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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临头了再想?”
“你呀就是杞人忧天,这感情的事情是可以计划的么?是按部就班就搞定了的么?你能保证你们就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就算结婚了又能怎样?能保证白头到老?乔乔,生活之美,在于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的池乔并没有因为托尼一席话就能破解眼下的迷局。从那天之后,覃珏宇彻底变成了黏人的大型犬类。首先,他有着敏锐的嗅觉,无论池乔在哪里,他都能恰巧地出现。池乔到员工餐厅吃饭,刚坐下,覃珏宇就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这里的菜还吃得惯吗?”池乔避无可避,还不能给他甩眼色,“多吃点蔬菜。”然后一点也不避讳地就把自己餐盘里的菜夹到了池乔的餐盘里,池乔抬头谨慎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你要不要这样?”“我怎样了?你不喜欢吃花菜?”覃珏宇一脸无辜,丝毫不认为两个人过分亲昵的举动会引来旁人的侧目。
其次,他有着跟所有忠犬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下班时间才是池乔最难过的时刻,在她分别以跟盛铁怡有约,跟托尼有约,回杂志社处理事务,回家里吃饭等等借口都轮番用完了之后,覃珏宇就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咧咧地问她,“你就那么讨厌跟我一起吃饭?”“不是,我真有事。”“你那天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哪天?”“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那小眼神又来了。然后,池乔就败了。心软是女人最大的弱点,古今中外无数血淋淋的史实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池乔不得不承认覃珏宇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身不由已的沉迷,一错再错。他的眼神像是有魔法,让她呆立原地讲不出拒绝,他的亲吻带着奇妙的电力,让她呻吟,沉迷,他的抚摸会让池乔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世上最爱她的人,脱离了他的拥抱,她会失去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这个男人会在她耳边许下世间最甜美的誓言,说着最肉麻的情话,池乔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池乔也曾反问过自己,除了覃珏宇那具卖相不错的肉身,她还迷恋些什么?答案是没有,又或者接近没有。可是,即使仅仅是那具肉身,也足以让自以为冷静清醒无比的池乔施主着相了。
人的快乐可以很简单,加班至深夜时的一碗糖水,百无聊赖时的一个电话,饥肠辘辘时的一顿美食,心有灵犀的一句话,都足以让人感觉愉悦。而往往我们总认为人的欲望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欲壑难填的人们总是在不断地索取,掠夺,或许,这些索取到的东西,物质的也好,精神的也罢,仅仅只是为了让这些简单琐碎的快乐变得更加牢固和有安全感罢了。所以,池乔总是宽慰焦躁不安的自己,忽略那些前提吧,她只要快乐。快乐,快乐就好。
覃珏宇不是傻瓜,他当然能感觉得到池乔的犹疑,还有半推半就之下深藏的焦虑。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攻克城池的将军,这一仗艰巨无比,如今城池开了一个小口,他就算是变成一只苍蝇,也要从这狭小的缝隙里挤进去,然后慢慢地占据池乔的整颗心。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在这座城池里他覃珏宇或许只有拇指大小的立足之地,但总有一天,总会城头变幻大王旗。这种自信足以让他在每一次遭受到拒绝,冷漠,或者得不到热烈回应的时候,再让他重燃起屡败屡战的斗志。覃珏宇,就是打不死的星矢。
东区的项目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池乔在初步适应了工作环境和节奏后,很快表现出自己职业的一面。在营销策划会上,她提的点子得到了赞许和认可,在一群专业人士面前,池乔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尤其是在对媒体营销的诉求的把握程度。于是,在内部看似兵荒马乱的连番会议之中,第一波媒体宣传已经出炉。池乔没有花一分钱,就让东区的项目登上了各大媒体的政经版,社会版还有文化版。日报政经版上用政府批地开发的名义,将东区这一普通的房产项目摇身一变成了政府的政绩,成为旧区改造提升东区形象的一面旗帜。而接着都市报上则是用了长篇累赘的报道连续做了几期《东区,逝去的工业记忆》的文化类选题,勾起了人们对于昔日辉煌东区的集体回忆,接着又做了一系列的寻访工人老大哥的人物专访专题,由这些平凡的普通人讲述自己在青年时期挥洒过汗水的地方;最后池乔开始通过各大媒体征集群众家里收藏的关于工业时代的藏品,印着工号的保温杯,当年的工人奖状,工厂的工人手册,饭盒还有标语,并且整合本市的画家资源,邀请本土的画家为东区工业时代留下墨宝,油画的细节,绘本式的浮世绘,而这些都会在经过筛选后作为东区工业博物馆的展品。
这些宣传除了让人们对于东区文化项目有个初略的认知之外,也勾起了人们对于那个时代的怀旧情绪,这种情绪的渲染不仅在基建环节给予了很多便利,相对于其他房产项目在施工时遭到的投诉和有关部门的刁难,这个项目的进展除了因为恒威的背景雄厚之外,也是因为人们不再对城市拆迁重建这一事情有恶感,因为这是在还原一个群体的集体记忆,而不是赤裸裸的利益和金钱。
为此,不仅恒威和传媒集团得到了政府的肯定和大力支持,就连覃婉宁也亲自到池乔的办公室进行了亲昵的慰问,甚至还发出了到她家去吃饭的亲切邀请。池乔诚惶诚恐地送走了覃婉宁,心里想的是你要是知道我拐走了你儿子,你还会一口一句乔乔地叫着么?
答案暂时不可知,但至少池乔在东区项目的工作进入了正轨,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不得不说,池乔有这样的魅力可以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不仅仅事杂志社那帮编辑,即使在各类专业精英云集的新公司,池乔也可以在展现自己专业素养和能力的同时,用自己的亲和力感染到众人。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没有人是真的人见人爱的,至少财务主管钟婷婷即使是在人前都不掩饰对池乔的排斥和厌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每一个公司的财务主管都属于老板的肱骨之臣,心腹栋梁,这位钟婷婷是从恒威总部调过来的,算是覃婉宁的亲信,用覃珏宇的话说,“我妈是怕我花钱大手大脚吧?”按理说钟婷婷跟池乔的工作相交的地方很少,但每个部门总有花钱报账打预算申报的时候,谁也不敢得罪财神。也不知道钟婷婷那种把头上扬四十五度再把视线下斜三十度的看人方式是不是跟庙里供着的财神学的,藐视一切拿着报销单屁颠屁颠到财务室报账的各色人等。池乔察觉到钟婷婷的敌意是每次她拿着部门的预算去财务室的时候,平均都要被打回来三次以上,如果是报销单或者是出差等预知费用,财务室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回去重填,有时候是报销单据贴得不规范,有时候是主管签名字写得太过潦草,还有最匪夷所思的理由是今天报销的财务心情不好都不签字。当池乔的助理每次铩羽而归一脸沮丧的时候,池乔即使亲自找上门也遭受了同样待遇之后,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那是钟婷婷看她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