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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回去吧?”静夜幽幽,凉风细细,法西斐尔忍不住压低嗓音提议道。时间已经过去良久,那个黑色的雄性兽人仍在痴痴地凝望。而身畔的蛇妖早已将目光转到白发蛇族兽人身上,似百看不厌。法西斐尔被看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已经感应到,那兽人所凝望的窗子里,有且只有一道感觉熟悉的雌性气息,属于白天才见过的,安德那慕的执掌者凯旋。
黧说,对方已经合眼躺在床上,一直静止不动。法西斐尔也能感应到凯旋并没有真正睡着,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守在旁边做无用功,看这对痴雄怨雌上演纠缠不休的戏码吧?
“再看看。”黧摇了摇头,他察觉到凯旋内心的烦闷已至极限,眼前所见必将发生变化,或可由此探知一些机密与内情。法西斐尔点点头,他还是十分认可蛇妖的判断的。
忽然,法西斐尔眼神微动,黧已经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以诡异的路线轻飘飘地闪至小楼檐角蹲了下来,不仅守在小楼四周的守卫没发现,就连痴痴凝望小楼的黑衣雄性兽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这下法西斐尔可以直接望向窗内,正看到凯旋已经披衣而起,可见蛇妖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对雌性产生不必要的冒犯。
凯旋不耐之下匆匆起身,钢铁色泽的短发就有些支楞乱翘,倒将他锋锐凌厉的气质柔和了几分。他走向窗台,望着楼下夜色里不肯放弃的黑衣雄性兽人,神情烦躁,寒声道:“进来吧。”
黑衣雄性兽人大喜过望,连忙纵身而起,从半开的窗一跃而入,单膝跪在凯旋面前,默默俯首,似任打任罚。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斯库尔?”凯旋冷冷地质问道。
“……我……错了……”黑衣雄性兽人深深地低下头颅,语气懊悔,“对不起……”
“对不起?”凯旋嘲讽道,“你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可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的!”
黑衣雄性兽人猛地抬起头,过分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讶和痛苦的神情。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过是念在你我一起长大,时至今日你也帮了我许多,所以我才容忍你继续待在我身边。”凯旋似不为所动,冷漠地说道,“但假如你因为这份非分之想背着我耍什么手段,我绝对不会继续容忍你……”
黑衣雄性兽人大惊失色,剧烈摇头,却不敢出声反驳。
“怎么,现在还想否认?是你把那个叫眠的雌性带进勿嘘之森,带到西斐尔身边,以致他捷足先登,抢走了我的西斐尔,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旋的语气愈发激烈,身为王者的他任性地发泄着自己的负面情感。在这个可以说是他的竹马的雄性兽人面前,他或许从来不需要端着王者姿态,不需要克制和掩饰自己的情绪。
蛇妖挑了挑眉,对于情敌的妄想相当不屑。什么“我的西斐尔”,明明是他的法法才对!这样想着,他还不忘戏谑地瞥向话题的中心人物。法西斐尔不理他。
“不!不是这样!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活下来!我以为他是你一直在关注的方晓恩,所以才会把他带走。后来发现弄错了,我就把他丢在了勿噓之森。我没想到他能活下来,也不知道他会遇到那个蛇族的雄性兽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当时不在你身边,根本不知道那个雄性兽人的存在!”如果我在你身边的话,又怎么会让你在勿噓之森遇险,让那个蛇族雄性兽人得以英雄救美,捷足先登。斯库尔将自己的懊恼深深地压在心底。
凯旋勉强冷静下来,略作思索。确实,那个时候斯库尔还远在忒弥西蒙执行追杀任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西斐尔所救然后心仪于他的事情。
只不过,把一个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雌性丢在勿噓之森?凯旋忍不住皱眉。他素来志向高远,努力想要成就一番伟业,如今又身居高位,掌握权柄,也知道政治从来是血腥的,在强权与利益面前,小人物只是任捏任踩的微不足道的蝼蚁。但他从不会真正接触这些,哪怕他明知道手底下的兽人为了讨好他,或者只是因为忠诚于他,以巩固政权为名排除异己,用血腥手段做下了许多诸如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的恶事。他默许却从不过问。如今亲耳听到这样的事,除了暗暗感慨眠这个雌性运气太好,这样都能活下来外,仍是忍不住为其下隐藏的冷酷残忍而皱眉。
但也仅仅是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