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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为何不直接去问你父亲?”
“问过。”
“他怎么说?”
“父王说,等我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句话很熟悉,似乎每个大人都对孩子讲过这句话。林苏青的娘也同他讲过,教他习字的老师也如是讲过。
小时候听到时,总期待着快些长大,早日明白当时的迷惑可是,长大之后所明白过来的,其实有许多时候同大人们想的有所不同。
而且这种随着成长的明白是逐步的。早些时候的“明白”很粗浅,却执拗、自以为是,倔强的以为自己明白了一切,等过了些年以后,才发现,早前的自己全错了。
“那你现在可曾明白些什么?”
夕夜思忖了良久,面色颓然而失落,道:“可能是因为爷爷吧,源头是他。爷爷在位时,我娘亲的父亲也就是我外公,当时是七十二洞的元首,也是爷爷的好朋友。外公临终前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娘亲托付给爷爷照顾。后来爷爷在族里为娘亲挑选夫婿,不过娘亲执意要嫁当时最不被看好的父王。”
林苏青道:“因为爱。”
“不是。”夕夜却直接否认了,“虽然父王当时不被看好,在几位王子里似乎势力最弱,但娘亲认为父王最有可能继承王位。所谓的潜力。”
“你娘亲说的?”
“祖奶奶说的。”夕夜双手捧着茶杯,看着茶杯里褐色的茶水上飘着的那枚细小的碎茶叶,娓娓道,“父王曾经是最有权势且最受爷爷偏爱的王子,但后来因为不听爷爷的话,被废过一次,并且褫夺了所有兵权,正是因此,才成为了实力最弱的王子。不过娘亲认为父王被贬并不影响他东山再起,待他重新来过,只会比从前更厉害。”
夕夜伸出大拇指,将漂浮着的那枚碎茶叶沾出来蹭到桌面上,被仅剩的一点水渍包裹,躺在偌大桌面上的碎茶叶,分明是从窄小的杯中出来,到了更宽大的地方,却并不如杯中时那样自在,而是显得格外落寞。
“后来大家便都知道里,爷爷之所以贬了父王,实则是对未来储君的一种保护方式。”
“别多想了,你父亲对你娘亲是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成亲,又如何会有你。”
“不知道。”夕夜覆手盖住桌面上那没碎茶叶,挪开始,那枚碎茶叶不见了,只在水渍之中留下如细沙似的几个黑点。
“听五叔说,父王本来要娶另一个谁,但是全天下都反对他们。”
林苏青诧异问道:“为何反对?”
“会打破天下的平衡,失去平衡,可能会造成万物覆灭,重新轮回。”
“为何会打破平衡?”
“不知道,五叔不告诉我,他说还没有到能说的时机。”夕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份无奈与无助,林苏青似曾相识,深有体会。
“后来呢?”
“她死了。”夕夜轻握住双拳。
令人闻之唏嘘,林苏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是继续聊下去、问下去?还是应该到此为止,可……又该如何劝慰他呢?
这时,本在熟睡的狗子乍然抬起头,嘟囔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娘,她不会死。”
夕夜没有说话。
夜忽然静得令人心底发慌。想长叹一口气,却不能叹,生生地憋在喉咙底下,致使胸口格外发闷。想深呼吸将它换出去,却不能换,如水之静,不该起任何涟漪。
连烛火都沉默了,许久不曾跳动。
……
直到一支完整的蜡烛,半截手指长的火焰,燃到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烛泪,火苗小得堪比豆大时,林苏青开口说道:“过去之事,你我谁也不是当局者,都不过是道听途说,何必去深究,也不必在意。”
夕夜想了想,看向狗子道:“有个当局者。”
“我不会多说一个字。”狗子瞟了他一眼,“正如你五叔也是一样。”
狗子一言刚出,就见夕夜的神色更为颓丧,林苏青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夕夜的头,道:“好了,你父王与你娘亲的事,总有一天会全都明白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同你说这么说,平常我只字不提的。”夕夜喃喃道。
这感觉林苏青或许能懂,有时候最亲近之人往往最陌生,有时候对于陌生人,我们往往更愿意倾诉。
“没事,反正我哪界的也不是,听与不听,都起不了什么波澜。”林苏青将夕夜杯中的茶水倒入茶盘里,重新给他倒满了一杯。
继而笑眯眯道:“要想当个大人啊,首先呢就要熟练掌握公私分明。公是公,私是私。譬如,就算你从小养大的狗子死了,你也得和气的笑着与人谈事情。”
“……”这话听得狗子很不爽,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来,喝杯茶水润润喉咙,接下来我们得聊一聊阳东城丢奶娃子的事儿。”他将茶杯搁到夕夜的手指前面,“说说,你可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