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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陆依睁了眼又眯了眯,她能感觉到乔以南的身体微微一僵。陆依的心有微微的刺痛,灯光一照,梦境只会化为泡沫。
她等着他发觉自己荒唐的行径,等着他露出嫌恶的神色,可他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拥得更紧。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陆依,你还记得七年前,你趁着停电偷亲我吗?”
陆依的回忆蓦地回到七年前高三的教室里,想起那时她在黑暗里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想起他微凉的唇那柔软如果冻的触感,她的脸蓦地开始发烫,她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却说不出话。
不等陆依回答,乔以南又继续道:“既然你不准备跟沈林在一起,那么跟我在一起吧,陆依。”
那么跟我在一起吧,陆依。
灯光绚丽,陆依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进入了梦境。
乔以南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轻松过,原来表白不需要精心准备、多方策划,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周围依旧喧嚣,两人却恍若未觉。
不远处,乔以雅端着酒杯静静看着,嘴角微微扬了扬。
见陆依许久不开口,乔以南低头看向她,见她整个人怔怔的,正要开口,就见她瞪大了眼看着他,见鬼似的道:“乔以南,你在说梦话吧?”
乔以南脸色一僵,眸光微微一沉。
“你刚刚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现在天亮了,醒醒。”陆依敲了敲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乔以南的脸彻底黑了。
“别说胡话了,回去洗洗睡吧。”陆依说着,转身就要上岸。
乔以南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再次覆住了她的唇。
陆依蓦地瞪大了眼。
这一幕被岸边的宾客看到,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掌声。
陆依彻底傻了,整张脸涨得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
那一晚陆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泳池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只隐隐记得乔以南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了房间,然后在她耳边说:“我没打算让你拒绝我,所以,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消化。”
那天晚上陆依在床上辗转反复,如跌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生怕自己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梦境就会破灭。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双唇,那是他亲过她的证明,她的心里那样欢喜,又那样忐忑。
第二天,乔以南还未起床,就听有人“砰砰砰”地拍了拍门。
乔以南是有起床气的人,他刚想发脾气,就听到乔以雅在门外大喊:“乔以南,你媳妇儿跑路了,还不快起床!”
顿时,乔以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一开门,就见乔以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依依去机场了,说是要回纽约散心。”
乔以南的眸光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刚上车,你要是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乔以雅耸了耸肩。
乔以南沉默片刻,转身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乔以南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拎了一个行李箱。
“你带行李箱做什么?”乔以雅倚在门口,有些不解。
“去纽约散心。”乔以南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是不能把人带回来,总要做好去纽约散心的准备。
乔以雅看着自己弟弟风一般的背影,扬了扬唇,嘟囔了一声:“哎,这有了媳妇儿忘了姐啊。”
上车之前,乔以南的心情都很不好,但坐上车后,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他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想起七年前,他的喜欢还未说出口,就被迫埋葬在心里,他心里烦闷,一个人去西藏自驾游,他不分白天黑夜地开着车,在那个广阔的天空下,受着天地的洗礼,从一开始的烦闷,到后面的茅塞顿开。
那时他想,她喜欢沈林又怎样?人生这么长,他们的青春才刚开始,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可等他回家的时候,姐姐却告诉他:“依依走了。”
陆依离开了乔家,跟着她的亲生父亲去了大洋彼岸,从此以那里为家,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那一刻,他在西北大地所做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他从未那样愤怒,仿佛他被人背叛,也从未那样茫然,好像突然之间,生活就被人抽走了一部分,空空荡荡的。
他想,他是恨她的,恨她就那样一走了之。
就算是此时此刻,他也恨她,因为她又一次一走了之。
可好在他不一样了,七年前他不肯低头,七年来从未过问过她一句,但七年后的今天,他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
乔以南下了车之后,直奔国际航班出发处,可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影,他给陆依打电话,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乔以南有些心急,难道她已经过安检了?
这么一想,乔以南果断去买了一张飞到纽约的机票,只是航班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晚,竟然要下午才起飞。
乔以南在原地想了会儿,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用下机场的广播,突然就听到陆依惊奇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乔以南,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以南猛地转身,就看到她双手插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她的身上只有一个斜挎的小包,行李箱也没带,看她那副优哉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来机场逛街的。
“你要出差吗?”陆依见乔以南不说话,指了指他的行李箱。
“你来机场做什么?”乔以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佯装镇定地问道。
“沈林要出差,他有资料在我这儿,我给他送来。”
这会儿乔以南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被那个专注坑弟一百年的不靠谱姐姐给摆了一道。他面色有些僵硬,但仍然镇定道:“哦,真巧,我朋友也要出差,忘记带行李箱,让我给他送过来。”
陆依狐疑地瞅了乔以南一眼,脑子里有两个问号:
乔以南竟然还有朋友?
乔以南竟然会为朋友送行李箱?
是哪个朋友这么有面子?她必须得见见。
“那你朋友一定在等着行李箱吧?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陆依嘿嘿一笑,双眼都泛着好奇的光。
乔以南的脸色有些奇异,他点了点头,佯装若无其事地往安检口走去。
路上,陆依的手机振动了下。
她拿出来看了眼短信,突然停下不走了。
“怎么?”乔以南瞥了她一眼,见她双眸中似有五彩流光,她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最后竟然露出一副“小样儿,你早就被姐看透了”的猥琐表情。
乔以南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乔以南转头就快步往前走,陆依突然大喊一声:“乔以南,你是不是喜欢我?”
(4)终于说出口的告白
乔以南的脚下突然踉跄了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到周围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大有要留下来看热闹的嫌疑。
乔以南转身看向陆依,向来沉静的面色此刻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红晕。
陆依站在原地不动,一双大眼睛此刻出奇的亮。她盯着他的眼睛,见他不开口,又重复问了一次:“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围的人索性停下来不走了,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不过一会儿,就围了一个圈,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你是来追我的吧?你以为我要回纽约,所以赶来机场找我,你还骗我说是给朋友送行李箱,那里面分明是你自己的东西吧?如果我真的要回纽约,你是准备跟我一起回去吗?”陆依忍住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刚刚的谎言。
“哇喔!”围观群众开始起哄。
有一男生大喊道:“兄弟,你就别装了,这年头高冷男都不受欢迎了,暖男才是流行style!看我,你看我,就是我这样的!喜欢就上啊!”
乔以南看了眼那比他还要激动的男生,是个小胖子,背着个双肩包,只见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跳着脚道:“快承认啊,我的航班快起飞了!”
乔以南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他看向陆依,在一群极富八卦精神的不知名人士的见证下,终于说出了他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是,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欢呼声。
乔以南的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告诉喜欢的人自己的心意,心情会是这样轻松和美妙。
这一刻,他真正打开了自己的心门,坦诚地欢迎她的正式入住。
陆依的心里如被雷电击中,有一瞬的酥麻。她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突然欢呼一声冲上前去,整个人跳到了乔以南的身上:“啊啊啊啊……乔以南,你真的喜欢我呀?!”
太不敢相信了,像是做梦一样!比他亲她还要梦幻!
乔以南被陆依冲击得往后一退,还好他及时稳住身形,这才没带着她一起倒在地上。
陆依还有些不敢置信,看向周围的群众,咋咋呼呼地问:“啊啊啊,你们快告诉我,我没做梦吧?这个人刚刚说了他喜欢我吗?”
“没做梦,他真的喜欢你!”围观群众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有人拍视频了吗?有的话发给我!”陆依欢呼一声,从乔以南身上跳了下来。
那厢热心群众正准备跟陆依互加微信,这厢的乔以南已经快速拉着陆依突出了重围。
“哎呀,你干吗?我还没拿到视频呢!”陆依有些不甘心。
“你想要什么样的视频?回家我拍给你。”乔以南只想立刻摆脱被人围观的状态。
“真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一个多小时后,乔家大宅里,陆依拿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乔以南,道:“说吧。”
乔以南看着手里的纸张,脸色有些僵硬:“我真的要念?”
“那当然,快点儿!”
乔以南蹙了蹙眉:“我念完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你再磨叽我就反悔了。”陆依瞪了瞪眼。
乔以南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看向摄像头,开始背诵陆依特意给他写的发言稿:“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背到一半,乔以南实在是背不下去了,他看向陆依,目光里竟有一丝恳求的意味:“能不能换一首?”
陆依想了想:“要么换成《致橡树》?”
“不好。”
“那就《再别康桥》?”
“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乔以南!你到底想干吗?”陆依怒了。
“我觉得念别人的情诗不够诚心,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陆依咬了咬牙,她的手举着手机都快举酸了好吗?
“我可以说一百遍我喜欢你。”乔以南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道。
陆依一愣,刚刚升起的怨念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上似有热度升起,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手机塞到乔以南手里,道:“那你自己拿着,录好再还给我。”
说完,陆依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扑倒在床上,双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嘴角有笑意不自觉地扩大,乔以南说他喜欢她呢,这真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十分钟后,乔以南敲了敲她的房门。
陆依从床上弹跳而起,打开门惊喜地问:“这么快就好了?”
“请验收。”乔以南把手机递给陆依,嘴角有笑意浮起。
陆依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视频,她喜滋滋地看了会儿,突然蹙了蹙眉:“等等,你说的都什么语言?我怎么就听懂了‘我喜欢你’和‘I LOVE YOU’?”
“一百个国家的‘我喜欢你’,怎么样,是不是足够证明我的诚意了?”
陆依目瞪口呆地看向乔以南:“你什么时候会一百个国家的语言了?”
乔以南敲了敲陆依的脑袋:“这世界上有一种便捷的工具叫网络。”
陆依恍然大悟,她继续看着视频,一个个奇怪的单词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她一想到他说的都是“我喜欢你”,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所以,从这一刻起,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
陆依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把我的手机拿去,也录一百次‘我喜欢你’,要一百个国家的语言。”乔以南抽走陆依手中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
“……”
这一年的新年,陆依在乔家度过,乔家二老从外面潇洒回来,他们俩天性喜爱自由,生了孩子之后也经常出去过二人世界,乔以雅长大了些之后,他们更加无所顾忌,直接把乔以南丢给她。
所以说乔以南是乔以雅拉扯大的,那还真不夸张。
两人一听到陆依和乔以南在一起了,当场就乐开了花。乔妈妈先将乔以南夸了一通,大意是:儿子你总算出息了一次,我和你爸一直担心你会孤独终老云云。
然后乔以雅接受了乔家二老的炮轰,大意是:连你弟弟这种看着会孤独终老的奇葩都找到了对象,你竟然还单着?
于是,这个新年变得格外热闹。
陆依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新年,她看着言笑晏晏的一家人,心里出奇的安定。原来过去的七年,她不是归人,是游子,因为她心里早已把乔家当作了自己的家。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父亲王晋的电话。陆依愣了会儿,拿着手机走到了露台上。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晋问道:“最近发过病吗?”
“没有。”
“过完年,我想我们一起和刘家的人见个面。”
陆依一愣:“什么?”
“刘君辰已经同意跟你的婚事,两家门当户对,爸爸也希望你的病还未发作前,能生下一儿半女。”顿了顿,王晋又说,“刘家也同意,你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可以姓王。”
陆依的心凉了一半,她转过身,看向夜空中闪烁的群星,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爸爸,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为王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你知道你弟弟身体不好,还有你奶奶,希望早日抱孙子。”
“所以,就可以牺牲我的幸福?”陆依强忍住眼中的眼泪,轻声问道。
“刘家不会亏待你。”过了会儿,王晋又继续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因为她之前不曾奢望过,会有爱情降临在她身上。陆依仰头,她看着头顶最亮的那颗星星,心想,那是姐姐,还是爷爷呢?
“依依,你不要让爸爸为难,你就当实现爸爸的心愿。”
“对不起,我想你忘了一件事,我姓陆,爸爸,我姓陆。”陆依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她姓陆,她是爷爷的孙女,是陆然的妹妹,所以,她不想要一个姓王的孩子,同样也不想要一个只为传宗接代的婚姻。
陆依挂断了电话,她倚着栏杆,迎着夜晚的冷风闭上眼,也许她会一睡不起,可她想趁着清醒的时间,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到她的肩头。
“想什么呢?”
陆依回头,眸子里已经一片清澈,她伸手环住乔以南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只听她含笑道:“在想你。”
(5)年少时光不等我
沈林的动画片全面结束制作,是在这一年的三月,全组成员一起大吃了一顿后,沈林送陆依回家。
安静的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算不说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哎,沈林,你是不是开错路啦?”突然,陆依看了眼窗外。
“不认识这条路了?”沈林微微一笑。
陆依一听,又仔细看了看,过了会儿,她突然欢呼一声:“呀,这不是去英领中学的路吗?”
“对啊,这条路于我而言,可是印象深刻呢!”沈林笑道,“我一直想回来看看,今天难得有机会,便没经你同意,就直接开了过来。”
“我也很久没回来了!”陆依丝毫没有多想,能和沈林一起回一趟学校,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沈林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教学楼里还亮着灯,晚自习还未结束,两人也没进去,就静静地站在大门外。
“陆依,你还记得高考前的那天晚上吗?我让你晚自习结束后,在校门口等我一下。”
“记得!你说有东西要送给我,但是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出现,结果你说你忘了……”
听到陆依语气里的小幽怨,沈林忍不住抿唇一笑:“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久才出现吗?”
陆依摇头。
“因为我想等大家都走光了,再把东西送给你。”
“可是你还是忘了……”亏她还期待了半天,以为会收到礼物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没忘。”沈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轻轻打开,递到她面前。里面躺着一条铂金的项链,吊坠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小小的、圆咚咚的,非常可爱。
“抱歉,七年前就该送给你的东西,现在才有勇气送出来。”沈林的目光无比柔和,声音里却含了千丝万缕的遗憾。
陆依一怔,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接下这份礼物。
如果有人问她,她和沈林是什么关系?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那个人:沈林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们从初中相识,至今已有十余年。这十余年,他们无话不谈,他们知道彼此的喜好,共享彼此的秘密,他知道她对乔以南的感情,知道她得了睡美人症,所有乔以南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她离开韩市七年,断了和乔以南的一切联系,却始终和他保持着邮件往来。
他对她的感情她并不是真的毫无所觉,可那太朦胧了,他从不曾说明,她便总以为是错觉,更何况,这么多年,他的身边,并不是没有过女朋友。
“陆依,我知道你喜欢乔以南,我并不打算横刀夺爱,只是这条项链一直没能送出去,反而让我多了些惦念,这对我而言,并非好事,你懂吗?”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他不知道,也许是初遇的时候,她在半路慌慌张张地冲出来,拦下他的自行车,道:“同学,你也是英领中学的吧?能不能载我一程?”
她不等他同意就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催促道:“谢谢啦,快骑快骑……我们还有五分钟。”
她就那样不经他允许,擅自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那时他们还未同班,但陆依是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和他成了朋友。
他的位子在走廊边上,靠窗,每每课间休息的时候,窗台上就会偷偷塞进来一包泡椒凤爪,然后他就会看到陆依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道:“沈林,请你吃的,感谢你的搭车之恩……”
每到那时,周围的同学都会拍着桌子羡慕嫉妒恨,然后他就会看到一个青涩帅气的男生揪住陆依的后领把她拖走,一边拖一边咬牙切齿:“你用我的钱给别人买吃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才不是你的钱,是姐姐的钱!”陆依一边反抗一边回头朝沈林眨了眨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那时他已经知道陆依的身世,也知道她是被乔家收养的孩子。乔家是韩市数一数二的富豪,能被乔家收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运,但他知道,如果给陆依选择,她宁愿跟着陆然过贫苦的日子。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么乐观的女生,明明从小受尽苦楚,却仍能发自内心地快乐。
他想,爱情来临之前,原来会以怜惜的情绪出现。
可是,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作“先来后到”,在他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存在在她的生命里,所以他便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希冀她有一天会回头看他。
七年前的那天晚上,也是在这个校门口,他听到她兴奋地告诉他她将和乔以南一起去巴黎度假,他便突然丧失了送出去的勇气。他想,她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跟他分享一切秘密,他不应该去破坏这段关系。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仍未放下,这条项链,代表了他年少时最真诚的心意,是他整个青春最美好的憧憬,他理所应当将它交给它的主人。
“既然是送我的礼物,早就应该拿出来了嘛!我像是会拒收礼物的人吗?”陆依突然笑了笑,伸手拿过项链,直接戴到自己的脖颈上,摸着吊坠问道,“好看吗?”
“我选的,你觉得我会说不好看吗?”沈林笑了起来。他的眉眼很温柔,很容易就让人沉醉其中。
陆依想,如果没有乔以南,她一定会喜欢上这样温文尔雅的沈林,可惜人的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人,所以,沈林,对不起,她终究要辜负他的心意。
“介意给我一个拥抱吗?”沈林忽然问道。
陆依一愣,还未说话,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她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了他:“沈林,谢谢你。”
谢谢你曾为我心动,谢谢你仍给予我温柔。
我将用我最诚挚的心,一生奉你为知己。
回到家的时候,乔以南已经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陆依放下包就蹭了过去,她瞥了眼十年如一日的《哆啦A梦》,不由得纳闷儿道:“乔以南,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乔以南揉了揉她的头发。
“为什么同一部动画片你能看无数次?不觉得无聊吗?”
“这是两个问题。”乔以南挑了挑眉。
“那你先回答第一个。”
“因为我觉得这部动画片的主角很像你。”所以百看不厌。
陆依一听,双眼顿时冒起了爱心:“你觉得我和静香很像吗?”
“不,我觉得你和大雄很像。”
“……”气氛凝滞了一分钟,然后传来陆依暴跳如雷的吼声,“乔以南,你再说一次!”
“我觉得你和大雄很像。”乔以南果然再说了一次。
陆依气得想要打人,她深吸了口气,咬牙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你像静香?”
“开什么玩笑,大雄身边的英雄不是哆啦A梦吗?你是大雄,我当然是哆啦A梦。”乔以南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仿佛在说,你这都什么想象力?
“乔以南,我给你跪了!”陆依放弃挣扎。
乔以南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将陆依搂进怀里,好心解释道:“傻瓜,我的意思是,你和大雄一样坚韧,虽然经常受欺负,但从不放在心上,浑身都是正能量。而且,我希望成为那个可以保护你陪伴你的哆啦A梦。”
乔以南充分论证了什么叫作说话的艺术,同样一个结论,换一种说法,当事人的心情可谓是天差地别。陆依刚刚还愤慨地想要宰了乔以南,这会儿心里冒出来的都是甜蜜的泡泡。
突然,乔以南放开她,目光落到她的脖颈上。他眯了眯眼,问道:“谁送的?”
“朋友。”陆依镇定地回答。
“沈林?”乔以南扬了扬唇,眼中却无笑意。
陆依这下装不了镇定了,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乔以南靠近她,伸手拿起那枚吊坠,手指摩挲了下:“很好看。”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陆依松了口气,嘿嘿一笑。
哪知乔以南突然将那吊坠翻转了下,看着吊坠后面的刻字,冷笑着问道:“love?”
陆依一愣,连忙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吊坠后面还刻着“love”的字样。
“我发誓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陆依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和沈林是清白的。”
乔以南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们要是不清白,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
“难不成你要将我人道毁灭?”陆依瞪了瞪眼。
“我来给你解释下人道毁灭是什么意思,人道毁灭是指以最低的受痛苦程度,把动物的生命进行人为结束。而你觉得你都红杏出墙了,我还会这么好心对你进行人道毁灭?”
“那要怎样?”
“当然是不人道地毁灭。”
“……”这么狠!
陆依还未开口,乔以南突然欺身上来,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陆依吃痛地闷叫一声。
“陆依,我不管你以前喜欢谁,但现在你是我的,所以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乔以南放开陆依,指腹摩挲着陆依被他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声音不疾不徐,眼神却暗藏危险。
总而言之,这是一副警告的姿态。
但陆依却脸红了,没错,她想歪了,她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句话: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
啊啊啊,好害羞有没有?这宣言堪比霸道总裁啊!
见陆依捂住脸颊呈娇羞状,乔以南一脸莫名,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有些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陆依含羞带怯地猛点头。
乔以南有些无力,他突然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过了会儿,乔以南走到陆依身后,将她脖子上的项链摘了。陆依还没反抗,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被戴上了另一条项链。
陆依连忙站起来,跑到镜子前一看,那是一条星星项链,吊坠是一颗精致的星星,闪闪发亮。陆依看得一呆:“你什么时候买的项链?”
乔以南没有正面回答,只哼了一声:“我负责买,你负责戴,哪有这么多问题?”
他怎么可能告诉她这条项链在他抽屉里搁了七年?
陆依吐了吐舌,将沈林送的项链妥帖地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