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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随着众人起身迎接太后,很快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跪地让出一条通道来,太后一身暗紫纹金腾凤朝服,头戴宝珠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住的朝冠,扶着左嬷嬷的手仪态威严地缓步而来。
锦瑟拉着完颜廷文走到堂中,随着太子等人跪拜相迎,俯身间见太后放在左嬷嬷手臂上的右手食指微翘,指上镶嵌着碧蓝宝石的赤金护甲在阳光照耀下发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不由唇角扬起讥诮来。
今日太后盛装而来只怕是想倚老卖老,靠着身份为安远侯硬挡下一劫来,她会叫太后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
见过礼众人平身后,太后见刑部等大臣面露诧色和揣度,便笑容慈爱地瞧向太子,道:“太子妃是哀家的嫡亲孙媳,又素来温婉贤淑,纯孝端庄,她惨遭谋害,哀家一直悲恸至今,可如今竟有人指证太子妃乃是被安远侯迫害,安远侯是哀家的嫡亲侄子,这真是叫哀家震惊之余,又痛彻心扉,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今儿此案得以重申,哀家倘若不来听个明白实在坐立不安,太子不会怪哀家前来添乱吧?”
太后言罢,太子恭敬地道:“皇祖母能来全因皇祖母疼爱关心孙儿,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相信太子妃在天之灵见到皇祖母如此惦记着她,也必感念在心。”
太子说罢,太后便想起了太子妃灵堂上诈尸一事来,此事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此刻被太子又提太子妃,她当下便觉刑堂之上阴冷冷的。加之她这些时日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夜夜梦魇不断,也着实梦到过太子妃几回,登时她便浑身汗毛直竖,不自在地抽回了拉着太子的手。
咳了一下,太后见衙役已在太子身旁安置了太师椅,便不再多寒暄作秀,盯向跪在地上的陈家杨,沉声便道:“就是你指证安远侯谋害太子妃的?”
陈家杨跪在地上到底是升斗小民,被太后的盛装仪仗,威严气势吓到,瑟缩两下才道:“正是草民。”
太后便又道:“你手中果真有指证安远侯的确凿罪证便好,哀家必不会徇私包庇,不仅要安远侯为哀家那可怜的孙媳偿命,更会记你大功一件。”
太后说着双眼一眯,语气沉了下来,又道:“可如若你是信口开河,或是拿出假证来诬陷安远侯,安远侯乃皇亲国戚,又是我大锦二品将军,威名赫赫,战功卓著,守护一方,不容你诋毁构陷,哀家势必要将凌迟处死!哀家贵为太后,不管是记你大功,还是凌迟处死你,这里谁都不能阻拦!公堂之上,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太后这话前轻后重,分明就是在威胁陈家杨,令他识时务,好好想明白了再答话,倘若他肯反口太后必定记他大功一件,倘若他敢胡言乱语便将陈家杨凌迟处死。
见那陈家杨哆嗦着应命,外头百姓们虽莫敢乱议论,可神情却都透出几分对太后的看法来,锦瑟不由冷笑,太后这可真是穷图匕现了。当众威胁,哪怕是遭人诟病也要先保住侄子和家族。不过今日只怕要叫太后失望了,陈家杨不可能因太后两句威逼就反口的,更何况,指证安远侯的罪证如今可不在陈家杨的手中,陈家杨早便没有了反口的机会。
太后见自己威逼陈家杨,锦瑟等人竟也冷眼看着,半点不急,她的心便又沉了沉,又说了两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这才算罢,扶着左嬷嬷的手在太子身后侧方端坐。
锦瑟见太后瘦的皮包骨头,脸上生生多出了好几道褶子,又见她眼底青黑一片,神色憔悴,即便脸上覆了厚厚的一层脂粉也难掩疲累颓败之态,却还是坚持端坐在那里,目光锐利威仪地盯着堂中,她不免低头抚了抚完颜廷文的发,道:“太皇太后瞧着精神不佳,婶娘身子不便,文儿可愿替婶娘过去陪伴侍奉着些太皇太后?”
完颜廷文自母妃去后便长大了极多,他又天性聪颖,加之近来发生的事情锦瑟也没刻意瞒着他,他岂能不明白太后如今是来干什么的。方才他的小手被锦瑟包裹着已是紧握成拳,此刻倒忍耐了下来,小脸上不见丝毫不妥。
听闻锦瑟的话,又见锦瑟黢黑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当下便明白了锦瑟的意思。下头百姓都不是傻子瞎子,他越对太后恭敬,太后袒护左家人便越会令百姓不满。完颜廷文乖巧地点头,退出锦瑟的怀抱,恭谦的行了一礼,道:“文儿愿意陪伴太皇太后。”
说罢便向左太后去了,不容拒绝地亲自端过衙役新奉的茶捧给太后,完颜廷文脆声道:“太皇太后吃茶,太皇太后要保重身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累及凤体。”
完颜廷文彬彬有礼,谦恭懂事的模样瞧在众人眼中立马引得赞赏目光无数,方才锦瑟幽幽静静的声音虽低,可因堂中安静,太后却听的清清楚楚,她岂能不明锦瑟令完颜廷文过来的目的,见下头人群骚动,太后面色发白,却也只得接过完颜廷文端上的茶,手指发白,目光慈祥地道:“文儿乖。”
这时太子才重新道:“陈家杨,你且继续说吧。”
陈家杨吞了下口水,润过喉咙这才道:“草民乃潜州人士,草民之父原是陈志曾,系陈公公的侄子。洪熙八年,陈公公回香祭祖,草民生父见其背井离乡,又进宫当了太监,断了子孙缘,又见其得了太子爷高看,锦衣玉食,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便想将草民过继给他当孙儿,一来续了香火,再来也叫其老去后不至于家财无人承继,更借此巴结逢迎,从而改善家境。就这样草民便被过继给了陈公公做孙儿,后祖父得太子爷召唤回京,草民按其所教导专心打理祖父为草民留下的两个钱庄,不想草民因一时醉酒失误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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