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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诚行。
一抹群青色的身影,悠悠走过。其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群青色衣衫的随从,一边走,一边拉扯着不断嘶叫抵抗的“赛胡亥”。
身着铜绿色长袍的危绍塘,正领着于甲鹇穿堂过院。
“危老爷,不必再送了。”
大门前,于甲鹇微微笑着,态度温文有礼。
危绍塘颔首一笑,恭敬道:“那,‘赛胡亥’就有劳于大人了。”
于甲鹇点了点头,当做是告辞。
厚实的木门缓缓关上,危绍塘嘴角的笑意亦随之渐渐褪去。
他转身,神色严峻冷漠,跟对着于甲鹇时的温和可掬截然不同。
“方才,是谁把风的?”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就令人栗然不已。
那守门的仆役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全然不敢看危绍塘的眼睛,两肩不住地发抖,如秋天里被狂风吹过的树枝。
“是,是……是小的。”
他颤颤地应答道,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因为惶恐惧怕,没有半丝血色,勉强辩白道:“堂、堂主开恩,平日里都是四个人在守门的呀!”
危绍塘闻言,白眉紧拧,双眼里喷着火,嘴角抿得死紧,表情狰狞吓人。
为了跟踪那人,他派出了手下大部分的精锐,才导致尚诚行连守门的人都凑不齐。
然而……
深吸一口气,闭目养神,气运周身,他才慢慢地稳住了气息。
片刻,危绍塘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冰冷地对其他仆役吩咐道:“依规矩处置吧。”
——“堂主……堂主饶命,饶命啊!”
那守门的仆役睁大了眼睛,大声地求饶。
然而,颤抖的声线,既恐惧,也颓然。
危绍塘罔若未闻,径直往大厅走去。
失职,就是失职。
他不想听到任何借口。
识趣的话,失职之人最好自行了断,何须自己费心?
此刻,在危绍塘心里,除了烦躁,还有一丝隐隐的不甘。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马,他的上一任,可是从不曾见如此烦心过。
……
“阮达,起来吧。”
危绍塘坐在桌边,说完这句,就默默喝着茶。
脸色阴沉沉。
自于甲鹇到访时,便一直跪在大厅里的,正是阮达。
在那个阴云密布的夜晚,唯一从乐琅的陷阱逃脱的人。
他几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因此,心即便跳动得那么激烈,即便危绍塘的震怒让他恐惧、不安……
但比起那个晚上遭遇到的千钧一发、死里逃生。
比起那个鬼魅一样的安国侯……
这都算不得什么。
另一边厢,扰攘了大半天后,危绍塘终于稍稍沉静下思绪,揉着太阳穴,好纡解一下挥之不去的头疼。
忽地,他想到一个诡异的细节,狐疑的朝着阮达看去,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乐琅他……用的‘震天雷’来对付你们?”
危绍塘问道。
“是。安国侯点燃信引后,瞬息之间,火光冲天,如烈日当空,”阮达抬起头来,直视着危绍塘,笃定地答复:“属下万分肯定,那必定就是‘震天雷’。”
思及那晚的火海血河,阮达的肩膀,不由自地颤了颤。
危绍塘偏头想了一会儿,轻叹一声。
难道……“震天雷”一直收藏在汴京?
不,不可能。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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