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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帮她大小解外,不断有新的面孔出现,观察她,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不管是那一个,不管他们谁说话,她仍然听不见他们的嘴唇在翕动,可是孙清扬却什么也听不见。她试图说话,却发现盯着她的每一张脸都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一天一夜,过七天七夜,又过去了好多个白天黑夜,到后来,时间变得毫无意义。孙清扬只能从窗户看到天色从渐明到昏暗,她的意识在漂流,虽然不清楚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但她确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灾难性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总也看不见母亲,以前不管自己怎么调皮躲藏,她都能够找到自己。
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叫孙清扬窒息,开始的时候,她不能发出声音,后来,她不想和他们讲话,她讨厌那些人身上的味道,一股血腥的、冷冰冰的味道,讨厌那些人的手触摸自己,直觉告诉她这些人都不可亲近,直到有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令本来面朝墙壁假寐的她转过头。那也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但她的手却令孙清扬异常舒服和熟悉,那是母亲的手,严厉的温柔的母亲。
看着抚摸她的那个人,孙清扬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有回到山里拾柴迷了路,在夜色笼罩的林木间乱走乱转,喊的嗓子都哑了,听着四周野狼的嘶吼,被害怕、冷、困、饿种种感觉包围。
直到突然被父亲抱起,待母亲从父亲温暖的怀抱中接过她时,她已经昏昏欲睡,身体挨着床的那一刻,依稀、仿佛听见母亲说:“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爹和娘都一定会找到清清。如果有一天我们暂时没有找到清清,别惊慌,也别害怕,耐心等待,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找到我们的清清。”那是记忆中唯一一次母亲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叫她清清,而不是平日里如同对待大人口吻般的孙清扬。
孙清扬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强忍住想投入母亲怀里痛哭一场的感觉,但房间里还有每天负责送饭的女人在,于是她只定定地看了看抚摸她的陌生面孔,又转过头去朝向墙壁,如同对待其他人一般不理不睬......
“小姐,你又做恶梦了?”听到里间孙清扬发出的梦魇惊叫,在外间上夜的杜若立刻披了衣服掌了灯进来。
坐在床前,杜若轻轻地抚摸着孙清扬的后背,让她慢慢平静下来,悄声细语地安慰她,“别怕,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发生那件事情时,杜若也仅有十岁,具体的情况她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邹平的一个大官看上了夫人的美貌,用计令老爷丢了官,变卖了房子,下人们也遣的遣,走的走。
自己一家因深受老爷夫人大恩,就和无家可归的云实一路跟着,当然月例是没有了,还得做许多事情,她倒没觉得多委屈,听母亲杜嬷嬷说,就这,也比自家以前饭都吃不上的生活要好,可是连仅有五岁的小姐,都要跟着做事,那简直是黑暗的时光。
就那样,夫人仍然每天都要教她们读书写字,告诉她们,人生漫长,莫要因一时得意乖张,也不要因暂时的失意沮丧。
无论如何,都要笑着去面对,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遇见谁,微笑是最好的面对。
可是,就在那个晚上,小姐被人掳了去,原以为黑暗的时光,更是黯淡无关,连一向总是温柔笑着的夫人,都紧锁了眉头。
等老爷和少爷他们贩马回来知道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回的小姐。
只是,从那以后,小姐就时不时会做恶梦,从梦中惊醒,或是哭泣或是呆怔。
夫人她们没有说,自己也不敢问。
而在那以后,就举家迁到了永城,老爷授了永城主簿,连自己一家人的户籍,都跟着变成了世居的永城人氏。
夫人常让少爷带着小姐和自己、云实出去玩,或许是外面的阳光,鸟语花香,或许是永城的质朴民风,小姐的眼睛,重新开始黑黑亮亮的,透着光,可以看到笑意,明晃晃地发着光,越来越好看。
好看的小姐,聪慧的令永城人惊讶,也令来永城的彭城伯夫人惊叹。
就这样,被带到了京师,来到了太子府。
一切都过去了。
杜若扶着平静下来的孙清扬躺下去,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地拍着,哼唱着她们幼时常听的摇篮曲,看着她嘴角扬起了笑意,进入梦乡,才吹熄了灯,走到外间,轻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