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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鄙弃的是翘,还是鄙弃诸葛青莲。
某个人嘴上这么说,阴郁的凤眸却一刻没离开过‘发春小兽’的身上。
“解药!”他冷地说。
“嗯……”回应他的是翘一声腻软到让人酥麻的呢喃。
“解药!”语气更阴佞。
“嗯……”楚翘只欲往他怀里钻,贪恋那一抹媚骨香,恰与她体内的助情花生生相惜。
“……解药。”
楚翘真想翻个白眼,当她是解药制造厂,哪来那么多解药在身上,药又不是她调制!嗯嗯,还是觉得攀在男人身上比较靠谱,比解药来得更有用效果更显著,“热……九叔……叔……”而另一个还算清醒的她则冷冰冰地想冲他怒吼,能不能别管解药,帮忙逼出毒行不行!
“乖丫头,爷可要自个搜了……”楚绯夜抓住翘乱摸的手,便伸手往她身子里探去,左掏掏,右掏掏,也不知他是成心还是有意,没有掏解药的心,倒有撩拔她的意,被他的手指抚摸过的地方,激起簌簌的颤抖,楚翘顿如烈火焚身,**的呢喃更浓厚缱倦,渴切地往楚绯夜身上赖去,一只火烫的小手就要抓向他腹下某个地方。
楚绯夜眸子阴冷,捉住使坏的小手,眼底浮上一层明显的欲念,薄薄的一点媚意,荡i漾在他的唇角:“想要解药么?乖,自己来拿,不过得一步一步,从这里开始……”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唇上摁。
他的唇贴着她的手,一路往下吻,吻至她的耳后,一口含住她晶莹细腻的耳垂,舌尖在她耳尖上肆意地描摹着,逗得怀中小猫痛楚呢喃,一声声,都似媚骨的毒药化进了他的血液里。
“好热,帮我…”翘腻软的呼吸,呵出一层层灼热的白雾,雪白凝滑的肌肤上,每一寸都在渗出媚香的旖旎气息,耳根上邪魅的舌尖,似要撩她致死。
楚翘完全被助情花渗透,无意识拉扯自己的衣裳,贴紧楚绯夜的肌肤,慢慢的寻索,直至吻上他的唇,她极青涩的在他唇上滑动着,急促的想把小舌送进来,只觉一道压抑的喘息哼了声,她的后脑微微一疼,被摁向某人,激狂的吻随之而来。
一时两种媚香厮磨着,将整间密室渲染得靡靡不堪。
他狂肆的探进来,扯开一层层包裹的纱布,握住一方莹润的柔软,包在掌心里细细地疼爱,他撩拔的方式太过妖邪,情念爆满的翘在他怀里溃不成军,面上的绯红,云蒸霞蔚一般醉人心魄。
楚绯夜探下去,触及一片**的水泽之地,那里还青稚得如同一枚晨露下沾着露水的小樱果。
“乖丫头……倒真想弄坏了你……”
楚绯夜蓦地收了手,将浑然不知自己是何种媚态的小猫抱在怀里,离开了这间密室。
彼时的天香楼里,截然是另外一种情形。
当李泫发现雅座里的不妥,并发现楚翘失踪,有可能被人携走的情况之后,李泫彻底不顾念自己的身份,命御前护卫搜查整个天香楼。
“查到没有!”李泫坐立不安,是从未有过的焦灼。
赵十觉得这回自个的脑袋怕是不稳了:“回,回皇上……还,还没找到乔公子下落……”
李泫勃然冷怒,一脚将赵十踹翻在地:“那么短的时间,前后都有朕的人,他不可能被带出天香楼,一定还在这!再给朕搜!”
而璟幽从阿栀的厢房里出来,得知楚翘出了事不见之后,则立即亲自在天香楼各处地方寻找,可他不能露出太多痕迹,惟有深深的不安和担忧笼罩在璟幽格外深邃的眉眼之下。
虽然李泫并没有刻意说出身份,但姬三娘心底有了几分猜测,便也没阻拦这些御前护卫在天香楼里一番捣腾,反倒是命着花楼里的护卫一起寻人。姬三娘来见李泫,将李泫的焦急看在眼中。
姬三娘是何人,风月场所里摸爬滚打的,这世上除非易容得丝毫不露痕迹的人,楚翘那种女扮男装的程度,也许可以瞒过别人,但绝瞒不过精明的姬三娘。
这可有意思,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何又要带着一起来这种场合?
不过当姬三娘猜测李泫是皇帝后,就有些了然了。
“玄公子不必着急,还没什么人,胆敢在我这楼子里惹是生非、她既没被带走,还在这楼里就好办,人必定给玄公子找回来!”姬三娘心下却是转了九个弯,显然的确是有人把那姑娘劫持走了,有胆量在她天香楼这么做的,莫非是——
姬三娘脸上风情的笑意僵了僵、若真被那人看中,还真不好办!
李泫甚至怀疑是楚绯夜有意从中作梗,背后捣鬼,但又不好明白将怀疑说出来,自然只能忍着道:“姬三娘还是去帮着找找人吧,倘或一个时辰内再找不出,你天香楼的名声可就要折损了!”
姬三娘也不恼他,反而是风情豪爽地笑着:“公子放心就是,姬三娘自然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姬三娘出了雅座,想了想,将裙摆扎在腰间,摇着一把扇子往天香楼后院里来,横里小春跟上她,暗地里使了个眼神,姬三娘一惊,当即步伐加快,直入了刚才那间密室,姬三娘往密室中一扫,嗅到一股子浓浓的欲念气息,这股糜乱的气息,连她这种久经风月场的女人也禁不住地红了一回老脸。
还真是情倦意浓啊!
何等邪肆霸道的人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气息。
姬三娘也不敢浮想联翩,对小春道:“大人也回了?”
小春点头:“诸葛大人今晚刚回!”
“去他娘的!”姬三娘咒骂,“怪不得今晚老娘总觉得脊背上阴气凉飕飕,一阵阵刮个没完没了,这两尊神魔非得把老娘吓死才甘心!”
“等等——”姬三娘想到什么,蹵住脚步瞪着小春,“诸葛大人只好男人,那小公子分明是个女子,那这……”那这满室的浓情倦意,男女混合出来的气息是谁跟谁的?
小春看着姬三娘,什么也不说。
姬三娘一张脸却阴晴不定地千变万化着,最后伏腰大笑:“有趣!有趣!”
这么多年,千岁王看着风流妖邪,但姬三娘可清清楚楚,那人从没真正碰过女人,姬三娘甚至还怀疑楚绯夜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早泄、阳痿、男人雄风不振那些个问题,找了不少的良方试图给他服用,但姬三娘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子。
“三娘,您别只管着笑,倒是找到他们要紧。那女子,被下了药。”
“去你个小王八羔子!”姬三娘拍手就是连扇带巴掌打在小春头上,“老娘会比你还不知?”
小春再次不语。
姬三娘摇摆着腰,行出密室:“走吧,我知道他们在哪。”
姬三娘径自的回到了她自个的房间,果然,走进来一瞧,只见她的床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衣不蔽体。小春当即转过身去。姬三娘慢慢地摇过来,好似完全不惊奇,但谨慎的避那人十步的距离,“爷,外头可都要闹翻天了,您再不把人弄出去,这天香楼,三娘我可也罩不住了。那位好歹也是个皇帝……”
楚绯夜收了掌,楚翘软软的倒进他怀中,床脚地下一滩殷红如紫的毒血。
姬三娘不免又有些失望,何必呢?还得费内功来替这小丫头逼毒,他自个上去吃干抹净,解毒不是更快?莫不是真的有雄风不振的隐疾?姬三娘笑盈盈地瞧着他们。
楚绯夜将翘平稳的放在榻上,姬三娘有些怔神,她还从没见他待女人如此……
想到这,姬三娘又不免一阵失意。
“找来纱布,替她裹上胸。”楚绯夜睇了一眼姬三娘,凤眸中媚笑阴冷,姬三娘悻悻地收了几分她的风情,让小春去找干净的纱布。又望了眼昏睡在她床头的楚翘,越发好奇这丫头的身份。
“你是想玩皇帝的女人呢,还是皇帝想玩你的女人?”姬三娘嘴巴爽直的仍是说了一句。
“这天香楼你若罩不住,本王可另换他人。”楚绯夜露出慵懒的一抹微笑,“本王缺什么,不缺人。”
姬三娘脸上一恼,却煞是风韵地一笑:“爷好没良心!”
笑完了,小春拿来纱布,姬三娘收了几分顽笑,拿起纱布走过到床头亲自动手,她解开翘的衣裳时觑了一眼就站在面前,垂首微微看着的楚绯夜,“黄花大闺女的,您好歹也回避回避。”
楚绯夜就那么夭夭地,优雅轻倚在一旁,“爷也可以自己动手。”
姬三娘恼他一眼,再是无语,她看似动作散漫,却其实格外的麻利,三两下解开翘的衣裳,坦露出一副洁白如雪的身段,姬三娘感叹,虽不说是完美无缺,这玲珑有致的身段,看似清清瘦瘦,该有的有,蛇腰细腿,线条柔腻,竟是个极品!
楚绯夜始终在旁瞧着,媚眼如丝,仍带了几分未散去的**,眸子里有一点极罕见的宠溺。
给楚翘裹了胸,穿好衣,束好发,姬三娘没好气地摇着花面团扇:“当心、别玩坏了!”
“嗯……不会坏,坏也只能在爷身下坏。”
“你——”
姬三娘脸上煞是一僵,不由臊了几分,“老娘都替这丫头悲哀、被你这妖魔看上!”
楚绯夜幽幽看着榻上人,似有若无地说:“人生寂寥,总得寻些个消遣的法子……”
姬三娘恼着脸摔门而去:“老娘一直被你消遣!”
小春看了看楚绯夜,又看了看臊恼离去的姬三娘,咽了口唾沫,急忙无声的跟上姬三娘。
那个人的周身,充满了血腥妖邪的压迫感,小春敬而远之。
姬三娘告知李泫,人已找到,璟幽恰先行一步赶来,冲到床前,看见沉睡的楚翘安然无恙,璟幽将翘紧紧的抱了一抱,当李泫赶来之时,楚翘仍旧平稳的躺在被子里。
姬三娘是说楚翘吃醉了酒,在后花园里昏睡了,她派人找到,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泫也放下了心,虽然满腹疑问,但看人无恙也就罢了,想着等‘乔生’醒来之后再询问细节。
“那就麻烦三娘了。”李泫说,“也给我们两间房,今夜就在此留宿。”
姬三娘让小春去安排,没过多久,天香楼恢复秩序,仍是纸醉金迷,笙歌乐舞。
客房内,赵十走进来:“皇上,奴才把宝月楼的司燕、百合两位姑娘带来,是否让她们像往常一样伺候皇上?”赵十见李泫闷闷不乐,想着刚才一番风波停歇,忙去将以前宝月楼常服侍李泫的两位伎子带过来,指望着李泫能够放松开怀,谁知李泫更冷地恼了他一眼:“不必了!让她们离开,今晚朕谁也不想要!”
赵十吓得胆战心惊,总觉得自己也忒倒霉了,今儿头天风光上任,就遇见皇上最阴晴不定的一天,好像自个做什么都不对,完全摸不准皇上在想些什么。赵十呜呼哀哉,只得本本分分在外等候。
夜意阑珊,月光皎洁。
璟幽无声无息的来到房中,站在床头凝望着沉睡的人,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夜色将近四更,再繁华的喧嚣也渐渐停歇,天香楼处处弥漫着欢合的香意,璟幽却在灯火下独自孤冷。
楚绯夜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房中,璟幽转身,有些吃惊地躬身作揖:“千岁!”
“是本王赶到,才免她遭人荼毒。”楚绯夜像是知道璟幽会发现什么,淡淡陈述着,走到床前,妖异的眸光盯着璟幽,似有若无地意味,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璟幽说:“多谢千岁伸手搭救,璟幽代小鸾谢谢千岁。”
璟幽的确可以看出来楚翘被人下过毒,根本不是简单的酒醉,他却没想到,楚绯夜会在这里,并且还一直守候在这。
楚绯夜挑眉:“她是本千岁侄女,何须你来代她谢恩?你、凭什么?”
璟幽的眸寒彻无波,并没有恼羞成怒:“小人与她在贱民村共同相处了十年,生活中,已然等同亲人,小鸾遇到危险我没能够及时保护,千岁救了她,小人自然该感激。”
“你很想带她离开?”楚绯夜随手把玩着楚翘的一只纤小玉手。
璟幽的视线,在那只手上淡淡掠过:“想!”
楚绯夜:“你很喜欢她?”
璟幽:“是。”
楚绯夜嗤笑:“为她可抛下任何束缚,不顾一切?肯为她生,为她死,不计较得失,不计较她好坏,疼她,爱她,宠她,溺她,祸福与共,生死相随,病老不弃?”
璟幽微怔、沉默。
楚绯夜发出低笑声:“你想带她离开不是不能,得等她替本王完成三个任务,那时本王一高兴,兴许就赐你们成婚,和一生的荣华富贵。不过,要是有朝一日这丫头自己不想跟你走,本王会酌情考虑,把你从她人生中剔除出去,那时你再无资格靠近她。”
璟幽沉默的眸终于露出些许寒彻的冷光,微微捏拳。
楚绯夜起身,妖娆红衣烈焰似火,在幽暗烛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艳,漠然越过璟幽走出房间。
璟幽松下拳头。
他静静看了看榻上的人,沙哑:“翘儿……”
璟幽的脑海中回想起楚绯夜刚才这段话,为她抛下任何束缚?璟幽沉默。为她生,为她死,不计较得失,不计较好坏,疼她爱她宠她溺她,祸福与共,死生相随,病老不弃……这些他都可以做到。但唯独,抛不下压在他身上的枷锁和责任。
他想带她走,带她去属于他的土地,去他的皇朝,朝夕相处,日夜陪伴。
璟幽也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他想拥有这个,自称为‘翘’的女子。
璟幽深深的明白,小鸾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人世。当那晚冷宫宫墙之下,他初遇见翘,远远的他隐匿在树荫下,本是窥伺冷宫的动静,却看见她从高高的宫墙上以矫捷轻灵的身姿飞下来,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眼间,就仿佛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有什么东西是他生命中一直在等待的,终于遇上了。
他走出树荫,跑上去,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自私的以小鸾名义,接近着她。
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何翘会拥有小鸾的记忆,能清晰的知道小鸾和他之间的事情。但璟幽仍旧明白,她不是‘她’,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太了解小鸾,一个人,不可能骤然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也许是他太冷静,冷静到足够清楚明白地,去判断一个人是真是假。
他对小鸾的感情是真,是一种关心怜惜,是一种感恩的喜欢,是一种在贱民村那样的环境下滋生而出的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他许诺过,要保护小鸾,他向来是个守信的人,小鸾救过他的命,他以为他该让孤苦无依的小鸾一生无忧,又或者,偶尔他会把小鸾当成了阿栀,当成了一种失去妹妹的安慰。
可对翘不同,璟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会患得患失,会紧张不安,会时时刻刻恋恋难忘,还会在意和她接触的每一个男人。
她的每一个神情,他都能记在心里,她时而露出的冷漠、狡猾、聪明、自信、甚至是一点点张狂,这些生动独特的眼神,永远不可能在小鸾的眼睛里出现。
璟幽知道,这不仅仅是喜欢,这是爱。
如今她不是小鸾,他也不是贱民村的璟幽,而是拜幽皇朝太子——
璟幽痛楚的眼光黯淡下去,他的确没有把握,有朝一日翘会不会不愿跟他走,甚至会憎恨他的欺骗!
誓言复仇、挽救皇朝的心头一回有了动摇。
不能!
璟幽冰封住双目,转头。
……
楚翘揉了揉酸胀的头颅,一缕明媚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耀得她眼睛微微一眯,淡淡的秋风清凉扫在她面颊上,驱散了几分体内的余温,头顶,一个声音邪魅压来:“本王收回之前的话,你的本事还不足以防身,是该考虑怎样调教调教你。”
楚翘微微的愣神,只因为早晨的缘故,楚绯夜原本动听优美的嗓音,除了带着几分邪魅之外,还有早晨独特的嘶哑,听起来十足的性感撩人。
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但也足够楚翘黑了一张脸,羞愤的情绪涌上来,怒火爆发,“靠你大爷的!要不是那臭老头,我岂会被人下如此肮脏龌龊的毒、你、你竟然趁人之危!不要脸!”
楚绯夜鸷冷的眸光盯着她,缓缓牵起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本王看你是还没睡醒嗯?”
楚翘被他这般眼神盯得一腔怒火顿时焉了大半,想想,大概是助情花令她火气太大,再想想,若是不他昨夜出现,自己极有可能遭遇的情形会更糟糕。但她还是免不了憋了口怒气,这大人妖根本就是有意趁机占尽她的便宜。
不过楚翘的恼火,瞧在楚绯夜的眼中,就是有点子恼羞成怒。
“学会冤枉好人了?这点无赖的本事,也不知跟谁学的。”楚绯夜褪去眼底阴鸷的冷光,笑意也显然亲和了许多。
他要是好人世界上就再没坏人。
楚翘脸颊火烫,略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昨晚的场面委实过于香艳,她还得消化消化。
等自己平静下来,楚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翘谢谢九叔叔搭救”说完却并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不由抬起头看去,顿时气结。
他竟然好整以暇倚在床边把玩他精致美艳的指甲!
楚绯夜闲闲地摆弄着自己那双修剪得干干净净,修长无暇的手指,好似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这会子又睇过来,恰对上她的眼,楚翘心一惊,就欲别开视线,却不甘地又望回来,并且眸子的光芒越来越漠然和镇静。
楚绯夜笑了笑:“你脸红的样子,还蛮好看。”
楚翘一口气岔在胸口、耳根刷地火热。
她一点不怀疑这大人妖光用这张嘴就能杀死人。
楚绯夜愈发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哦,不用谢。昨晚你这丫头倒是挺热情,本王很享受。”他好像现在才想起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楚翘觉得和这种非人类在一起,不被他弄死也多半寿命不长。
“倒是,就是不知道为何九叔叔出现得那么及时,又这般凑巧呢?”楚翘又蒙上她虚伪的笑容,她可还记得,昨晚好像蛊埙在响,接着他便出现了。而那个将她当成猎物的男人,似乎和楚绯夜很熟悉,是谁?翘已然记不太清楚。
她的视线往他腰间一瞥,瞥见一只同样上了朱红漆,绘着……显然他的蛊埙上绘的图比所谓的交颈鸳鸯要更火爆得多,居然是一副男女春宫图!楚翘立时便有了一种想把那埙扔弃的冲动。
然而她也没想过,这母埙,他会是自己随身带着。
楚绯夜随手捋起以红绳缀于腰带上的母埙,在她面前轻轻一展,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九叔叔怎么知道翘有危险?”楚翘刨根问底。
楚绯夜显然没打算告诉她,并且一副丫头你要再叽叽歪歪,爷就要开拿你开涮的眼神。
楚翘聪明的打住了这个话题,心知楚绯夜不愿让她知道那男人是谁。
翘问:“师尊他……”
想起那怪老头,楚翘就一肚子怒火。
楚绯夜淡淡答她:“那点毒药,对师傅不会起作用。”对于她知道了老头身份,他毫不惊讶。
楚翘有点遗憾。怎么就没让那怪老头也尝尝后果。
“别打师傅的主意!”楚绯夜在她眉心上掸了一把,“收起你那点子鬼心思。”
呵。她哪里敢打什么主意,下回再见,她躲都来不及。
楚翘问:“听说这座天香楼是九叔叔名下产业?”
楚绯夜挑眉:“怎么?”
楚翘又淡淡问:“阿栀也是你的人?”
楚绯夜冷眸瞥来:“怎么?”
楚翘:“没什么。”
楚绯夜走至窗前倚着,信手摘下一朵花盆里的海棠,又将那花瓣一瓣一瓣扔在地上,凤眸中浮过一丝暗红色的幽火,似笑非笑:“往往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本王卑鄙,凌辱一个亡国的公主?”
“翘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眼睛在说。”
楚翘倒头躺下,懒得跟他争执:“我在是在哪?”
“天香楼,一会李泫大概就要来找你。”楚绯夜将那残花扔于地上,无情踩踏过来。
楚翘望着古色古香的榻顶帐幔:“你的任务,快要达成了。李泫已对我动情。”
半晌没听见楚绯夜说什么,接着她只听见花盆倒地的声响,“这花没栽好,看着有什么趣!”而楚绯夜人已兀自离去。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翻得比书还快。
没过一会,姬三娘和小春带着几个婢女走进来,楚翘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李泫和璟幽以及赵十他们走了进来,姬三娘识趣地把闲杂人赶走,李泫见楚翘时先是将她打量一番,好确认她的确无恙,这么一打量,李泫只见楚翘今日早晨粉颜娇面,颊上染了一丝杏红,几分的英气愈发被冲淡,倒十足像个被男人疼爱过小女子。
李泫登时心旌神荡,看得痴住。
打天香楼出来,坐上回宫的马车,李泫让楚翘同他乘坐一辆,马车里,李泫时而将目光放在楚翘的身上,忽然无意间从他的角度,发现楚翘脖子上,似乎有一点红痕,像极了吻痕。
“昨天晚上,朕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泫望着那点吻痕,莫名有些恼怒。
他猜疑楚翘是否看中了天香楼的哪位姑娘,和姑娘在园子里鸳鸯媾和。想到自己为了心中这点感情而矛盾挣扎,‘乔生’却和青楼妓子乱搞关系,李泫的恼怒越发明显。
楚翘察觉出李泫的目光有异,她的手下意识在颈子上捂了一捂,回想起昨夜和楚绯夜那番香艳热情的画面,脸不禁略略生热,“皇上,乔生一时醉了,没发生什么。”她这般模样,看在李泫眼里,越发像是闪烁其词。
李泫陡然将她拉扯过来:“这是什么?”拇指在她颈上红痕处一擦。
楚翘低头:“皇上、乔生撒了谎!”
李泫俊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看在她脸上:“朕要听你说实话。”
楚翘看似镇静又心慌意乱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乔生可以说实话,但望皇上听了后不要恼怒。乔生是为了去找皇上,却不想被人觊觎,竟无耻灌我喝下烈酒,幸得姬三娘解围,才不致让我落入尴尬境地。”
李泫有点怒道:“可恶、她竟不说!”
“姬三娘那样世故的人,怕是猜到了皇上的身份,她怎么好实话实说,况我的确没事,说出来反倒是一桩事,不怪她。”
李泫听她说了实话,气已消失许多,略深地看着她:“朕不该带你这种地方,居然会引来贼人宵小于你……”他试探性,轻微挑起她的脸,“乔生,你生得太像女子。你年纪又小,连喉结都未长出,还……”还带了点女子的体香。这其实只是李泫的错觉,楚翘很清楚自己的身上没什么体香,有的只是一点药材的清香。
李泫大概从没想过,有人会在他眼皮底下欺瞒撒谎,乔装改扮,所以未曾质疑楚翘的身份。
楚翘在思忖着,李泫是对她动了情,之后她又该如何对付?
李泫身为皇帝,蒙受的是皇家教养,所以尽管内心对‘乔生’已是渴望至极,但仍强忍着,未曾突破最后的防线,对楚翘做出逾越礼教的动作,然这只是时间的问题,面对楚翘若即若离、似有若无的勾yin,李泫迟早把持不住。
……
翌日,晚。万寿宫。
太后在凉亭里逗弄着那只宠猫雪宝,刚听裴德生如往常一样,禀奏了李泫大概的行踪。听了之后,太后并没怎么将李泫放在心上,只裴德生略提了句:“这皇上,和那医士是否走得太近了些个?”
太后反倒冷了一眼裴德生,想必是责怪裴德生没本事为她找足够好的郎中,如今得了一个好的,裴德生有意来挤兑,裴德生便不敢再多舌。
“喵!喵!”忽然间,太后怀中的爱猫叫个不停,对着凉亭外夜色中抓去,仿佛在害怕什么,以至于让它狂躁不安。
“来人,把雪宝带下去,全都退下。”太后冷淡的道,凉亭内外一群宫女和太监抱走了猫。诸葛静对夜色中说,“你每回来我这万寿宫,都这般神出鬼没,连雪宝也怕了你。”
倏忽间,亭中已多了个人:“这畜生,他既不喜欢,你又留着作甚。”
一道阴柔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仿佛有只白骨森森的恶鬼之手,掐住了你的脖子,令人窒息。
太后转身,抬头看着来人。
面前的男子着一袭臧海青的宽袖长袍,青色的底子上,以黑金线绣着的大片莲花,长长的黑发只以一根淡青色丝绸随意扎在脑后,额鬓两角,各自垂着一缕。
男子四肢修长,肩膀很宽,身材轩昂矫健,罩在这样一身令人压抑的青莲长袍下,一眼既给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再看男子的脸,浓长的眉目深得像化不开的墨,细细狭长地飞入鬓角,鼻梁高峭,薄唇如刀,这张脸说不上有多英俊,但那股子阴柔之美,像一条噬人心的毒蛇,教人惊叹,也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这便是天香楼密室的男人,诸葛青莲。
太后诸葛静同父异母的哥哥,左相诸葛光义之子。
太后看着男子,冷艳的眼神多了几分婉转。
诸葛青莲虽已满四十,但岁月的痕迹并没有过多留下,只为他沉淀出更加成熟阴柔的气度。
太后想想,她这个太后,也只比他小两岁而已。
“哥,你太偏心,你明知道静儿也喜欢猫。”面对兄长,太后诸葛静也仅仅只是个女人。
诸葛青莲捏住太后的下颌:“难道你养着雪宝,不是为了阿夜吗?”
兄妹之间的举止,过分的暧昧。
被诸葛青莲轻易看穿,太后娇艳含笑:“哥把雪宝送给阿夜,哪知阿夜不喜欢,我替哥哥养着,又怎地是为了他?”
诸葛青莲狭长阴眸里,似毒蛇般的光芒沁人的骨髓。他噙着一丝讪笑,松开太后,掀开衣袍寻了张石凳坐下,自斟着宫廷玉液:“阿夜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喜欢我送的猫。”
太后嗤地一笑。
诸葛青莲的目光里,射出一道厉鬼般的光芒,顺手将自己的妹妹拉扯进怀里,当朝太后便就那么顺势顺依地坐在了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腿上,诸葛青莲将酒递到太后嘴边,太后一口饮尽,诸葛青莲连笑容也是阴柔至极:“相比起来,我更不喜欢听你叫他,叫得如此亲密。”
太后娇艳面容上,露出不满:“哥喜欢他,哀家也喜欢。哥不是说会依着静儿吗。”
诸葛青莲又捏着太后的下巴,手顺势往衣襟里滑,握住那片丰虞:“哥可以依着你喜欢他,但阿夜……只能属于我。”极其平静的语气,却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在胁迫着你,让人不得不妥协和害怕!
太后不悦:“哀家乏了!”
诸葛青莲捏住她的脸:“静儿,是我太惯着你了吗?别忘了,是我让你坐上这太后之位……”他抬起她的脸,用一种如鬼般阴柔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诸葛静死死咬着牙,露出不甘又埋怨的表情,忽然森森地呵呵一笑:“哥,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的……这世上,总有什么东西,是你我兄妹都得不到的!你我尝试了这么多年,呵,他甚至不惜伤残自身,也要躲避你我的染指、似阿夜那样心狠的人,哥哥你是无法征服他,这世间、除非他自己愿意,才有人可走进他的心、得到他的人!”
阿夜、阿夜、那个二十年前楚令公所生的第九个女儿,谁又能知道那其实是个男孩!
当年,楚家九小姐幼小年纪,已是容貌绝世,宛若雕琢的瑶池仙玉。
可后来,这第九位千金,却成为了一个妖异倾国的男子,从风雨血腥中一路走来,媚惑朝堂,媚惑宫闱,用世人都震惊的姿态高高站立在权力的巅峰,他信手弄权,恣意杀伐,自封千岁,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只在众人蓦然回首时,他便已经是那个睥睨天下的战神千岁王!
是她和哥哥诸葛青莲,都想牢牢掌控在手里的人!
诸葛青莲推开她,起了身,青莲衣袍翻飞着,他迈开步子走进月光下,留满地阴冷:“我回府,改日再来看你。”
诸葛静不甘,满眼艳毒的冷色,大笑着冲诸葛青莲喊道:“哥哥!你囚禁拜幽四皇子姒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阿夜、你只能拥有一个傀儡!哥哥……呵,阿夜早已不是当年的阿夜了,现在的他……呵,哥哥,我得不到,你也未必能得到……”
诸葛青莲消失在清寒夜色中。
诸葛静眼尾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渐渐的冷却。
……
楚翘调制出几盒新鲜的养颜药,亲自捧到万寿宫来见太后。
太后对她调制的东西很满意,并对她讲述的驻颜之术,和一些个保养的方子十分感兴致,楚翘连着几日都来万寿宫为诸葛静讲授一些保养的典故,见自己的脸果然有些起色,竟比之前要更显得容光饱满,太后颇有几分愉悦,还当面赏了楚翘几样宝器玩物。
李泫仍会担忧太后对楚翘不利,私下多番提醒楚翘,到后来,索性让楚翘来万寿宫见太后时,让璟幽陪同,一旦有时,也好有人通传。
“……慢着。”
刚走出万寿殿,身后有一道嗓音唤住他们。
楚翘和璟幽纷纷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裴德生,“裴总管……”
裴德生往楚翘身上,上上下下瞄了两眼:“抬起头来!”
楚翘把头抬起,脸上神情镇静又恭顺:“不知裴总管有何吩咐?”又刻意修饰了下嗓音。
幸亏那晚她脸上糊了血泥灰,裴德生并没看过她的脸。
裴德生的目光又巡睃了几眼,“杂家怎么觉得,你有几分面熟呢?”
“大概是裴公公认错了人,又或是小的进进出出,裴公公眼熟了?”
璟幽悄无声息,露出一点戒备的神色。
裴德生眯着鲜妍细长的老眼:“去吧。”
“谢公公。”
楚翘与璟幽离了万寿宫。
楚翘嗤道:“看来这老家伙起疑心了,怕是会暗中对我试探。”
璟幽亦点点头:“此人心性狡猾多疑,又诡计多端,他既然猜疑你,就必定会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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