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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云仍然在包厢里“酣睡”着,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一出门,又趁着周围无人注意的时刻,闪身遁入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可没有离开的打算,否则早随着弗兰克两人一同离去了,又何必继续留在包厢里睡完整个下半场?还真当他是吝惜几个票钱?抑或是贪恋包厢内的睡觉的舒适?
这不好笑,一点也不。
那么,这家伙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歪念头呢?简单,他不过是想更深入地对肯娜作一番打探——嗯,悄悄的,暗中的,可不是什么当面交流。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因为他觉得肯娜对弗兰克的抗拒态度并没有如当下所有线索表现出来的那么浅显那么单纯,其语气之冷酷,姿态之决绝,已经超过了仅因为境况的惨淡和心情的糟糕所导致的了。
叶孤云可不是什么感情初哥,他分明感觉到不对劲。
为了弗兰克,为了肯娜,为了已经死去的圣武士肯特,叶孤云认为有必要搞清楚一切,将所有的因果理顺剖清,之后,撮合也好,劝阻也罢,总归是对所有人都好。
瞧,这家伙也不总是那般恣睢偏狭的,也会有默默关怀的时候。
秘密潜入对于叶孤云来说并不算是难事。都知道的,飞檐走壁窃玉偷香——啊不!是刺探情报!对!就是刺探情报——是武侠世界里总少不了的一种元素。第二世时,可不就是个武侠世界么?叶孤云自然没少干“刺探情报”的事情,一来二去,都熟练了。
当然,若论隐匿效果,那是确实比不上这个世界里的一干潜行者,毕竟这个群体是专业干这个的,只要有着一定的功底,都能够做到悄无声息无影无踪,而仅靠一身轻身功夫的叶孤云,如何也办不到这样。不过,应付这区区的市民剧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市民剧场并不是旅馆,但它却有不少房间,住宿的房间,这是时代特色,专为辉煌剧团这样的巡游剧团准备的,当然,在闲暇时段,它完全不介意临时扮演一下旅店的角色。事实上,这种房间虽不算少,但绝不宽裕,挤一挤,够呛能塞下整个剧团,因而一般只有剧团中的重要人物才会入住。或许有人会问,碰到多个剧团同时到来怎么办?抢呗!按名声按地位按财力按各种各种,谁抢到就是谁的。不过,在剧院方口中,这不叫抢,叫协商。反正,剧团的真正驻地,是剧院外的广场,那里已扎起了不少帐篷。好吧,其实假若剧团老板拥有足够财力,大可以安排自家员工到附近的旅馆就宿,但很少有人这样做就是了,无论穷富。
也只有真正穿行在其中,叶孤云才发现,市民剧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豪华和完备,这里不只是个单纯的剧院,剧院舞台和住宿区之外,它还有宴会厅、排练厅、画廊、咖啡厅乃至酒馆等的配套设施——这他喵的已经和以文化中心为标准的现代化大剧院没啥区别了啊!小觑了这个时代的人了,没想到这家剧院的设计者和拥有者竟然会有如此超前的经营理念。
叶孤云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弗兰克误导了,说是更靠近平民区更受平民欢迎什么的,让他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家剧院走的是低端亲民路线,简简单单,随随便便,便宜实用,怎也料不到真容竟是如此这般的高大上。转念一想,又觉释然,这里是哪儿,新月城!一个被称为超级港城,商人的乐园,仅靠收过路费都能富得流油的地方!大富之地,也许低端亲民路线也是这般高大上吧......
不过这个想法还是错的。
很明显,市民剧场走到不是典型的低端亲民路线,但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路线,若是勉强找个说法,应是最不受待见的路线。
事实上,在当下把持着话语权的那群所谓主流的人的眼中,市民剧场就是最不堪的一个剧场。他们认为剧场就应该只是剧场,不能有恁多只为赚钱的配套设施,“周身散发着恶俗的铜臭,玷污了艺术的纯粹!”,秉持着这样的观点,他们从来都对市民剧场不屑一顾,偶有提及,无不大肆抨击。当然,该去还是会去的,只是势必会做足鄙薄嫌弃的姿态。
不管怎样,主流之所以为主流,是因为他们的观点很有市场,在其影响下,至少再没有其他的剧院依循着市民剧场的路线,而最顶级的剧团也会尽量避免前来此处演出,辉煌剧团这种名声在外的巡游剧团,已经是好长一段时间内这里接待到的最高等级的剧团了。
但,又怎么样呢?这一切都不影响普罗大众的选择,用脚做出的选择。配套丰富服务周到的市民剧场,从来都是最受民众欢迎的剧院之一。
如此,皆大欢喜。毕竟民众得到了娱乐,老板赚了钱,而主流则过足了嘴瘾,各取所得,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
叶孤云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默默的隐蔽穿行之中。剧院的豪华,倒是让他生出几分扮演侠盗的意趣,一路上,就没停止过顺手牵羊——这边,从吧台里取走了一瓶果酒;那边,又从餐厅的橱窗里带走了一件产自自家糕点店的奶油蛋糕,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忘了此行本身的目的。
然而足够走运就是了。
四处乱逛的他,莫名地就来到了排练厅外。依着惯例,他小心地探头进去略作检视。不想一望之下,便发现了要找的目标。
肯娜在排练厅里,坐在地上,并无练习,她的身边是一个侏儒,看起来衰老而虚弱。
她俩在交谈着。
望了望四周,叶孤云皱起了眉头。排练厅很空旷,不惊扰两人闯入是不可能的了。走廊里当然也空旷,无遮无掩,一览无余。想了想,他干脆坐在门口,闭着眼,靠着墙。他把还没喝完的果酒倒在身旁,扬起一阵酒气,而空瓶子则随意放在身侧。
「嗨,牺牲真大......」
这是在装作一个醉倒的不雅的酒鬼,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反正总比鬼鬼祟祟地倚墙窃听要好。他只冀望排练厅中的两人能说些有用的东西,又或者赶紧离开好一路尾随。
好运气依然在起作用,排练厅内的两人确实在说着他感兴趣的事情。
「咦?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