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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连着两日,太子妃以请平安脉的名义,让藿医女先后给两宫里的女人们诊脉,果然,除开太孙妃胡善祥外,包括太子妃,都不同程度地中了寒毒。端本宫里,服过避毒丹的孙清扬症状已经算最轻,有些人已经完全没了受孕的可能。
为了不走漏风声,藿香诊脉时半句口风也没露,只是开了些温补驱寒的方子给众人,死马当成活马医。
每个人诊脉的真实情况,只有太子妃一人知道详情。
朱瞻基令人把胡尚宫带到了书房里,亲自向她问话。
“其他人被蒙在鼓里,想来你胡尚宫应该已经知道其中缘故了吧?你和她做下的好事,快一一如实交待。不用提她姓名,直接说事。”
因为不能让永乐帝受此打击,怕他为这事再大开杀戮,也怕万一真掀开了说,对玉敏——常宁公主造成极坏影响,怕大家会把对王月蓉的仇恨报复在她身上,所以太子和太子妃商量之后,都决定既然王月蓉已死,此事就悄悄查,不提王月蓉半句。
反正已经劝服永乐帝不追封她为后,她只能埋入妃陵,就算是做为常宁公主的生母享受着死后的荣崇吧。
至于王月蓉的家人,本来就凋零,也没几个在朝廷里为官的,等太子登基以后,再打压下去就是。
因为不欲人知道王月蓉与此事有关,所以朱瞻基问胡尚宫话时,虽然跟前并没有其他人立着,他也没有直呼王月蓉的名字,而是用她代替。
胡尚宫本待辩解,看到朱瞻基眼里的冷意,不由吐了实情,“微臣并不知晓前因后果,只是偶然有一次听见她在和小孟工匠说话,见了微臣就立刻改口,觉得有些古怪。后来太孙妃腹里的孩子掉了,又听见她有回问太孙妃为何没戴她赏的步摇时,才起了疑心……”
“微臣去太医院查了当年太医为太孙妃诊脉留的医案,发现上面有被涂掉的小字,隐约可见‘恐有寒毒侵宫,以致临产滑胎’的字句,这才觉得可能太孙妃当年未能保下孩子恐怕并非是思虑过度那么简单,所以就起了小心,之后一直没有让太孙妃在平日戴那些个首饰,只在去她跟前时,戴一会儿免得她起疑心。”
看看朱瞻基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道:“微臣也是见这次宫里将所有小孟工匠所打的首饰收了,才知道先前所猜并非空穴来风。”
胡尚宫是正五品的女官,所以在朱瞻基面前以臣自称。
“哼——”朱瞻基冷哼一声,“既然起了疑心,为何不禀报母妃,详查此事?是不是你与她本就沆瀣一气,所以才会故意隐瞒?”
胡尚宫直喊冤枉,“皇太孙殿下,微臣是因为在她跟前办差,对她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才生出的疑心,就是到了这会儿,宫里宫外谁不道她待人和气,肃穆恭谨,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微臣如何敢说?您也知道,她真正信任的人就随身服侍那几个,为了防着微臣,每回皇上去永安宫,她都会将微臣调开,何况这样的大事?殿下如果不信,尽管去查,微臣若有半句谎言,都不得好死。”
朱瞻基先前已经查过,知道胡尚宫所言非虚,他沉吟片刻,“虽然你事先并不知情,也因为你的缘故,太孙妃才保下了这一胎,但你若是早说,那怕漏个一句半句,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说起来,胡尚宫容颜姣姣,其心却如墨啊。”
胡尚宫哭了起来,“殿下,殿下怎可如此说?臣只是个女子,如何敢与这宫里一枝独大的娘娘为敌?别说有什么事,就是但凡她疑心到臣身上,臣怕也只有死路一条。臣当初是不该胆小怕事,误了其他人的医治。事已至此臣百口莫辩,只请殿下怜臣无意间护得太孙妃肚里的子嗣一事,不要责罚于臣。”
“我不罚你,有一个人说你面相上带煞,伤夫克子的,非得嫁年长十岁以上的相士才能化解……”
胡尚宫哭得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殿下所说是袁天师吧?那人对微臣早有不轨之心,他又不是头一回利用相学攻击他人,他的话殿下如何能信?”
“不能信吗?那他所说‘宜向济水求佳偶’还有太孙妃与我八字乃天作之合的话,是不是也不能信了?”
听到朱瞻基冷冷地,几乎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语,胡尚宫泣不成声,“微臣,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恳望殿下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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