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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断有人奔跑着经过未央宫,纷乱的步伐,急切的尖叫,阵阵传入乐正锦虞耳中。
“快出去看看。”乐正锦虞吩咐道。
她用手抵了抵额头,这些日子不断有梦境扰乱她的睡眠,心中思虑过甚,也不是件好事情。尤其是宇文睿今晚未来未央宫,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有些不踏实,
想到方才似真似假的梦,即便脑中一片清明,她还是起了疑惑之心。
后宫走水是件大事,一殿失火难免会牵连到其他宫殿,她想了想,立即伸手将一旁的衣衫披在了身上。
沐雨回殿的时候,乐正锦虞已然穿好了外衫静坐在暖玉床榻边。
乐正锦虞瞧着她仓惶略显灰黑的面色,就知道此番走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可知是哪里走水了?”乐正锦虞问道。
沐雨的呼吸有些急切,“回太后,是——是龙泽宫。”
乐正锦虞心中一咯噔,来不及细想,话便冲口而出,“陛下呢?陛下可否在龙泽宫?”
她未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旁人耳中听起来十分焦急,潜意识里突然不自觉地为宇文睿担忧起来,来不及细想心头突生的异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宇文睿应当不会被波及,但是焦虑不安忽然充斥了心房。
“启禀太后,陛下去了永溪阁,并不在龙泽宫。”沐雨出声安抚道。
闻言,乐正锦虞心头升起的莫名情绪才了褪了下去。
“火势如何?”乐正锦虞继续问道。固若金汤的龙泽宫怎么会突然起火?帝宫是东楚守卫防备最为严谨的地方,百年来从未发生过走水事件,由不得人生疑。
沐雨垂下头,“整个帝宫都被大火包围,皇宫内的禁卫与宫人皆前去救火了。”
乐正锦虞立即起身,“带哀家出去看看。”
永溪阁中,乐正锦瑟捂着腹部哀叫不已,她的全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今晚自瞻阳殿回到永溪阁,她的腹部便一直疼痛难当,似乎里面有什么在动,不停地在撕咬她的肺腑。
一旁的陆太医较之乐正锦瑟更为冷汗涔涔。
宇文睿皱着眉头站立着,冷冽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冰寒,“琼美人究竟怎么了?”
陆太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臣也不知…”
他已经为乐正锦瑟熬了止痛汤药服了下去,但是她的情况丝毫不见好反而更坏,唯恐帝王怪罪护嗣不力,他惶恐地又张口道:“许是娘娘受了…才如此…”
宇文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陆太医莫不是想说这次又是所谓的厌胜之术?”
陆太医心头一惊,垂首道:“陛下明察!”
疼痛难忍的乐正锦瑟挣扎着上前拉住宇文睿的袖子,“陛下救救臣妾…”
“啊!”腹中的痛感又猛烈地袭来,她不可控制地弯下了腰。
宇文睿立即伸手搭上她的脉搏,一丝强劲的内力输入乐正锦瑟的体内,乐正锦瑟忽然感觉全身好似变得放松起来,腹部的疼痛也有所减缓。
她趁机抓住了宇文睿的胳膊,楚楚地看着他,“陛下——”
“走水了!”未待她开口,永溪阁外忽然喧闹开来,吵杂的声音传入永溪阁中,宫人的叫喊声令殿中的人心惊。
有宫人慌张地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就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殿中,一见到宇文睿立刻下跪,粗喘的呼吸连口气提不上来,“陛下,龙泽宫——龙泽宫——”
荣安一脚将连话都说不周全的宫人踹开,“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宇文睿收回手,将乐正锦瑟放开,“发生了何事?”病夫嫡妻
宫人连忙爬到宇文睿的脚下,吃力地回道:“启禀陛下,龙泽宫、龙泽宫走水了!”
荣安大惊失色,怎么会忽然走水?
宇文睿眸子沉了沉,立即推开抓着他胳膊的乐正锦瑟,抬脚出了永溪阁。
沐雨扶着乐正锦虞走到了失火的龙泽宫前,入目便是火光冲天的场景,火光穿过宫殿的琉璃瓦蔓延至暗夜上空,灰色的烟雾笼罩整片地域。周围无数灯笼与烛火亮起,几乎后宫中所有的人都来到了龙泽宫附近,望着旺盛燃烧的火光似一条巨龙包裹着整座龙泽宫。
禁卫早已聚集到了龙泽宫,成桶成桶的水往火上浇去,到处都是宫人与皇城禁卫忙碌的身影。
帝宫莫名被大火焚烧,所有人心中皆是恐惧不安。
乐正锦虞紧紧地盯着面前被燃烧着的宫殿,开口叫住了一个从她身旁经过的小太监,“龙泽宫失火,可知是何缘由?”
小太监见太后驾到,连忙跪倒在地,“回太后,奴才不知。”
乐正锦虞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阻拦他前去救火。
升腾的火光中,乐正锦虞眉头紧蹙,绝美的面容上思虑千转,这场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眼睛正盯着大火之时,乐正锦虞余光却瞥见一座轮椅自远及近,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那人的身影似透明的浮光,绝世的容颜上一如五年前的寡淡,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无需乐正彼邱吩咐,身后的侍从慢慢地将轮椅推近乐正锦虞的方向。
乐正锦虞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与乐正彼邱再次见面会是在这般情形之下。他今日来到东楚,她本以为或许他会如北宜的使臣一样前来未央宫拜见她,或许是出宫门时无意间的碰见,又或许就算他离开东楚,他们也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同父异母的非嫡亲的血缘关系还没有到让她打算与他见上一面的地步,她们之间本就无多少瓜葛牵扯。以前在北宜国的时候便是疏离平淡地相处,就算他此番为了乐正锦瑟来到东楚,她也不是非要见他不可。
乐正锦虞将余光收回,冷静地注视着前方的大火,火光中,她的红色身形异常灼艳,远远地看上去,似乎要融入到漫天的红光之中。
乐正彼邱平静如水的心倏然卷起层层涟漪,周身浮动着的雪莲香被四处的焦灼味所掩盖,星眸暗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轮椅在乐正锦虞后方一尺处停了下来,冷凉的声音响起,隔离了周边喧闹的人声,袭上了乐正锦虞的耳中,低沉如波,不见起伏,“彼邱见过太后。”
乐正锦虞闻言将身子转了过来,她定定地看着离自己不远的轮椅上的男子,白色贵重的狐裘遮盖住他膝盖以下的身子,如墨的眉宇上淡淡地浮着一丝化不开的情绪,就像十岁那年,她自雪山滚落时抬头所见的模样,沉寂不谙。
乐正锦虞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二殿下,别来无恙。”
听她叫唤自己,乐正彼邱心中一动,抬首细细地打量着乐正锦虞的眉眼,似乎正观摩着一座美人雕像,又似乎想将她刻入心间的认真。
乐正锦虞的鼻翼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淡然的雪莲香,混合着殿宇烧焦的味道,格外清冽淡雅,神色恍惚了一下,她的嘴角蓦地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乐正彼邱的下半身,扬起一抹浓浓的讽刺,“这么多年,二殿下还是如身下所坐的轮椅般木然寡淡。”
乐正彼邱身后的侍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五公主这是在嘲讽主子腿不能行。
乐正彼邱却是对她的话语丝毫不在意,依旧淡然地回道:“太后却是变了许多。”
他扫视了她身上的红色宫装,鲜艳的颜色比冲天的火光更为炽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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