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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醉君在睡梦中只觉得疼痛非常,身子冰凉得不住地哆嗦。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来了,挣扎着使自己清醒过来,一睁眼却见到一副清雅脱俗的面孔。
他刚醒来,还未完全清醒,半眨着眼睛,好似完全不记得了眼前这个人。蹙了眉角想了想,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明。
如玉小心地看着他,轻轻唤道:“耿爷?”
这个声音细匀温婉,好似六月的柳絮一般缠绵恻徘,一下就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耿醉君不语,只仔细地盯着她瞧,半晌才嘶哑着说道:“水。”
从他受伤至今,已有四日有余,嗓子干涩地像是在冒烟,舌苔也传来阵阵苦味。
如玉听了转身在方桌上取了杯子,倒了水端至床边。
耿醉君知道她脸皮薄,努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无奈力道不够,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如玉心下不忍,空出左手挽了他的肩膀,轻轻将他扶了起来。
耿醉君柔了表情,侧过脸去看她,如玉猝不及防,两人面对着面,近得连鼻间的气息都可以感受得到。
如玉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将水杯抬至他的唇边。。
耿醉君见眼前微微颤抖着,犹如白玉一般的手,心情一下不由得大好,低了头浅浅去饮。
几日没有进水,就连皮肤都变得异常粗糙,只几口便将水饮尽了。
如玉见状,轻轻问道:“还要吗?”
耿醉君微微一晒,摇了摇头。
慢慢将他扶着躺下,又将空杯放回小方桌,在束腰圆凳上坐了。
耿醉君柔着神情去看她,她轻轻咳了咳,续而说道:“我原以为耿爷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他听了有些意外,但也耐着性子说道:“有些苦不得不吃,有些伤也不能够避开。”
如玉疑惑,开口问道:“不能是指能力不足吗?”
耿醉君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有能力也不能避开。”说完顿了顿,复尔说:“罢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懂。”
如玉到底也还是顾忌他的,再怎么说,他也只是过客,怎样也不能和待如何师傅那般,将心思都剖心剖肝地说出来罢了。
沉默,又骤然占据了整个内室。
耿醉君眯着眼睛佯睡着,感受着她在身边,这片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正室传来了推门声,伴随着不快不慢的步子渐渐接近了过来,如玉抬眼一看,原来是卢栩。
卢栩见如玉好好地坐在一旁,不仅舒了口气。经过几次的观察,对于这位姑娘的身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就算是没有匕首,若真要对耿爷存了什么歹心,一个练家子的还制服不了尚在昏迷中的病人吗?
想到这里,便又转头去看耿醉君。
看这呼吸,应是已经醒了。
心中满怀惊喜,卢栩唤道:“耿爷……耿爷?”
耿醉君不耐烦地睁开双眼,瞪着他说道:“吵什么?”
卢栩被唬了一跳,腼着脸笑道:“耿爷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都已经四日了,可把奴才的魂都给吓没了!”
这样的谄媚的话,要是换作旁人来说,十有□□会让人觉得厌烦,只是这人却是卢栩,话语中带的笑意总使人觉得,他怎么也和‘庸奴’俩字沾不上关系。
耿醉君不置可否地轻哼:“行了,这种话还是少说罢!”复尔又说:“趟得也乏,扶我起来。”
卢栩忙不迭地上前轻着动作,搀了他支起上半身,又将被褥向上扯了扯,好好地捻好。
“爷多日未进食了,奴才命下面熬了瘦肉粥,可新鲜着呢,爷要用一点吗?”
经过这么一说,肚子还真饿了起来,肠子空荡荡地直打颤,叫嚣着不满。
耿醉君收回目光,淡淡问道:“吃过了吗?”
卢栩一愣,刚要回答,却见耿醉君眉角皆弯地看着如玉。
如玉正发着愣,冷不丁地肩膀被人轻轻推搡了一下,一抬头便见卢栩责备地看着她。
方才出了神,压根就没仔细听两人的对话,怎么就一下关乎她来了呢?
耿醉君有些好笑,弯了嘴角闷闷笑出声。
这么一笑,被褥便顺势滑了下来。
如玉愣住了。
许是情绪波动而引起的胸口微震,密密裹着的纱布有几处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一片片的红色简直让人透不过气。
伤口这样深,身体究竟要忍受着怎样疼痛?
如玉恍过神,看向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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