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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多少和藏家有关系的人家,纷纷闭门谢客。
有的人家,甚至瞧瞧把妻儿送走,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藏家。
藏老爷子倒在床上,双眸紧闭。
胸口剧烈起伏。
他一身,自认武艺高强,也一直以为,此生,会寿终正寝,但,没有想到,会杀出一个君羽玥。
这个男子,简直就是恶魔转世,杀气腾腾,下手毫不留情。
他……
失去心爱之人,已然成魔。
“轻痕……”
“祖父……”
“听祖父的话,走吧!”
藏轻痕摇头,“祖父,不可以,我不可以走,我若是走了……”
藏家,真的便完了。
藏轻痕哪里知道,当日的一念之差,会带来藏家的灭亡。
君羽玥没有带任何人,他只身一人前来,抱着的便是和藏家玉碎,不求瓦全。
“轻痕,你若是不走,藏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藏轻痕跪下,“祖父,要不,派人去请无忧回来?”
无忧——
藏老爷子摇头。
那个孩子,当初被伤的,心灰意冷,如果不是他一心想着,要找回妹妹,羽翼未丰,心不够狠辣,他怕是早已经对藏家大开杀戒了。
不然,又怎么会被他撵出藏家。
他不想养一只白眼狼出来。
“轻痕,若是君羽玥再次前来,你,你去把你姑姑尸体搬来,告诉他,那是凤倾城,以此交换……”
“祖父……”
藏轻痕惊呼。
藏灵儿早已经入土为安,虽说有玉棺锁颜,但,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两个人,容颜就算是一样,那种气息,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难道,你真要整个藏家,陷入万劫不复,家破人亡吗?”藏老爷子低呼。
咳咳咳,咳个不停。
藏轻痕哭泣。
“祖父,姑姑她已经入土为安,我们不能,不能利用了她一辈子,再利用她一生啊!”
“我去挖!”藏雄风第一个站起身,其他几个兄弟立即站起身,表示要随从。
藏轻痕连出口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已经带着人离去。
青山绿水。
一坟墓。
依山傍水。
君羽玥把瓜果酒水摆在坟墓前,点香,上蜡烛。
倒酒,背依靠在墓碑上。
“虽然,一直没机会带倾城来看您,不,是倾城一直没机会来我来看您,小婿心中深感愧疚!”
“谢谢您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可惜,我却没人保护好她!”
“不知道您会不会怪我,执剑杀了你的亲人,杀了那些害死她的人,我想,您是不会怪我的吧!”
“在地下,您若是遇到了倾城,请代我告诉她,我君羽玥爱她,此生至死不渝,我许她来生,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君羽玥说着,抬头喝酒。
这些日子,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只有喝酒。
这酒是好东西。
不管醉不醉,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凤倾城,就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巧笑倩兮。
“倾城,倾城啊……”
“你说,到底是苍天无眼,还是我们缘分不够!”:
“我想,定是我前生修得不够!”
君羽玥说着,握紧了长剑。
来了。
藏家那些无耻之人,来了。
站起身,一身黑袍,沾血,泥土。
君羽玥歪头,冷眼看着那些拿着锄头走来的人,冷笑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你们来了!”
藏雄风看着君羽玥,惊的连连后退。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君羽玥说完,快速出招,几乎不给他们还手机会,一剑毙命。
杀伐果断的。
身后一地的尸体,一地血。
君羽玥没有回头,仰头喝了一口酒,跨步往前。
藏家,真真无耻之极。
藏家。
藏老爷子在得知四个儿子已亡时,吐了一口鲜血。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生,送完了所有的儿子女儿。
不,还有几个孙子,孙女。
“轻痕,轻痕,快,快带走他们走……”
但,来不及了。
君羽玥已经从藏家大门一步一步走进来,每走一步,脚下皆是血印。
一步一个脚印。
院子中,藏家的那些个少爷,小姐,哭成一团。
其中有一个女子,一张小脸惨白。
和凤倾城有七分相似。
君羽玥瞧见,一步一步走过去,那女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君羽玥伸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就凭你,也配和倾城有七分相似……”
匕首起,落,硬生生画花了她的脸血肉模糊。他的倾城,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拟不了。
“君羽玥……”
藏轻痕从屋子走出来,“你这般冷血无情,倾城若是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再爱你!”
君羽玥哈哈哈张狂而笑,“若是我不这般冷血无情,今日放走了一个,倾城才会不再爱我!”
“那日,你让一些地痞流氓辱我倾城,今日,我便让你瞧瞧,什么叫恶有恶报!”
君羽玥扬手,无数乞丐拥了进来。
君羽玥大手一指,“瞧见了吗,那些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好好享用,我重重有赏!”
藏家的姑娘,一个个养尊处优,几个学武的,但,哪里比得上一群被君羽玥下毒,性命堪忧,又千金万金的诱惑。
一个个张牙舞爪,扑向那些姑娘。
藏家几个公子想要上前帮忙,皆备君羽玥一剑一剑斩断双手。
倒在地上呻吟,尖叫。
藏轻痕从未想到,藏家,会沦落到今时今日地步。
“君羽玥,我跟你拼了……”
拔剑上前,君羽玥冷眸,轻易避开,把藏轻痕踢飞在地。
让他眼睁睁看着,藏家保护的很好,养的很好的姑娘,在他眼前,一个个毁去。
“君羽玥,你满意了吗?”
“满意?”君羽玥冷哼。
“倾城不在,世间再无任何一样东西,能够让我满意,藏轻痕,好好瞧着,当日,你所加诸在倾城身上的,今日,十倍,百倍还给你!”
用藏家三百七十一条性命,来为凤倾城陪葬。
尖叫声四起。
呻吟,喘息。
求饶。
哭泣,悲痛。
君羽玥就那么冷冷的立在那里,不笑,不悲,不畏,不惧。
倾城不在,苍天大地,可还有什么值得留念。
“君羽玥,求你,算我求你,收手吧!”
藏轻痕悲哭,但君羽玥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有的乞丐发泄之后,忽地瞧着藏家富丽堂皇,起了抢夺之心,跑进屋子,不停拿了值钱东西,往怀里放。
嘻嘻哈哈,一个个癫狂。
然后七孔流血,倒在地上,血,染红了他们才拿到手,不曾享受到的金银珠宝。
抽搐,双眸圆瞪,看向立在院子中,挡住出路的君羽玥。
他,压根就没想让他们活。
他,打从心里憎恨。
藏轻痕瞧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报应。报应!”
当日,他若是不起歪心,想把凤倾城带回沧溟,以此威胁君羽玥,祁宏申,藏家不会落得今日下场。
仿佛见,藏轻痕忽地想起。
曾经,有那么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巧笑倩兮,“轻痕,姑姑以后生了小妹妹,你一定要对小妹妹好哦!”
“轻痕,姑姑拜托你,以后找到倾城,求你,一定要对她好,姑姑求你!”
“轻痕……”
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临死前,拉着他的手,期期艾艾,说着临终遗言。
他答应了。
却……
却害死了她。
“轻痕表哥,他们欺负无忧……”
“轻痕表哥,连你也欺负无忧……”
那个玉树兰芝的小男孩,从一开始的依靠,到后来的失望,再后来的绝望,苍白,冷漠。
屋子里,藏老爷子活生生气死。
临终之前,饶是他子嗣众多,儿孙满堂,却没有一个人给他送终。
赤条条来,赤条条一个人走。
藏轻痕看着君羽玥,“你满意了吗?”
君羽玥闻言,看向藏轻痕,摇头,“不满意,藏轻痕,还少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藏轻痕大惊失色。
是的,少了一个人。
他的妻子。
怀着孕的妻子,他早早送走了。
“不过,藏轻痕,我忽然之间不打算杀你了,我要找到那个逃跑的女子,让她生下孩子,然后,让你的亲生骨头来刺杀你!”
“君羽玥……”藏轻痕怒喝。
好歹毒。
好歹毒。
“好好等着吧,藏轻痕,我想,此时此刻,她已经被带往浩瀚了,你一定要好好辨认清楚,以后那些来刺杀你的人当中,有一个,便是你的孩子!”
顾不得许多,藏轻痕疯一般跑出去,驾马追去。
君羽玥冷漠看着藏家一地尸体,冷冷扬手。
手指火折子出,藏家瞬间燃烧起来,熊熊大火,红透了天。
藏轻痕努力让马儿奔跑,努力再快一些,他要确认,他的妻子,是不是真的被君羽玥带走了。
破落小村庄。
一小茅草屋。
房门紧闭,藏轻痕用力一脚,踹开房门。
屋子里,传来了惊慌声,“谁?”
藏轻痕闻言,瞬间明白,他中计了。
回头,却见君羽玥怀抱长剑,站在不远处,讥笑的看着他。
脸慢慢惨白,“莲儿,快跑……”
举剑刺向君羽玥,君羽玥飞身闪开,快速跃进小院,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女子。
藏轻痕的妻子,莲儿。
阴冷蚀骨,手中长剑架在莲儿脖子上。
藏轻痕绝望了。跪在地上,“君羽玥,冤有头债有主,你放过她吧!”
“好,你们跟我去鸿路乡郡,让她纵身一跳,至于,你是要跳下去救她,还是让她去死,都与我无关,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当然,我也欢迎你,随时来浩瀚找我报仇!”
一路去鸿路乡郡。
君羽玥骑马,藏轻痕和莲儿走路。
莲儿怀着身子,每走一步,都极其困难,尤其是在大冷天,鞋子湿透,饥肠辘辘的情况下。
君羽玥很少吃东西,饿了,渴了喝酒。
胡茬密布,再不复当初谪仙容颜。
两鬓斑白,黑袍上,依旧沾血。他身上唯一干净的东西,便是那把宝剑。
他用来杀人的宝剑。
前方,五大军挡路。
“君羽玥,浩瀚摄政王,胆大妄为,来我沧溟,滥杀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君羽玥骑在大马之上,呵呵冷笑。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沧皇沧瑾瑜,还是君嘉誉。
不管是谁,今日,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那领头之人扬手,“射箭!”
而,藏轻痕和莲儿的性命,根本不在他们的顾忌之中。
君羽玥飞身而上,运气,吸纳万箭,反推回去,箭以雷霆之势,刺穿那些将士身体,蹭蹭蹭定在身后的人的身上。
“雕虫小技,敢丢人现眼!”君羽玥冷哼一声,举剑而杀。
“轻痕,我们快逃吧!”莲儿拉着藏轻痕,慌乱低语。
藏轻痕瞧着,用力睁开绳索,拉着莲儿快速逃走。
君羽玥回眸,瞧着逃跑的藏轻痕和莲儿,阴冷一笑,敢逃跑……
哼。
举剑厮杀。
五万大军,无一人生还。
君羽玥一身滴血,飞身上马,去追藏轻痕和莲儿。
不过,君羽玥也不直接追上去,而是像猫捉老鼠一般,却让藏轻痕和莲儿吓得魂飞魄散。
三天之后,藏轻痕看着睡熟的莲儿。
下了决定,亲手掐死了莲儿,然后逃跑。
君羽玥看着莲儿冰冷的尸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倾城,若是你对我少爱一分,若是不执念。
我们便不会落得今日这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藏轻痕杀了莲儿,逃跑起来,的确轻松多了,但,君羽玥依旧在身后穷追不舍。
“别过来!”
但,藏轻痕岂是君羽玥对手。
君羽玥这一次,依旧没有杀藏轻痕,只是用铁链锁住了他,把他带到了鸿路乡郡,站在曾经凤倾城跳河的地方。
“藏轻痕,今日,你从这跳下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一路的逃命,奔波,家破人亡,藏轻痕早不复当初翩翩公子,俊逸儿郎。
浑身比起君羽玥来,还要狼狈。
“不,不,不……”
藏轻痕摇头,这河水冰冷刺骨,河水湍急,深不见底,跳下去,必死无疑。
“来不及了,藏轻痕!”君羽玥说完,一脚把藏轻痕给踢下入河中。
看着他在河水里挣扎,然后沉没,被河水冲下。
君羽玥膝盖一软,跪在河边。
“倾城,倾城……”泪如雨下。
两鬓已白。
在河边跪了一天一夜,君羽玥想,或许,他应该就这样跪死下去。
变成望妻石,永远守望凤倾城。
御清远带着墨涵,茉舞,唯一,慢慢走来。
三娃看着君羽玥,完全不认识。
他们眼眶红肿,声音嘶哑,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君羽玥,从身后抱住君羽玥,“我们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爹爹!”
君羽玥闻言,回头,抱住三个孩子,“对不起……”
看着年纪轻轻,两鬓斑白,胡须满脸,憔悴不堪的君羽玥,三娃怎么也说不出口指责的话。
很多事情,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尾。
三娃摇头,茉舞抱住君羽玥,“爹爹,我们回家吧,回京城去,以后,我们一起努力爱爹爹,把娘那份一起爱!”
他们已经没有娘了,再不能没有爹啊。
“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娘亲,我罪该万死,你们不要原谅我,你们要憎恨我,憎恨我一辈子,让我良心受到谴责,日夜不安,睡不能眠,食不能咽……”
“爹爹,我们回家吧!”凤唯一说着,抱紧君羽玥。
君羽玥看着和凤倾城十分肖像的凤唯一,点头。
回京。
只是,一回京,君羽玥便病了。
咳嗽,药不下咽。
每一日,都只是拖着一口气,日日关在书房里,看着凤倾城画像,时而癫狂一笑,时而泪流满面。
却对每一副画像,视如珍宝。
喃喃自语,诉说爱意。
守着他一个人的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齐国……
皇宫。
祁宏申在看到手中画纸时,震惊,欣喜,无以复加。
“出宫!”
当铺掌柜万万想不到,来赎这玉坠子的人是皇帝,齐国皇帝,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知错,草民知错!”
祁宏申看着当铺掌柜,从袖子内抽出一副画卷,“你看看,这画中人,可是来当玉坠子的人!”
掌柜抬头,仔细瞧了瞧,“像,但是,那个姑娘,比较消瘦,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有些气虚!”
祁宏申大喜。
是她,是她。
是凤倾城。
她还活着。
苍天保佑,大地保佑,她居然还活着。
“她可曾说过些什么?”
“她说,只要草民把这玉坠子画图,贴在门口,便会有人来赎,还,还……”
祁宏申站起身,细细摩挲手中玉坠,闭上眼眸,睁开,呵呵而笑,“这玉坠,朕赎了!”
不问价钱,不问赎金。
多少银子,在他眼中,又怎么比得上凤倾城还活着。
身边太监崔公公立即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掌柜,“你走大运了!”
“谢皇上,谢皇上!”
大街,马车之上。
祁宏申笑了起来,“传令下去,暗中寻访!”
“是!”
齐国京都。
一紫衣男子,面如冠玉,眉飞斜入鬓,俊美非凡,只一眼,引的无数女子尖叫,霸气从马车上走下,随即扶出一个不是很美的很风韵的妇人,小心翼翼,呵宠备至。
“娘子……”
“相公……”
驾驶马车的小厮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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