她还是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酒楼第一天的生意不错,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忙得几个伙计和厨娘晕头转向的。期间也有过几回上错菜之类的事情发生,好在大家都知道这家酒楼的东家和县太爷家关系密切,倒没有太过为难。
天色渐暗,酒楼的客人渐渐少了,只有一桌客人慢条斯理地喝着小酒不肯走。一个叫锄头的伙计凑到叶婉身边,悄声道:“东家,这桌客人坐了一天了,我看他们还带着剑,别是找麻烦的吧?”
叶婉微皱了眉,看那几人的打扮不像是地痞流氓,难道是冲蔚凌羽来的?“先不管他们,你们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抬步上了二楼,虽说对付区区的四个人不是难事,叶婉还是要跟哥哥说一声,不能轻忽大意了。
进到专门给叶婉休息的房间,叶睿晨和蔚凌羽正坐在桌前,手上比比划划地过招。叶婉顿时怨气大生:“你们倒是清闲,让我一个在外面忙得脚打后脑勺。”
叶睿晨淡淡笑着,贴心地给叶婉倒了杯水。而蔚凌羽则是嘻嘻笑着:“快让我看看你后脑勺,被打成什么样了?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叶婉咬牙,恨不能上前给他一巴掌。粗喘好几口气,生生忍下蠢蠢欲动的手,没好气地白了蔚凌羽一眼,道:“楼下有一桌客人,坐了一天了,看那样子是有身手的,别又是来找你的吧?”
“就是那四个穿灰色衣服,坐在门边位置的?”蔚凌羽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神色间浑不在意。
“就是他们。你见过了?”
“他们几个是父王派来找我的,是自己人。我担心有人看咱们酒楼生意红火,特意让他们过来盯着点。”蔚凌羽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等了一天都没有他表现的机会。这才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能赚大把的银子是肯定的,他还想着多展现下自己的重要性,好能多从叶婉手里抠点红利。
“你少咱们咱们的昂,酒楼是我们的,你只不过是分点银子罢了,手别伸得太长。”叶婉冷哼一声,起身出去叫掌柜的过来,清算这一天的账目。
叶婉没有另寻掌柜。原月扬楼的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徐,在月扬楼干了近二十年,郑康将酒楼卖给了叶婉,叶婉得知掌柜的愿意在她的酒楼继续当掌柜,就顺势留下了他。
“东家,这是今天的账目。今儿生意不错,进账很可观。”徐掌柜将银匣子、账册和算盘放到桌上,脸上始终笑眯眯的,让人观之可亲。
叶婉拿过账册翻看着,叶睿晨坐在一边淡定地喝茶,蔚凌羽则是拖过银匣子打开,开始清点数目。叶婉瞥了蔚凌羽一眼,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垂下眼眸继续算账。
叶婉没有用算盘,让徐掌柜愣了一下,旋即皱眉,这东家年纪虽小,敢砸银子开酒楼应是有点本事才对,怎么看那架势竟是连算盘都不会用,这不是瞎胡闹么?不会打算盘怎么算账?难不成要他每日算好了给她过目?幸好他不是个藏奸的,不然用不上一年半载,这酒楼就得倒闭。
“今儿个共收入二百一十七两零三吊钱。”叶婉合上账册,说出了她计算出的结果。正在心里不住碎碎念的徐掌柜一惊,他先前算的也是这个数。这东家厉害啊,不用算盘比他用算盘算得还快。
那边蔚凌羽也点算好了银子,“二百一十二两。”跟叶婉说的数目差了五两三吊。
叶婉看向徐掌柜,徐掌柜拿过账册翻看着,脑中飞速地回想着今天的收入和支出。翻了两页,一拍头,“啊呀,看我这记性,今儿个下晌店里的梅子酒没了,我就让老陈送来十坛。其他几种酒也一起都送了些。正是付了五两三吊银子。一忙活竟是忘了记在账上。”
叶婉点点头,“回头记上就是了。今儿个是头天开业,收入还不错,往后可就不一定天天这么忙了。徐掌柜可要替我管好这银匣子,账目记录清楚些。”叶婉沉吟着,想是不是应该改进下记账的方式,现代的表格要比这账册好用,一目了然。
“东家放心吧。”徐掌柜呵呵笑着接过银匣子,拿了账本和算盘下去了,酒楼已经打烊了,他得到下面去看看,关了店门,打扫干净了他才能放心回去休息。
回味着刚刚摸着银子,指尖冰凉微涩的触感,蔚凌羽心中触动很大。他从小锦衣玉食,从不知为银子发愁是什么滋味,更没自己赚过一文钱。刚刚他点算着银子,一想到其中有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就止不住地高兴,恨不得马上回到诚王府,告诉父王,他有了自己的私房了,是自己赚来的。蔚凌羽完全忽视了叶婉是看重诚王府,才与他合作的。
叶睿晨一直微笑着在旁看着叶婉,他的妹妹不管在哪里都是那么的光芒四射,他由衷感到骄傲,没见连徐掌柜都是一副叹服的表情么。
是夜,蔚凌羽带着四名护卫赶回了溪水村。叶婉家的柴房还关着四个刺客,他这几天就要回京城了,走之前要将这几人料理干净。
翌日,叶婉早早起床,到厨房巡视了一圈,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她很满意。在酒楼里逛游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回到房间,提起笔写了十来道适合孕妇吃的菜谱,打算每天打烊后教给几个厨娘。等厨娘都学会了,就选一个手艺最好的给林茹月送去。
吃过早饭,叶婉在房间里打坐修习内功,以她现在的内力,纵身跃起丈余不是问题,但像传说中的那样飞檐走壁还差点火候。这一打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近两个时辰。直到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叶婉才缓缓睁开湛然有神的双眼。
起身开了房门,来人是薛掌柜。“薛掌柜不是要去江平镇么?这是没雇着车?”
薛掌柜满面的春风,不住地搓着手,很是兴奋的样子。“早上那会我刚收拾好,正准备去雇车,银楼来了位贵客。”
“贵客?”叶婉将薛掌柜请进房间,给他倒了杯茶,她则是拈起一块桂花糕吃着,练了这半日内功,有些饿了。
“是泽城的大商户刘家的人,刘博达刘少爷。”薛掌柜激动得面上通红,连连喝了两杯水,才略略平复些,接着道:“不知他在哪瞧见了咱们的烧蓝首饰,找到我说想要订一批别致的首饰头面,拿到京城去走礼。”
叶婉闻言却并没有薛掌柜那般乐观,送礼送女人的首饰总觉有些怪异。何况还想要“一批”,别是碰上二道贩子了吧?“人呢?我亲自去会会他。”
“人下榻在吉祥客栈。我说来问问东家的意思再约时间商谈。”薛掌柜见叶婉一片淡然,心里有些急,现在福隆的生意是好上不少,若能拿下这个大客户,那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他看叶婉的样子不是很热络,有些担心叶婉一个犹豫,放走这条大鱼。
“咱们奇货可居,不必显得太心急,约在后日吧。”叶婉拿出手帕擦净手上的点心渣,喝着茶水润喉,半点不着急。
“拖上两日是不是太久了?不如约在明日吧?”薛掌柜试探着问道,依着他的意思是越早定下这单生意越好。看那刘博达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怕也是捎带脚过来问问,谈得拢就拿货交钱,谈不拢就算了。暗暗盘算下银楼的库存,薛掌柜心中有了些底,幸好存着不少现货,应是能拿下这单生意。
“薛掌柜怎么也蝎蝎螫螫起来,你想想谁家走礼是送女人首饰的?”见薛掌柜恁个老成的人,却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模样,叶婉不禁哭笑不得。
“啊,”薛掌柜一愣,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但很快抛去那点疑心,替刘博达找理由:“定是与其他物件放在一起送吧。”
“那也用不上订‘一批’那么多。他还要送遍京城的贵胄官吏不成?”叶婉摇头失笑,通常能论“批”的数量怎么也得二十来件往上。要走礼,首饰这点小玩意只能做小头儿,而光这一项就得花近千两银子了。在这炎麟国,大手笔送礼的不是没有,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泽城的刘家。退一步说,就算有那个财力,也不可能大小官吏挨个儿地送,官场上谁没个对头?双方的礼都送到的结果就是,两头不讨好。
“这…”薛掌柜垮下脸,还寻思能趁这个机会多赚些银子,看叶婉的态度八成是没指望了。对于仓库屯下那么多货,却是雷打不动每月只卖三支,他心里还是有些微词的。念头一转,眼睛忽地亮了:“那刘家家大业大,女眷不少,兴许这刘少爷顺带着买给他家女眷长辈呢。”
“或许吧。”叶婉笑得轻巧,不管这刘博达打的什么主意,总要见了才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总要抻一抻才好抬价。”薛掌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应下了忙忙去找刘博达,约定后日在龙门酒楼二楼的包厢见面,详细商谈。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眼见快到午饭时候了,好久没跟叶睿晨一起吃饭了,叶婉抬脚出了房门去找叶睿晨。
叶睿晨也是练了一上午的内功,听见叶婉来敲门才收了功。“哥,去吃饭吧。我听说你早上只吃了一碗粥?”叶婉是女孩子,年纪又小,饭量小是正常的,叶睿晨一个大小伙子只吃这么点可不行。
“他们早餐做得太油腻了,只有粥还算合胃口。”低头瞧见叶婉一脸的不赞同,叶睿晨轻笑一声接着道:“我还吃了些点心。”
叶婉闻言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回头我跟厨房说一声,早饭做得清淡些。”
这餐午饭很是丰盛,因为有药癫在。才过巳时药癫就巴巴地去厨房一顿叮嘱,中午多做几个菜,什么铁板茄子、酱肘子、五花肉靠腰子什么的他都要吃。对着一桌子的菜,叶婉脸色铁青,她这酒楼前脚刚开起来,怕是后脚就要被药癫吃黄了啊。
“师父,我给你找点事做吧。”叶婉头疼地开口了。
“不干不干!为师年纪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不动活。”药癫根本不想问叶婉想给他找什么活儿,断言拒绝。他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挺好,才不要去给徒弟卖力气,不够丢脸的。
“唉,算了,先吃饭吧。”叶婉无奈地叹口气,她也有些拿药癫无法了。只是白吃饱的风气不能助长,她定要好好想个法子治治他。
饭才吃到一半,蔚凌羽回来了。算准了叶睿晨在吃饭,他紧赶慢赶地将将赶上饭点。“啊呀,这么多菜,怎不说等等我。”丝毫不客气,蔚凌羽叫跟随着他一道回来的侍卫去给他拿碗筷,一屁股坐下,准备一起吃。
“还以为你不过来了。程肃他们处理干净了?”叶睿晨夹起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抬眼看了蔚凌羽纤尘不染的白衣,淡淡问道。
“那程肃被打击的够呛,我们回去时他都断气儿有几个时辰了。”想起程肃那撞得血肉模糊的头,蔚凌羽有些戚戚然,不着痕迹地瞟了叶婉一眼,见她依旧是淡定地吃着饭,心里有点发毛,能将铁铮铮一个汉子硬生生刺激的自行了断了,这丫头真是绝了。
“你是不知道啊,昨儿个晚上我推开柴房门一看,好家伙,程肃那脑袋都撞得都看不出形了,血淌了一地。死了得有三个多时辰了吧,血都凝固发黑了。啧啧,真是惨不忍睹。”蔚凌羽发着坏心,想恶心恶心叶婉,不想叶婉眉头都不皱一下,却是药癫摔了筷子。
“没看见吃饭呢嘛?唠唠叨叨说什么死人!”药癫身为医者,也见过无数的死人了,可是行医几十年,依旧习惯不了血腥的气味和场面。本来这顿饭吃得正高兴,被蔚凌羽这么一说,就是给他龙肝凤脑也提不起胃口了。
“是是是,老爷子你继续吃,我不说了。”蔚凌羽一缩脖子,住了口。这位可是连他父王都礼让三分的,他可没叶睿晨那胆子,敢去捋虎须。
“还吃什么吃?胃口都被你倒尽了。”说着,药癫站起身来一踢凳子就要走人。
叶婉及时出声叫住了他:“师父知道为什么程肃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却敌不过我一番的连唬带诈么?”叶婉撂下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能拴住药癫,不让他太过折腾,又能发挥出他作用。
“哼,你这丫头鬼心眼最是多,我才不耐烦理会你那些破事。”药癫与叶婉相处这几个月,多少对她有了些了解,她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会儿与他提起程肃的事,他可不信只是在与他闲聊。
叶婉手腕轻抖,指间出现一支闪着幽蓝暗芒的银针,起身凑到药癫跟前,夸张地炫耀道:“师父瞧瞧,这银针上我淬了我的独家秘药--半步迷情。”
“什么?你才多大个小丫头,怎么玩起春药来?!”药癫起先还对那银针有三分兴趣,听了这暧昧的名称,顿时跳脚了。
叶婉翻了个白眼,收起银针,一把拽住上蹿下跳的药癫,不悦道:“说你是个老不正经你还不乐意,什么春药,这是迷药。只要进入血液那么一丢丢,几息之间就能使人半边身子麻痹、行动迟缓。”
药癫听说是迷药,稍稍冷静了下来,又听叶婉说这半步迷情药效如此强,顿时兴趣大增。
“这点功效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它还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意志十分脆弱。”叶婉嘴边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这也是程肃为何会那么不堪一击的原因所在。能在人才济济的大内侍卫中出头,如何会连那点不入流的刑讯手段都扛不住?
“嘶,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神奇的毒药?”药癫吸了一口冷气,怪异地眼神不住地瞄着叶婉,他将师父毕生研究所得的《毒经》交给叶婉才多少日子,再是绝顶的天才也领会不到她这般地步。况且《毒经》中根本没有如此强劲的迷药,她是从何而得那半步迷情的?难不成是自创的?
想至此,药癫瞳孔微缩,叶婉的天赋真有这么妖孽?若是师父在世,恐怕会连他那张老脸都不要了,哭着喊着跟自己抢徒弟吧?
药癫却是不知,这种迷药之所以叫“半步迷情”,是因为它的功效只有“迷情”的一半而已。迷情是叶婉在现代时研究出的一种毒药,不但可以使人在片刻间身体麻痹,更是只需五分钟左右,就摧毁人的中枢神经。稍微加大一点计量,就可迅速致人于死地。在这古代有很多化学物质提取不出来,叶婉只得退而求其次,配制出了一些半成品。事实证明,仅是半成品就足够用了。
药癫眼神发亮,一把拽住叶婉的衣袖,“药方给我研究研究。”
颊边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叶婉将袖子用力扯了出来,闲闲道:“师父刚刚可是说对我很不耐烦呢。”
瞥见叶睿晨和蔚凌羽都在一旁状似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实则暗暗看他的笑话,药癫紫涨了脸,一甩袖子走了。徒弟是自家的,那药方还能长腿跑了?迟早会到他手里的,不必急于一时。
见药癫走了,叶睿晨和蔚凌羽再也憋不住笑意,嗤嗤地闷笑出声。“药癫不是你师父么?看那情形倒像你才是师父似的。”蔚凌羽笑够了,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叶婉被问得一愣,暗恼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竟在这点小事上出了纰漏。干笑两声,随口找了个说辞:“师父专注医道,师爷更擅长的毒术却是没学。师爷留下的毒经他也从没翻过,我却是都吃透了的。”
“你倒是天赋异禀。”蔚凌羽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其中暗含试探,半步迷情那种高级迷药没有个十年八年毒术功底的人绝对配制不出来,哪怕药方已烂熟于心也很难把握计量。难道叶婉身后还有高人?
“好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叶睿晨见气氛有些微妙,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
下晌,薛掌柜与刘博达约好了时间,就雇了车往江平镇去。叶婉就在平安镇,银楼有什么事她自会照应,倒不用他太担心了。
今日龙门酒楼依旧是热闹非凡,虽比不得昨日那般宾客满门的盛况,却也足以让六个伙计忙得脚不沾地了。
“叶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唤住了来大堂巡视的叶婉,“真是生意兴隆啊。”
叶婉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李县丞的妻子。“是李夫人啊。瞧你的脸色是越来越娇嫩了。”叶婉扯出一个笑脸,熟络地与她寒暄着。
“叶小姐真是会说话,我都是个黄脸婆了,倒让你说成了一朵花呢。”李夫人咯咯笑起来,话虽如此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真实了几分。“我听说你这儿的酸菜鱼很是美味,也过来尝个新鲜呢。”她嫁给李达快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婆婆明里暗里地催她,她自己也心焦不已。刚听说林茹月才成亲两个月,昨儿个发现有了身孕,更是急得不行。再一打听,说是在这龙门酒楼吃了两口酸菜鱼才害了喜,她就有些急病乱投医,也过来尝尝,说不准她也能有好消息。
叶婉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笑着与她说了几句,叫住一个经过的伙计道:“给李夫人加盘皮蛋豆腐,免单。”
“诶哟,叶小姐真真是客气。”李夫人笑眼弯弯地道了声谢,道:“叶小姐忙去吧,不必特意在这招呼我了,咱们也算不得是外人。”她点的酸菜鱼上来了,叶婉在这她也不好意思动筷,索性就不拉着叶婉谈笑了。
“好,那李夫人慢用,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伙计就是。”叶婉含笑点点头,转身上了二楼。
这一天无波无澜地过去了,打烊后清点了账目,今天进账一百六十九两银子,比叶婉预计的多了不少。几人中属徐掌柜和蔚凌羽最是高兴:当年月扬楼最红火的时候,一天进账也不过百两,如今竟是能有一百六十多两,乐得徐掌柜嘴都合不拢;蔚凌羽则是顿时更相信叶婉的话了,跟她合作,他确实可以坐收大把的银子。
第二日,叶婉照常吃过早饭就开始练功,练了两个时辰后,想着薛掌柜去了江平还没回来,就打算到福隆去看看。
酒楼开张那天铁柱娘还没等跟叶婉说上几句话,叶婉就被人叫走了。今儿个她做了些栗子糕,正想让小宝给叶婉送去,见叶婉来了,她很是高兴,忙将栗子糕装了一碟端给叶婉:“东家尝尝,这是俺们老家那边的点心,可好吃呢。”
刚出锅不久的栗子糕还冒着热气,拈起一块吃进嘴里,香甜绵软,很可口。“味道真是不错。还有么?我待会带些回去,也给我哥和师父尝尝。”铁柱娘热情,叶婉也不客气。
“有!这就是特意给东家做的,正好东家过来了,省得小宝跑趟腿子呢。”铁柱娘爽朗地笑着,自从铁柱爹的腿好了,她就一扫往日的阴霾,整天都是喜气盈腮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
铁柱娘拉着叶婉和小宝顺着糕点就聊起了天,正聊得热乎,门口进来一位蓝袍玉带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小厮。青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同于最初蔚凌羽见叶婉时装出的温和,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一股暖意。墨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俊逸不凡。
“这位小哥,在下姓刘,想见见你们东家。”青年的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如春日里的一道阳光,直击人心底。
铁柱闻言下意识地朝叶婉望了过来,青年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叶婉身上,视线相对,青年礼貌地对叶婉点点头,然后就移开眼去,等着铁柱的答复。
叶婉对这青年的印象很好,他给人的感觉就如一块温玉,有光泽却不刺眼,不冷不热得刚刚好。“你好,我就是福隆的东家。”
青年闻言又转过视线,怔怔望着叶婉,再看站在一旁的铁柱,也没有出声反驳,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这才相信叶婉的话。他实在是没想到,福隆的东家竟会是这样一个剔透玲珑的小姑娘。“咳,在下失礼了。”青年轻咳一声,很快收回心神,毫不介意叶婉只是个小女孩,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无妨。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贵干?”叶婉嫣然一笑,伸手延请青年楼上看茶。小宝很有眼色,悄然退下去泡茶,这位公子不论是穿着还是气度,俱是不俗,想来是有些来头,她可不能怠慢了。
上到二楼落座,小宝端着茶托,将上好的雨前龙井奉上,然后规矩地退了下去。青年微微颦眉,盯着小宝的背影看了好几眼。
“这位公子,请喝茶。”叶婉出言打断了青年的思绪,她看的出来他并无恶意,只是小宝就像是她的妹妹,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她被人觊觎。
“哦、哦。好。”青年若有所思地依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袅袅的热气和淡淡的清香让他脑子清醒过来,他那般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怕是会让叶婉误会。“在下只是觉得方才上茶那孩子有些像在下的一位故人。”青年特意将小宝说成是孩子,暗示叶婉他并无邪念。
叶婉淡笑着点点头,再次问道:“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青年优雅地放下茶盏,自我介绍道:“在下是泽城刘家的少主,刘博远。此来是想与福隆谈一笔生意。”
“哦?”叶婉端起茶盏,用盏盖轻轻拂着盏中起伏不定的茶叶,淡淡问道:“泽城刘家?不知这刘博达,公子可认得?”
“正是家兄。”刘博远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踌躇一瞬,开口问道:“敢问小姐可是见过家兄了?”
叶婉轻笑,“并没有。令兄昨儿个找到我们掌柜的,说想见见我。我这两日着实有些忙乱,推到明日再行会见。不知你兄弟二人的来意是否一致?”
刘博远神色慎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叶婉心中嗤笑一声,果然那个刘博达是想做个二道贩子,竟还出言诓骗,说什么要买烧蓝首饰走礼用。
刘博远见叶婉脸上并无异色,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刘家想与贵银楼做笔生意,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们福隆只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银楼罢了。不知刘公子要与我们做什么生意?”叶婉明知故问,暗暗打量着刘博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从而评判他的为人。
“小姐莫要妄自菲薄,贵银楼的烧蓝首饰在泽城可是轰动一时,多少夫人小姐欲求一钗而不得。今日在下来,就是想与贵银楼建立合作关系,将烧蓝首饰贩卖到泽城。如此,我刘家能获得不少利益,而你们福隆也可以多赚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叶婉见刘博远神色坦然,语气诚恳,心下满意他没有花言巧语哄骗自己,连连点头,道:“倒是无不可。只是这价位你觉得应该怎么定?”叶婉撂下了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茶盏,肃下神色,定定望向刘博远,霎时间自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凌然的气息。
刘博远眉梢跳了一跳,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转眼就将二人之间的气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女子,他以为,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曾小觑过任何人,如今他发现他错了,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娇软可爱的女孩。那浑身傲然的气质,连他的父亲都稍有不如。脊背虽有些酥麻,刘博远毫不示弱地挺起身板,微向前倾,道:“小姐看该如何定价?”
收了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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