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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老夫人听了樊氏一大通,叹道:“古人言糟糠之妻不下堂,伏青山在大明山一带读书好是有名的,但品性也太差了些。”
樊氏不好点评伏青山,却赞晚晴道:“她性子温顺容样又好,又能生养,好姐姐家里如今最需要的,恰是这样一个得力的媳妇,你说了?”
车老夫人道:“既是这样,待贤儿来了我与他商量,若他愿意,恰你们那里要嫁,我就叫他寻了媒人上门提亲,可好?”
樊氏与车氏十分欢喜。车氏一再叮嘱道:“如今此事还未说开,她自己也浑然不知。若贤哥哥有意,到时候给我送个信来,我替他打问风声。”
车老夫人对此事只有七八分的热心,因是自己多年的老姐妹不好一口回绝,送了樊氏与车氏两个出门,唤了那陪房来吩咐道:“你叫咱家出门的长工们各处打问一下,看伏青山到底有没有高中探花。”
陪房应过走了。车老夫人自己在屋子里坐了许久,见车贤一身风尘进来请安,拉住了将方才樊氏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这才问道:“你待如何?”
车贤听了苦笑道:“原来春月妹妹所说的好事是这个。”
他低头揉了眉间许久,才道:“那小娘子如今只怕还不知自己被休弃,一门心思还在等伏青山回家。毕竟她替伏青山发送了二老,又无娘家可依,再者声名无污,若以公理来说,伏青山是不能休弃她的。等她知道了这事,还有好一场计较。此时也不必着急,咱们慢慢瞧着再说吧。”
言毕起身辞过母亲,回房休息去了。
晚晴只纳了八石粮的消息在早晨时还只有娄氏知道,傍晚她们纳完粮税回到伏村,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高氏倚了条棍子站在自己家院墙上高声骂道:“如今的女子羞耻都到那里去了?为了点粮食x都能卖,不要脸。”
言罢不停往外吐着口水。伏铜见两个儿子拉不动高氏,提了鞭子下车抽了高氏一棍道:“你还想挨板子是不是?我先打死你。”
娄氏见平时窝窝囊囊的伏铜动了怒气着实要下手打高手,一把拦住了道:“她身上还有伤,你要死吗?”
马氏听高氏连自己都骂上了,跳下车来冷笑:“有人想卖还没人要。”
高氏听了更加火大,一手指了马氏道:“贱人,卖x的贱人。”
娄氏假意拉着高氏,一把将她推了过来,高氏身上还有伤,一下扑到了马氏身上挣扎着就要爬起来,马氏却以为高氏要打她,如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
晚晴自高山家抱来了铎儿,也不管地上滚成一团的马氏与高氏,挑着脚拣了空地,抱了铎儿回家去了。
一年最操心最难的事情已经过去,又这些日子天晴将麦场也晒的干干的。晚晴自草棚里抱了豆子出来铺开,自己取了链枷打起豆子来。
眼看就是中秋,等中秋的时候,究竟青山在外如何,她就能得到个准信了。
虽然豆子不多,但如今活儿渐少,可以不用狠拼命来干。晚晴悠悠收拾着豆子,每日铺开打一些除了糠收起。这日她正挥链打着,忽而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回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伏泰正站在身后。她惊问道:“阿正叔何时回来的?”
伏泰正道:“方才。”
晚晴扬头高叫铎儿道:“铎儿,快来,你小爷爷回来了。”
铎儿正在麦场边地里捉蜢蚱,听了这话豹子一样冲了过来,抱住了伏泰正大腿问道:“小爷爷,花生叔叔在那里?”
伏泰正抱了铎儿起来道:“他要过些日子才来。”
他自身后抽了把竹子做的小剑出来递给铎儿,铎儿抽了出来一看,小剑做的十分妙俏,挣开伏泰正下到地上,拿了剑先去猪舍旁逗那小黑猪。
伏泰正自晚晴手中接过链枷来道:“我来替你打。”
晚晴退到一旁木根上坐下扇着凉气,见伏泰正两只手并肩膀全然不在地方,力气太大又用的不是地方,忍不住起身接过了链枷道:“阿正叔还是歇会儿吧,我怕您打坏了我的链枷,这东西还是我公公做的,有些年头的东西。”
伏泰正见麦场上堆着新麦草并粟杆,吃惊问道:“麦子都收过了?”
晚晴苦笑道:“可不是吗。熬人的农忙,总算过去了。”
他走的这段日子,恰是农村人最忙最苦的一段日子。晚晴忽而忆起高氏前些日子说的一段话,停了链枷半开玩笑道:“阿正叔此番出去,大约是去躲懒,不然怎么我们才一忙完,您就来了?”
他回来,这村头上就多了一个人住,有一个人的烟火气在,自己夜里胆子也能大一些,不用提心吊胆伏盛半夜来敲门。正是因为这一小点欢喜,晚晴忘记了长幼开起了玩笑。伏泰正叫她又嗔又怒的眼神撩拨的有些心乱,问道:“青山有没有来信?”
晚晴道:“族长大人说大约中秋节前后就有信了。”
伏泰正见她又从草棚里往外抱着豆子,挽了袖子帮她一起将那些豆子全抱了出来。晚晴叫这人的热情弄的有些尴尬道:“阿正叔,媳妇一日打不完这么多豆子,您这样摊开,媳妇估计要打上一夜。”
伏泰正自草棚里取了绳索出来,将碌碡扣好,拉了过来道:“不用,我替你碾。”
他果真就一个人拉着碌碡碾了起来。这碌碡纯石头打成,平时碾场要两头牛拉着才能动。他单只手将那碌碡拉起,碌碡果然就滚了起来。晚晴不由赞道:“阿正叔,您真是神力。”
既他能替她碾了剩下的豆子,晚晴便洗了手到菜地里摘了几根茄子白菜豆角,回屋切了些腌肉炒得几盘菜,又烫了些新麦细面,拿油热热烫了几锅外焦内软的烫面饼子出来,等伏泰正碾完了豆子,将桌子支在厅房屋檐下,唤了伏泰正与铎儿两个来吃。
吃完了饭他拿叉替她划拉杆子,她拿了大箩来筛糠,多一个人干活要快很多。原本还需要三天的活儿,到傍晚她已经全干完了。
晚晴收了一应家伙进门,才要去井边打水,就见伏泰正不知何时已经温了热水在铜盆中,扔了帕子道:“快洗把脸。”
晚晴接了帕子过来,问道:“阿正叔此番回来还要不要走?”
伏泰正道:“应该不会。”
晚晴笑道:“就算走,至少要撑过明年的农忙才能走。否则您也太占便宜了些。”
伏泰正见她笑的高兴,心怦怦跳着。看她洗完了脸端了水洒到庭院,复又放下了铜盆,另端了她洗脚的盆子来盛了热水,问道:“可要洗脚?”
本来还是止乎礼的长辈与小辈,他这样做,晚晴又忆起那回崴了脚时他替自己洗脚的事情,红了脸摇头道:“不用。”
言罢又问伏泰正道:“阿正叔的家可有收拾过?要不要我过去帮您?”
伏泰正自然摇头道:“不用。”
晚晴已经是送客的架式,边往门口送着边暗悔自己不该贪图轻松,叫这阿正叔来替自己干活儿。她才送出了正院门,便见马氏笑盈盈立在外院,见了伏泰正笑道:“阿正叔也在?”
伏泰正略点了点头,越过马氏走了。马氏意欲进门,晚晴在门口堵了道:“天太晚了,我一会儿要烧水洗澡,你也早些回家去,有事咱们明日再聊,好不好?”
马氏指了晚晴鼻尖道:“他才走你就要洗澡,你们在屋子里弄什么好事?”
晚晴拍了马氏指手道:“我儿还在院里顽着,你说这种话不能叫他听见。”
马氏道:“听见又怎么了?我今儿去赶集,远远瞧见阿正叔骑了匹好马,一路策马飞一样跑了来,原来是赶来替你打豆子。”
晚晴推了马氏出门道:“若真是飞了来,就该赶来了替我打麦子,而不是打豆子。都是没有的事情,你快回自家去。”
马氏叫她推出了门,听着里面下着门闩,咬牙悄声道:“假正经。”
晚晴回到厨下,见不知何时伏泰正烧了一大锅热水在锅中闷着,取了大木盆来给铎儿洗过澡,自己也洗了个澡才要睡觉,就听得隔壁门上隐约有打门的声音。她站在自家院子里细听,听得隔壁开大门又关大门的声音,还有马氏轻言细语的声音,摇头暗自道:这个女人竟还不回家。
次日便是中秋,许多人都要去车家集赶集。因伏村人进出都要经过晚晴家门口,晚晴发了一锅粟子面要蒸黄米糕,却也不住伸了脖子望着外面,看伏盛是否也去车家集赶集。
他曾说过,八月十五前后青山会来信的。
她从早上起就伸长了脖子心神不宁的等,等到中秋的圆月都升到了半空也没有瞧见伏盛回来的踪影。晚晴兴头了许多天,见实在夜深了,才怏怏下了门闩要回屋睡觉,就听外面伏盛打门高声问道:“晚晴在否?”
晚晴听得是伏盛的声音,心中一喜暗道:只怕青山哥果真来信了。
她连忙开了大门,见伏盛负手立在门上,敛衽行礼道:“族长大人,我家青山哥可是来信了?”
伏盛伸了手出来,果真有封信在手上。晚晴才要去拿那信,伏盛收了手道:“你又不识字,进屋我给你念。”
铎儿已经睡下。伏盛是族长,理应要带到厅房中去的。晚晴开了厅房门点了盏油灯在八仙桌上,自己在门口站了道:“劳烦族长大人给奴家念念。”
优盛将那封信扔在八仙桌上,拿手指敲了桌子问道:“没有杯热茶吗?”
晚晴笑道:“奴家竟忘了这事,族长大人先安座,待奴家给您倒茶来。”
她才要出门,忽而叫伏盛一把拉住了胳膊,他虽年老,毕竟是男子,手中力气极大,一把就将个晚晴拉到了自己怀中。晚晴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并那股子老人味,恶心的欲要吐出来,一甩身挣脱了站起来颤了声音道:“族长大人还是请回家去吧,天晚了,奴家要关门。”
言比出到了厅房门外,撩着头上乱发抑了混身的抖站着。
伏盛也不起身,盯住了晚晴问道:“晚晴,我对你好不好?”
晚晴也盯住了伏盛道:“奴家听不懂族长大人话里的意思。”
伏盛复敲了桌子道:“你若这样,就没意思了。”
言毕伸手勾了晚晴道:“进来说话。”
晚晴自然不肯再进门。慢慢往台阶下退着。
伏盛也不起身,伸手拆了那封信,取了信纸出来展开,伸到了油灯上呼啦啦烧了起来。晚晴见他竟然烧掉了自己千辛万苦等来的信,气的混身冒火,跳进去伸手抢过那团灰烬在手中,还不等她反映过来,伏盛已经扯了她头发往西屋拖着。晚晴拿脚勾了八仙桌手扯住椅背爬了起来,才要往外跑,头发叫伏盛扯着不能挣开。
她已经气极,回身五指并在一起一把就抓到了伏盛脸上。
农村妇人常干粗活,指甲自然是不可能留长的。但是就那点短秃的指甲,因着她混身的努气,也把个伏盛满脸划出几道血痕来。
伏盛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拉扯着挣扎的晚晴腾不开手去摸。他见晚晴太过泼辣不能降伏,也不再往炕上拉,索性压在了八仙桌上俯首便亲了下来。
晚晴又急又气,拿脚使劲蹬着,又怕自己弄出声音吓醒了孩子,叫铎儿出来看见,死命拿脚踢了伏盛小声道:“族长大人,你行行好,快些放过我……”
伏盛听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了,仍将晚晴压在桌上,抬起头问道:“你只说我待你好不好?”
晚晴点头低声道:“好。”
伏盛道:“这就对了。我待你好,你也须得给我点甜头,才能对得起我的好来。你瞧马氏就很听话,有新衣服穿,能跟着我赶集,还不用上重税,你可知?”
晚晴觑准了机会趁他哆嗦的时候一头碰到伏盛鼻子上,见他拿手去护鼻子,才仰身站了起来道:“咱们都悄悄的只当没有这回事,我知道您老风流,可我不好这口。若您再来欺我,我青山哥回来定然不会放过你。”
言罢跳进东进四处搜寻当初伏泰印用过的拐杖要来防身。伏盛一手拿袖子揩着鼻子上的血,一手指了晚晴冷笑道:“伏青山高中探花,娶了中书令家的千金,言明要我们发嫁你,你现在已经是没人要的东西,若顺着我的意思叫我舒了心意,我给你找个好人家。若不顺着我的意思,山里寻不上媳妇的猎户多的是,我随便发派一个,叫你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晚晴见他逼了进来,鼻子上血还不住往下滴着,发狠抽了一拐杖道:“不可能,我好好在这里养着孩子守着家,他怎么可能说休我就休我。你若再不滚,小心我打死你。”
伏盛觑着机会一手抓住拐杖,一推拐杖将个晚晴甩到炕沿上,自己扑过来压了道:“你若好好顺着我,我就这一回。你若再犟,我就每天晚上都来一回,叫你好好尝些甜头,横竖青山过年才回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叫我好好煞煞你的性子。”
这老年人鼻息中皆是陈腐的恶臭,如猪圈中的脏腐味熏的晚晴喘不过气来。
晚晴拿脚蹬着伏盛,一手在炕上乱摸。厅房中两处大炕早已荒废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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