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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去向,这封信却又写得如此明白,委实太过蹊跷。”
闻人羽也颔首称是,乐无异低头看看书信,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道:“夷则半仙啊夷则半仙,这次却是你想差了。”他扬了扬信纸,“这封信是十六年前写的,这间屋子却是百年前造的……”
“那又有何区别?”夏夷则道。
“啊,”闻人羽反应过来,“所以百年前谢衣前辈修建水渠时,也造出这里,那时是要防备敌人的。但是,十六年前,谢衣前辈重新回到这里,时隔多年,或许敌人已经不在了,不再需要防备,所以留下这封信。”
“惭愧。”夏夷则略一思索,颔首道。顿了顿,又说,“在下想差了。在下虑事,每每幽微曲折,不及乐兄和闻人姑娘明心见性。”
乐无异心花怒放:“夷则你不但眼力好,而且会说话。”
闻人羽含笑微微摇头,接过信纸来仔细看道:“不过此事说来又蹊跷,那时咱们乘坐偃甲飞船,辟尘说只知谢衣故居是在山中,不清楚具体位置,所以才将咱们放在江边。但看这封留信,又好像竹笋包子众人都知道此处详细——可我左思右想,辟尘似乎没必要骗我们呀。”
乐无异接过信纸又看了一遍,一脸高深莫测:“这次,却要从署名看了。”
“叶海吾友——”闻人羽道,“莫非,这是团子本名?”
乐无异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与谢衣爷爷相见之事,乃是通过偃甲鸟。那偃甲鸟最末说的三个字是‘友海留’,想来说的便是叶海,所以应该叶海知道这里或者来过这里,谢衣爷爷留信也是给叶海,后来叶海把竹笋包子号交给团子,却没有说出具体位置,只说是在江陵城外山中,团子据实以告,不过——”乐无异忽地想到一事,登时住口。
夏夷则道:“若至今对友人无法直言,那谢衣前辈的敌人,多半仍在人世。”
乐无异和闻人羽听了,半晌无语。良久,还是闻人羽说道:“所以,是有极厉害的对头或仇家,追杀了谢衣前辈至少八十几年——”
饶是心里已经清楚,听到闻人羽说出,乐无异依然吸了一口冷气。
“恐怕也不然,”夏夷则开口,“未必一定是追杀,设若那些人要抢夺什么东西,比如通天之器,也未可知。”
闻人羽点头,心底想道:“奇怪,我总隐隐觉得,此事与那断魂草、断魂人,好像有什么关联。”
乐无异挥了挥手:“不管谢衣爷爷的对头是谁,为了什么,我们若是遇到,只要能帮,一定得帮谢衣爷爷。”
乐无异既知谢衣是去朗德寨,便要立即动身,闻人羽却说道:“谢衣前辈居无定所,十六年前说在朗德寨,谁知现在是否还在呢?再说,”闻人羽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从此处到朗德寨的距离,算了一下,“我们若是步行,大约需要两个月时间,即便夷则驾驭长剑,我和无异乘坐金刚力士偃甲,恐怕也要半月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整两日。”
乐无异道:“早一日前去,可能性便大上一些。”说着忽然想到,闻人羽一个女孩子,跟着出生入死、穿山越岭许久,难道为了他一己心愿,连休整两日也不能够?连忙又道,“不过,我也爬山爬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夏夷则也道:“赶路并不急于一时。况且,此地建成百年,或许留有重要线索,否则谢衣前辈何以当年离开,十数年前又再回来?”
乐无异连连点头,肩上小黄见状,欢叫一声,跳落桌面,跑去玩耍了。
夏夷则看它离开,眼中微露笑意:“若预料不错,在下自有办法,令我们五日内抵达朗德。”
三人说干就干,便即分头行动起来。
乐无异娴熟偃甲,遇有偃甲室等,自然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夏夷则推理钩赜之能已为乐、闻认可,便去探查隐秘;闻人羽心细眼慧,颇有将才,便统率全局,居中调度。三人分工合作,进展颇快。
此处虽只是谢衣居所之一,但房屋众多,颇为讲究,且风水得宜,纵是多年不住,房屋仍无颓败气息。
每过一个时辰,三人便即会合一次,交换各自发现。
当天天色已晚,众人连日疲累,在一间偃甲室木地板上早早睡了。第二日起来,继续寻找。
到第二日正午,忽听闻人羽叫道:“无异、夷则,快来!”
两人急忙去了,就见闻人羽站在一间卧室中,兴奋道:“你们看!”
乐无异和夏夷则望去,就见卧室中清香优雅,房中各种器具精致、齐全,床上帘幕低垂,淡青绿色纱巾随风轻轻舞动,书桌上一个紫黑色花瓶,里面花枝早已枯萎。书桌上还有宣纸,笔墨,厚厚一沓字帖。
靠近窗台处,一面梳妆台,上面铜镜已然蒙尘。
闻人羽兴奋道:“你们看出来了吗?”
乐无异和夏夷则面面相觑,闻人羽道:“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
二人大吃一惊,乐无异叫道:“怎么可能!谢衣爷爷——”
夏夷则道:“闻人姑娘从何看出这是女子卧室?”
闻人羽笑道:“你看看这铜镜高度。”走过去比画一下,“若要正好映照,须得和我差不多高。无异,当年那面具人,似乎身高颇高?”
乐无异连连点头:“和夷则差不多。”
闻人羽点头道:“你们再来看,梳妆台上,这几个小盒中,盛的曾是脂粉。”说着打开盒盖,只见里面黑乎乎油浸浸的一团,隐约有些脂粉香气,“时间太久,不能用了,不过气味还存了一些。”
夏夷则点头赞成。只有乐无异面带疑惑,喃喃道:“但谢衣爷爷一心钻研偃术,哪有空招惹女孩子,分明没有家眷……”
闻人羽听了,在乐无异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你认识人家?人家有没有娶亲成家,凭什么告诉你呀。再说,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只会添乱,不能帮忙?”
乐无异抱头躲闪,看到闻人羽神情,才醒悟自己不知不觉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乐兄此言差矣,”夏夷则忽然道,“这女子并非谢前辈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