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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后方僻静的园林区,一圈修剪整齐的冬青围着几个石桌石凳,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暴雨总算过去,天也配合地在苏蓦然住院十天后终于放晴,苏蓦然坐在轮椅上,双手握拳抵着膝盖,顺着那条青石板路目不转睛地盯着唯一的入口。莫离双手插在裤兜站在离她五米远的楼梯上,时不时看向苏蓦然的位置。
前天他带她去了停尸间后,她总算哭了出来,这一哭,就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声音沙哑,最后没有声音的哽咽,等她平静下来只说了一句:“我要见那个男人!”
他立刻给苏俭打电话,苏俭犹豫了许久后还是答应来见见她。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苏俭还是没有现身,就在莫离预备推苏蓦然回病房的时候,苏俭终于步伐匆匆地出现在那条青石板路上。
他经过莫离时神色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事,来晚了!”
莫离微微抬眼将他整洁的西装和干净的皮鞋扫了一圈后淡淡地提醒:“她还很脆弱,你尽量不要刺激她!”
语毕莫离顺着台阶上楼去了简单的运动器材处,给二人留下了足够的说话空间。
苏俭这才快步走向苏蓦然,停在她的轮椅前时,有些尴尬局促地开口:“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苏蓦然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苏俭见状,从公文包中掏出亲子鉴定递到苏蓦然面前。苏蓦然抬手接过亲子鉴定,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张。
其实,看到苏俭,她就能感觉到他们二人的眼睛和嘴都很像,她只是需要一个更科学的证明来说服自己。
看到最后那行数字时,苏蓦然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许久,她才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
“为什么......到现在才找我?”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爸爸或者妈妈能微笑着来接她回家,这么多年过去,真的父亲出现,她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和期待,只有恨和埋怨,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才来接她?为什么要等她千疮百孔的时候才来,如果她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也许现在正是人生充满希望的花样十六岁,可是现在,人生对她来说不过是数日子罢了!
“你妈妈呢......”苏俭神色复杂地不答反问。
“不知道,我没有5岁之前的记忆!这十一年我被别人收养了......我以为你们抛弃了我......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苏蓦然忍不住哭着低吼。
苏俭这才微微下蹲盯着那张挂着泪痕的脸语气中充满自责:“是爸爸对不起你!可是......你妈当年突然就带着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发了寻人启事,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到后来我只能向上天祈祷只要你们活着就好,再后来,我也结婚了......”
苏俭说着用手捂着脸哽咽起来。
苏蓦然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心中一软,怨恨和气也消了不少。
恍惚间突然看见那个冷冰冰的男人眸色复杂地对她说:心软是没有办法治愈的致命伤,而且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可是,眼前的男人老泪纵横地在忏悔,她也需要一个家人,除了原谅他还能怎样?
见苏蓦然不说话,苏俭抬起那张并没有泪痕的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晚......出什么事了?”
根据医生的诊断结果他已经猜的十有*,只是他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他需要找到加害人让他彻底闭嘴以防任何后顾之忧。
苏蓦然收回思绪全身一震,随即双手紧紧揪着住院服用力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忘了......”
苏俭还想继续追问,一直站在高台上观察的莫离急忙快步走下楼梯打断苏俭:“苏先生,我想眼下还是计划一下将来吧!”
语毕他向苏俭使了个眼色,苏俭会意后跟着他走到一旁蹙眉低声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莫离回头看了眼正在咬指甲的苏蓦然:“我劝你还是不要追问,我不能保证她的PTSD什么时候能痊愈,我只知道,她这两天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希望你不要逼她,慢慢治愈!”
苏俭叹了口气,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莫医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跟我一起去眉城,我不放心别的医生,你放心,一切治疗费用我都会付给你!”
莫离收回思绪看向落地窗前那抹落寞的身影不禁自嘲地扯了下薄唇。
谁知道,当时的一个心软对的随意点头,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