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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瓦米尔的毫不在意,让他所做的一切都越发显得无可厚非。
因此,墨羽便丝毫没有将自己和齐然的鱼水之欢列入至瓦米尔的变化原因,毕竟在埋藏于墨羽潜意识中的思维定式里,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人就是人,狗就是狗。
狗会争夺骨头,奴才们之间当然也会争风吃醋,但是狗却只能和狗斗,咬不得人,奴才们上不得台面,卑躬屈膝间,便更加没有资格去管主子的交际。
在小教堂的地下室里,面对人类的告白,墨羽曾经怀抱着瓦米尔对齐然说过,他并需要齐然所给他的那些东西,照当时的情况看来,似乎是瓦米尔占尽了便宜,但其实不然,因为翻译过来,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其实是,他并不需要一个爱人。
但这和他养什么样子的狗并没有关系。
无论墨羽如何偏袒小吸血鬼,但在齐然于瓦米尔的正式交锋之前,瓦米尔就已经是落败之势了,因为在墨羽的认知里,齐然是人,而瓦米尔却是狗,是上不得台面的附属品。
而对于这一切,尽管墨羽暂时还看不清,但并不代表瓦米尔看不懂。
这么多年下来,在某些似曾相识,触景生情的刺激下,瓦米尔也不是没有在一片心如死灰的心境中燃起过关于希望的奢求,只是后来岁月蹉跎,热情被磨灭,零星的希望消失在风里,春去秋来间,恶性循环下,就更加没有了什么别的心思,更何况,对于墨羽,他还拥有着最大的资本。
血族漫长的寿命时间以及墨羽的不问世事是小吸血鬼的安神剂,他觉得这样很好,连带着对那人俯首下跪的姿势都觉得好。
直到齐然的出现!
直到齐然!
瓦米尔坐在柔然的床上,唇角边依旧是一抹若有若无的浅淡微笑,只是心脏却疼痛得厉害,就像是被一把泛着寒气的小刀刺破了血肉,越过他的胸膛一点点地侵食着他的心脏,也就是在这一刻,瓦米尔发觉,这样跪着,一点也不好,他也不想再这么跪着了。
齐然不是他预料范围内的假想敌,他很坏,很难缠,很突兀,但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能看出来墨羽很在乎他,而且是那种另眼相待的在乎,是那种灵肉相合的在乎,而这样的在乎,要比那些让他感到深恶痛绝的虐待还要不能忍受。
瓦米尔把感情隐藏得很好,立身一旁的墨羽对这些全不知情,肆意妄为的行事此时却变成了一把让他故步自封的锁头,穿越者的思维被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限制进了某个规则的圆圈内,怎么也出不来。
他单纯地将瓦米尔的每一分小小的改变经过放大镜,再落入他黑色的瞳孔,同瓦米尔心中的千回百转比起来,他在震惊之余,纠结的问题却只不过是一个略显可笑的,该不该送一把剪子过来。
但是转念间,却又觉得如此的担心实属多余,吸血鬼的一双手穿金裂石亦是等闲,真想做什么,还用得着剪子吗,既然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便也就自然而然地应下吧。
“我知道了。”墨羽回了一句,伴随着这样一句应答,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却又无可奈何地发现不知从何找起,只得轻声嘱托了一句,“好好休息。”
***
空留瓦米尔一人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金发的血族伸展四肢,将自己的身体摆成了一个延伸的大字,他模仿着那时的样子,眯着眼睛开始回忆起前两日的羞愧过往,竟是意外得平静。
不仅不仇恨,不仅不愤恨,相反的,在那些迷乱的记忆中,有一些自得的,喜悦的,甚至还隐隐地透露着感激的感情,在一片仿若云朵般的梦境入口处冉冉升起。
瓦米尔强打精神,默默地对自己命令道,“还不能睡呀。”
然后,他心有不甘地爬下床,赤脚走到窗户前,将一只手扯在黑若幕布的窗帘上,用力一拉,正午的阳光于猛然间照射进来,炽热得仿若火焰。
在那一瞬间,瓦米尔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了。
原本精悍完美的身材,因为这两日来的折磨已经有了略显消瘦的倾向,他缓缓抬手,用手指抚摸过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正午的光辉落在瓦米尔苍白的皮肤上,小吸血鬼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抽搐,但是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这种久违了的仿若烧灼般的疼痛,是很迷人的。
在一片光芒里,瓦米尔开始向后捋顺起自己细碎的前额发丝,直至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勾起唇角,他回望了一眼来时的路,视线穿过卧室,穿过清冷的空气和漫长的空间,落在大厅内明亮若水洗般的玻璃镜面上,而回望着他的目光,神色考究且略带挑衅,那是他的影子。
瓦米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但他似乎又马上感觉这个样子的笑容并不是十分讨人喜欢,便又换上了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又笑了一次。
“齐然。”他对着大厅的那面宽大的镜子无声开口,那样深恶痛绝的名讳,那般温柔眷恋的呼唤,两相对比之下,足够让对面有心观察的人头皮发麻,脊背冰凉了。
“你猜猜,他会不会来喜欢我?”如果我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的话。
那一天,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无论何时,危机感,永远都是促使进步的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