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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躺躺。”武独一脸烦躁,上了床。
段岭才放心了些,小声在武独耳畔说:“接下来怎么办?”
武独却不想听他啰嗦,翻了个身,背朝段岭。
“喂。”段岭扳着他的肩膀。
“咱们得怎么想个办法。”段岭说,“把这里稳住,万一那两万人杀进来,潼关可就危险了。”
武独侧过手,覆在段岭脸上,把他直接按得躺回去。
“担心这么多做什么?”武独道,“又不是咱们管的。”
“可是……”
武独不再理会段岭,段岭心道那封信怎么办呢?得怎么想个办法,把消息传递回去,可是,牧旷达会答应他的条件么?绝不能直接杀了边令白就走,否则这里就乱了。
先前计划是杀人,偷东西,得手就走人。然而现在干掉边令白,党项虎视眈眈,在侧窥伺,随时可能会杀进来。段岭闭着眼沉睡,只觉横竖都是麻烦。而且还没有证据,说边令白意图谋反吧,只是嘴上说说……虽然他确实有这个心思。
黑夜里,段岭躺着一动不动,突然感觉到武独动了动,武独轻轻地抓起段岭搁在他身上的手,放到一旁,又小心地搬起段岭的脚,让架在他腰上的一脚滑下去。
段岭心想你尿个尿,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接下来,武独一转身,顺势翻下床去,无声无息,光脚站稳,拿起先前藏好的黑色夜行服,再次穿上。
段岭:“去哪?”
武独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段岭说:“带上我吧,带我带我。”
“半夜三更的,还不睡?”武独说。
“你自己不也没睡。”段岭隐约猜到,说,“去边令白的卧室么?”
武独“嗯”了声,段岭心道聪明,敌人刚跑,这时虽说府外守备森严,但对边令白来说,却是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毕竟刺客一失手,便会暂时退去,蛰伏等待时机。
武独犹豫片刻,推门出去,说:“别穿靴子,会发出声音,走。”
段岭穿着单衣出来,一人身上雪白,另一人浑身黑衣,段岭哭笑不得,心想在夜里这么明显的目标,武独你换了一身黑,有意义吗?一抓也是抓俩。
正要朝院里走时,武独却把段岭打横抱起来,一跃而起。
段岭个子也不小了,武独抱着他却丝毫不费劲,快步穿过庭院,到得木廊前,轻手一推门,两人闪身而入,武独一手拖着段岭手腕,两人在拐角处一立定,隐进阴影中,同时两名巡夜卫兵擦身而过,恰好错过了缝隙。
武独四处观测,同时耳朵动了动,一手环过段岭腰间,跃上房梁,从房檐处直接翻上屋顶,段岭不禁想起那天上京的夜晚,李渐鸿带着他飞檐走壁,去救拔都的记忆。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一轮圆月下,段岭突然对武独生出奇怪的感情,仿佛父亲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他侧过头,靠在武独肩前,抱住武独的腰。
武独:“!!”
武独正要快速通过最后一段,突然脚下一滑,哗啦啦带着瓦片,与段岭一起摔了下去,段岭差点叫出声来,两人摔进了院子里。
“什么人!”
“有刺客——!”
响声登时惊动了侍卫,武独那表情简直要抓狂了,段岭一脸茫然,两人躲在假山后,武独一手扶额,满脸“老子一世英名付诸流水”的表情。
侍卫们战战兢兢,拿着刀剑,站在走廊下,挨处检查,却什么也没发现,武独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院外反方向扔去,划出一道弧线,掉在十余步远的屋顶上,发出声响。
“朝那边去了!”侍卫说,“快追!”
院里人才一时全部走光,武独朝段岭怒道:“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段岭说,“我做什么了吗?”
又有人过来了,武独只得与段岭快速地通过走廊,来到边令白的卧室前。武独朝段岭比了个嘘的动作,段岭的心砰砰地跳。院外有两名卫兵把守,武独便绕到卧室后,站在窗下。
武独一身黑衣,光着脚,长身而立,稍稍侧过头,耳朵朝向房中,那世间万籁俱寂,段岭闭上眼,仿佛听见了静谧的夜里花开的声音。
“居然半夜三更的也不睡觉。”武独推开窗,跨进去,段岭跟着进去,入内回身关上窗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边令白不知去了何处,想必是惊吓过度,正在商量。
桌上藏宝图没了,料想是被边令白带走了。
“这块砖。”段岭在地砖上摸索,武独过来站在砖上,抬头看,未曾发现机关,让段岭起身,两人一起看着墙壁,墙壁上有一个凹槽,凹槽一侧有金属刮蹭的痕迹,武独掏出匕首,卡进凹槽里,墙上登时松动,轻轻滑开。
“找到了!”段岭见里头是个仅容一人的暗室,里头摆放了不少线装本,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还有一封接一封的信报。
“快。”武独催促道。
段岭翻出本来,对着朦胧的月光察看——账本,上面列了人名的单字,段岭不甚认得,后头写了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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