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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死而复生。”
苏长林指责道:“你若是不想走先帝的老路,就不要轻易给出承诺,白白害了好人家的女儿。”
龙厉冷笑了两声,眼神阴鹜,反问:“我自己看上的女人,又怎么会害她?”
空气一时冻结成冰,爷孙俩之间的氛围极为可怕,苏长林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他是太固执,误以为女儿的死,是因为怀了这个儿子,再加上龙厉的性情不讨喜,他的确并没有想要亲近龙厉的想法。
比如刚才他对林皇后的报复,手段残忍,毒辣狠戾。即便他是龙厉的外祖父,说实话,没什么长辈会喜欢这样的小辈。
苏长林认为自己的话还是太重,即便,龙厉看上去坚不可摧,油盐不进。
“还是您觉得我配不上长安?”龙厉此言一出,苏长林面色微变,显然是被说中了。
至少,在苏长林的眼里,哪怕对她不够了解,但秦长安是个好人家的女儿,而他这个外孙,除了显赫身份之外,一无是处。
“小子你激动什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苏长林气的脸发白。
“行了,反正我来江南,并不是期待收获什么不切实际的亲情。这种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龙厉再无耐心,他来之前没有报过任何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俊邪阴沉的脸极为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懒得在跟人迂回周旋,拂袖而去。
苏长林一口气梗在胸口,气的怒发冲冠,拳头重重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这家伙……连把话听完的耐心都没有,这就甩脸走人了?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外祖父?”
……
秦长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龙厉,她将随身带的医书都看完了,窗外的夜色深沉,可见时辰不早了。
她终于开口问道。“翡翠,王爷还在老爷子那里谈天吗?你提个灯笼,去给王爷领路。”
过了一会儿,翡翠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迷惘。“王妃,王爷回来了。”
搁下手里的书,她狐疑地问。“回来了?人呢?”
“人在长廊下站着呢。”翡翠欲言又止,至今她不敢轻易接近王爷,虽然王爷最近对王妃很好,但对外人而言,王爷一个不善的眼神丢过来,她就忍不住双腿打颤。
她微微一愣,这么冷的晚上,他又无缘无故发什么疯,站在外头吹冷风?
手肘挂了一件披风,她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彩灯摇曳的抄手走廊下,龙厉背对着她,玉树伫立,右手负在身后,灯光摇曳下,他的五官逆着光,无法看清此刻的表情。
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秦长安跟他并肩站着,笑着问。“怎么回事?跟老爷子谈的不愉快?”
哪怕是深沉的夜色,也无法遮挡他眼底的冰冷,甚至还有一股子与日俱增的戾气,他淡淡瞥了秦长安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地把她搂到怀里,用宽大的披风紧紧包覆她。
“这么晚还出来做什么?不怕受风寒?”他的嗓音略微发哑。
“真怕我受凉的话,赶紧回屋。”她笑着拉过他,他的身上一片寒意,很显然在夜色里站了许久,定是有心事。
回了屋子,他定定地看向她脸上的笑靥,那笑容明媚温暖,令他心中一动,突然发狠般地把她压在门板上,毫无征兆地吻住她。
他试着以舌挑开她的牙关,霸道的舌头探入她口中纠缠,她因为他的举动而不适地扭动身子,想要躲开这毫无来由的亲昵挑逗,奈何她还未开口,龙厉更是大肆地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带些粗暴、带些狂野,他已然难以控制自己体内的渴望。
这个索吻持续好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他才移开了薄唇,而他粗重的鼻息则抵在她的耳畔,而后又将俊脸压在她的肩膀处,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
半响之后,秦长安才恍惚地睁开眼,眼神内已然恢复了平静,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粗暴地对待她,不知为何,此时的情景,竟让她想到好久好久以前。
若是四年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厌恶他,但是如今,她却好似面对着一头受伤的野兽,让她很想马上找到他厚实皮毛下隐藏的伤口,为他缓解痛楚。
“本王只有你了……”他低声呢喃,将薄唇再度贴上她细嫩的脖颈,小心翼翼地留下一个朱红色的吻痕。
秦长安总觉得眼前的龙厉,看来有些不同,那双若有所思的黑眸闪烁异样,那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似的教她全身泛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他此时此刻,仿佛很空虚,很寂寞。
虽然最终没有得到龙厉的回答,但她隐约猜到苏长林对龙厉的冷漠,伤了一贯傲慢的男人,他过去不懂亲情爱情为何物,与生俱来的拗性让他懒得跟人打交道,身边围绕的又都是对他卑躬屈膝、屈服于他铁血手腕的官员,他当然不知该如何跟家人相处。
即使,他表面上完全无所谓,也不把那一丁点血缘关系放在眼里,但是她这个旁观者却是心里酸酸的,她不觉得苏长林是个坏心的老人,但是她想要软化他的顽固不化。
她抬起双手,给他脱下衣裳,这些天他左臂完全碰不得,因此宽衣解带这件事,全权交给她。
感受到他的沉默,她佯装不知内情,笑着说道。“果然是你的外祖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龙厉掀了掀眼皮,神情还是格外清冷,不为所动:“这话怎么说?”
站在他的面前,在热水中浸透柔软白布,眼下是寒冷冬夜,但他实在爱干净,以前是必须日日沐浴,雷打不动。哪怕现在受伤了,每天睡觉前,还是要替他擦拭身子,她卷起衣袖,已经很自然地面对他的赤身裸体,微微一笑。
“你的脾气不像温柔的德妃娘娘,但你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今天见到了老爷子,总算知道你这臭脾气随谁了。”
龙厉被伺候的实在愉悦,眼前的她,宛若一只乖巧的小猫,白布带着温热,游离在他的胸膛上。
沉默许久,他才冷淡地开口。“早就跟你说过了,当初不让母妃进宫的,便是老爷子,他说苏家不需要一个妃子来发扬门楣,只是当初先帝给苏家施压,母妃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这件事不能看得如此绝对,凡事都有两面,更难两全。你母妃若不是心仪先帝,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舍弃一辈子的自由,为了心爱的人而割舍一些东西,愿意陪伴他走下去,便该用心去适应有他的世界,必然是甘之如饴的。嫁入深宫得到荣宠之外,必当也有困扰,可是嫁到一般人家难道就没有烦恼了?那些女人难道就没有伤心事?”
他薄唇微微扬起,好整以暇地问道。“这算亲身感受吗?”他诧异于哪怕整个世间无人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秦长安总能跟他想到一块儿去,这让他不再感觉到刚才伫立在寒风中的孤寂感。
能让秦长安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一番话,他为她自豪,同样的,也为自己感到骄傲。若不是把她的小心肝捂暖了,她恐怕死也不肯成为皇家的媳妇,但是为了陪着他,她愿意收起背后的翅膀,也愿意放弃一些自由。
秦长安垂着眼,解开他左臂的纱布,大半个月过去了,因为服用生骨丸的关系,里面断裂的骨头开始重新生长,虽说以后左臂恐怕不能再用力,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神色一柔,眉眼之间掺杂着一片柔情。“虽说我没见过你母妃,但我想,她在后宫的这些年,收获的东西应该很多,绝不止有伤心欲绝,必然也有欢喜的时刻。再者,她对你的疼爱那么明显,无法亲自照顾你、教养你,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为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惋惜不舍。”
“是吗?”他哑着嗓子问,右臂紧紧贴在她的腰际,把她逼向自己的方向。
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不管多少人想要他死,多少人对他厌恶透顶,哪怕这个江南的外祖父也没给他多余的惊喜,这些他都习惯了。兴许德妃是爱他的,却也只是陪伴他短短几个月而已,而他对那个女人,却毫无印象,兴许那是第一个不需要理由就能对他好的亲人,也是最后一个。
“外祖父只是没放下自己女儿的死,才会迁怒于你,你们常年没有往来,感情生疏是一定的,我们要在这里待几个月,以后就会亲近了。”她忍不住伸手贴上他的面颊,耐心地开解,她并不希望除了她一人之外,再无任何亲人。既然苏长林那么看重自己的女儿,要移情到外孙身上并不太难,她或许该试一下当个中间人,他们祖孙的感情好了,她在苏家也能过得更顺心。
若是换了别人,他根本没有耐心听完这些长篇大论,紧紧地盯着她,温言软语的她不知道有多么诱人,他的双眸蕴着浓烈的情感,薄唇终于染上一丝笑意。
“过来给我抱一下。”
她一愣,再看看他黑眸神情凝视,眉眼含笑,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窝在他的胸口。
被她揭穿心思,在秦长安的凝视下第一次觉得狼狈,却又不曾恼羞成怒。只因她的反应看起来很温柔,既没吵也没闹,可被那双平静的眸子凝视着,心里不由地悬起来。
她看得太透彻,让他解释都显得多余。
“至少,老头子并不讨厌你。”他扯唇一笑,一脸云淡风轻。
“如果他对你不好,那我会让他讨厌我的。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粲然一笑,朝他眨了眨眼,俏皮一笑。
龙厉的脸一僵,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龙子,怎么到她嘴里却成了鸡狗?眼神阴测测的,心里想,等她生完孩子,决不能轻饶这个越来越胆大妄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