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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要做家务,想起她柔弱的双肩曾经承担了那么重的生活重担,魏海东内心的愧疚更深一层,他想立刻就拿起电话对晓荷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每当他拿起电话,就会想起晓荷冰冷的语言和林菲的影子,魏海东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但他至少还是个不虚伪的男人,他永远也做不到一边和林菲谈情说爱一边和晓荷心安理得地过日子,他承认这样有点傻,现在有多少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他永远也做不到,倔强到近乎执拗,没有中间的路可走。
现在的局面让魏海东左右两难,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该和晓荷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晓荷会对他的电话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像庙里的和尚一样得过且过,所以打电话的事情一直拖了下来。现在真的要给晓荷打这个电话吗?电话接通他要和晓荷说些什么?晓荷接到他的电话会不会把他大骂一顿?如果晓荷能够原谅他,他是否能够做到从林菲那里全身而退?
一连串的问题再次涌上魏海东的脑海,让他对着手机不知所措。夜色越来越深,手机的屏幕在黑夜里亮起来又暗下去,魏海东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消失在黑暗里,手心里汗津津的,感觉自己简直比第一次向晓荷求婚还要紧张。
可是不拨电话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前几天的报纸上还报道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因为地处偏僻,经常有一些犯罪分子在附近专门抢劫独自在路上行走的女人,提醒市民注意晚上不要独自出行,他当时看到报纸就想打电话提醒晓荷的,但是因为内心的挣扎一直没打。现在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魏海东在自责的同时也对晓荷十分担心,晓荷这么晚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他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忙打开手机按下晓荷的电话号码,想问问晓荷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他面前驶过,借着路灯昏黄的光芒,魏海东无意间瞥了一眼,忽然发现这辆车十分熟悉,熟悉的奥迪车型,熟悉的牌照号码,他猛地想起几个月前,晓荷正是坐在这辆车上让他打的追了好远,而他和晓荷也因为这辆车的主人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奥迪车很快在前方不远的单元门口停下,魏海东几乎可以断定晓荷就在这辆车上,他站在黑暗里呆呆地看着那辆车。
果然,奥迪车停稳之后,魏海东看到车门很快打开,晓荷慢慢地从车上下来,晓荷还是从前的样子,长发披肩,天气凉了,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衫搭配驼色的风衣,有着职业女性的干练却不失婉约,女人味十足。她下车后转过身来对车里的人说着什么,魏海东看到她虽然瘦削了很多,但是精神很好。
驾驶座的门过一会也打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下车来,他一边和晓荷说着什么一边转到车后边打开后备箱,搬出一个很大的纸箱子。那个男人个子不高,但是一看就气度不凡,晓荷看到那个男人搬下纸箱子急忙过来帮忙,却被那个男人轻轻推开了,他脱下外套递给晓荷,一个人搬着箱子往楼上走去,晓荷跟在后面,让外人看着就像是和谐的夫妻俩。
魏海东站在黑暗里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他从来未曾想过他离开晓荷或者晓荷离开他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们分开了,他不管过得好不好日子总是会继续下去,而晓荷离开他也照样过得很好,地球离开谁都会照样转动,谁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有人说吵架不是婚姻的结束,冷战也不是婚姻的结束,当婚姻中的两个人都开始新的感情就说明他们的婚姻真的结束了,想到这里魏海东对着秋夜里的寒星长叹一口气,泪水慢慢涌出眼眶。尽管他深刻地知道人生是一条无法倒流的河,自古以来有覆水难收的说法,可是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就这样离他而去,特别是在他真正认识到这份幸福的可贵的时候,他的心里无法不感到疼痛。
晓荷是一个谨慎而保守的人,如果她能允许另外一个男人到自己的家里,说明她和他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最让魏海东郁闷的是他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是却没有资格指责她,当他背弃了最初的誓言投进另一个女子温柔的怀抱,他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晓荷站在原处等着他?
晓荷已经到家了,那扇熟悉的窗口很快亮起温暖的灯光,那盏灯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为他点亮。可是此时,虽然离得如此近,但是魏海东感觉这束灯光已经离他很远了,看着窗户,他忽然想起上大学的时候看过的小说《人生》,高加林的一句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现在也知道,我本来已经得到了金子,可我把这金子像土坷垃一样扔了。
现在,魏海东终于理解了小说中高加林的心情,晓荷何尝不是一块金子,可他就那样把她当一块土坷垃给扔了。
秋天的夜清凉如水,一阵风吹来让魏海东打了个哆嗦,他回过神来发现手机一直握在手中,那个熟悉的号码却一直没有拨出去。时间已经不早,他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窗口,收起手机慢慢转过身往小区的门口走去,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五十四
静悄悄的夜晚,晓荷洗漱完毕让自己重重地倒在床上,床头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刚刚洗过的皮肤在灯下发出象牙色的光泽,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皮肤,忽然怕疼似的住了手。
房间里静得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夜色从窗帘缝里漫进来,就像寂寞,一点一点把她吞没。晓荷翻个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暗暗地想: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可以挨得过很多苦难,这两个月是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光,她以为自己没法面对这样变故,可是对儿子、父母的责任和苏逸轩的帮助让她走了过来,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只有晓荷知道,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晓荷了。
其实,就在上次苏逸轩邀请晓荷到银都公司广告部上班的第二天,她就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到银都公司报到了,一是她需要尽快工作以摆脱生活的困境,二是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栋空荡荡的房子里,这栋房子记载了她和魏海东太多的欢爱与隔阂,几乎每个角落都能引起一段冗长的回忆,每当独处她都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想要逃离,想要用一种全新的生活填补内心的空虚。
晓荷到公司报到,苏逸轩对她那么快上班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他好像先她一步了解了她内心的感觉。他安慰她不要那么着急介入工作,可以一边熟悉公司的情况一边调养自己的身体,但是晓荷是一个勤奋而要强的人,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全力以赴。
功夫不负有心人,晓荷在鹏展公司锻炼出来的工作能力让她很快适应了银都公司相对宽松的工作环境。她为人谦逊平和,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心思缜密,对事物观察独到,虽然她的创意都是从小处着手,却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加上之前有“幸福,就这么简单”的创意策划案在公司受到好评,所以她很快融入了新的环境并被周围的同事所接受,这多少让她找回了一些生活的动力和安慰。
但是晓荷并不快乐,尽管工作的事情顺利解决,她也因祸得福到了比原来的单位好很多的银都公司,可每当忙碌了一天回到空荡荡的房子之后,她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样难受,房子里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怀念以前那种忙碌但充实的生活,怀念房子里曾经的笑声。
晓荷在工作刚安顿下来的时候本想接天天回来,可是她刚到新的单位,正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天天回来势必会牵扯她很多的精力,再说她和魏海东的关系就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她的心情经常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下接天天回来百害而无一利,于是她给母亲打电话说她和魏海东都工作太忙,所以让天天再在老家住一阵子。
晓荷给母亲打电话,得知魏海东偶尔会往老家打电话问问天天的情况,母亲疑惑地问晓荷是不是和魏海东闹别扭了,晓荷急忙摇头说没有,就是两个人每天忙得顾不上彼此。
此时的天天早已没有了当初去姥姥家的喜悦,一听到晓荷说让他在姥姥家再住一阵子,就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说:“妈妈我想你、想爸爸,你们快回来接我吧。”
晓荷听到天天的话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她对着电话哽咽着说:“天天听话,天天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一定尽快回去接你。”
晓荷没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怕母亲在电话那端听出自己的异样,挂上电话她不禁伏在电话上大哭起来,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她希望能给他最完美的生活和人生,可是她和魏海东还能回到从前吗?
魏海东看来是打定主意想要离婚了,从上次离开之后他一次也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他们这就算是真正分居了吧?人人都知道夫妻之间的分居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于是她也不给魏海东打电话,她怕自己一旦面对魏海东就会忍不住歇斯底里起来,那样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她安慰自己这样冷处理一段时间也好,两个人在气头上只会互相伤害。
人的感情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随着时间的流逝,晓荷发现自己从对魏海东的痛恨慢慢变得开始盼望他的电话。虽然魏海东的背叛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但十年的感情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还有孩子。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孩子的生活没有瑕疵,一想到她和魏海东离婚,天天要面对失去爸爸的现实,她的心就忍不住抽搐起来,她多么希望魏海东也能明白这一点,能痛改前非回来认个错。
有好几次,晓荷听到家里的电话响起来都以为是魏海东打来的,她在拿起电话的时候还在进行思想斗争,考虑着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和魏海东说话,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像从前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是连着几次都让晓荷失望了,电话不是促销公司就是电话台打来的,自从上次离开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难道他们之间十年的情分就这样结束了吗?难道他就那样沉浸在他的新感情之中,对她以及天天连回一回首,做个交代的心思也没有?
窗外有风吹进来,窗帘上的蒲公英飘飘欲飞,给这样的夜晚带来一丝孤寂。晓荷觉得天花板上的灯光渐渐模糊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不知不觉涌出眼眶,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泪水中睡去又在泪水中醒来,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没有骨气,如果她够泼辣,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找到魏海东的公司,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魏海东和林菲丑陋的一面,即使不会让他们身败名裂,也给自己出一口气。但是她不能那么做,魏海东毕竟还是天天的爸爸,她那样做除了彼此伤害又报复了谁?
有的时候静下来,晓荷也会反思自己在婚姻中的行为,她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太强硬,敏感的性格又让她忍不住要歇斯底里,书上说男人最不喜欢过于强硬的女人,柔能克刚,看来今后一定要改改这个毛病。魏海东说一个人的心被伤害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她知道自己曾经刺伤过他,但是这份感情如果注定要有一个牺牲者,她希望所有的痛苦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好了,不要让天天活在他们婚姻的阴影当中。
想到这里,晓荷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竭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关于魏海东的事情,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想着苏逸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想起苏逸轩,晓荷的心里平静了很多,她没想到那次意外车祸让他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每次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他就会像救星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而他的关心和帮助又是那样恰到好处,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同时并不感到负担,难道这是宿命中早就注定的缘分,让他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晓荷到银都公司后才发现苏逸轩是一个很严肃深沉的上司,他做事严谨果断,对员工的要求也很严格,公司的同事都是比较惧怕这位上司的。尽管苏逸轩在公司里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下班后他就变得温和多了,他知道天天不在家,晓荷一个人回家会很寂寞,在没有应酬的时候他会约晓荷一起吃晚饭,顺便谈谈对工作的一些看法,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又多了很多。而这样偶尔地聊天,让晓荷的心里也轻松了很多,回来后洗个澡就上床休息,不再感觉长夜漫漫那么难熬了。
自从上次苏逸轩说起女儿的性格问题,晓荷查阅了很多关于儿童心理学的资料,一面指导苏逸轩用和孩子做朋友的姿态取得孩子的信任,一面亲自给女孩写电子邮件,在邮件里用疏导法给女孩讲一些亲情和励志的故事,用女性的细腻一点点取得孩子的信任。现在女孩已经会给她回信,说一些自己的感想和感受,被人信任总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晓荷发现通过工作和苏逸轩对她的帮助,她坍塌的自信又重新建立了起来,心里也充实了很多。今天苏逸轩特地约她吃饭,告诉她孩子的性格现在活泼了很多,居然偶尔会跟他撒娇要一些小物件,这让他十分高兴。
晓荷看着苏逸轩舒展的眉头,心里深深为这样深沉的父爱感动,同时又为天天担心,魏海东可能永远做不到苏逸轩这份对孩子的耐心。
两个人吃完晚饭,苏逸轩坚持送她回来,顺便带来了客户送给他的一箱南方水果,说他放在家里吃不了都坏了,她本来要自己拿上楼的,可苏逸轩坚持要送上来,她只好由他。这是苏逸轩第一次进入晓荷的家里,他对家里的布置赞不绝口,说房不在大,有女人收拾就是不一样。
苏逸轩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妥,加上在这样的环境两个人都觉得比较局促,于是他坐了一会就走了,她站在楼梯口看着苏逸轩远去的背影,发现他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自信而又平和,睿智而又果敢,经历了世事的变迁和生离死别的考验,他就像一块淬火的钢铁一样凸现出男人优秀的品质,怪不得公司的单身女同事都把嫁给苏逸轩作为自己的终极梦想。
晓荷想起苏逸轩对自己的关心,很感谢苍天对她的眷顾,让她在最无助的时候得到他的帮助,因为晓荷的另一半从来没有在公司露过面,大家都以为她是单身。几个女同事曾经私底下说苏总看上了晓荷,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急得晓荷恨不得过去堵住她们的嘴,她知道苏逸轩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但凡成功的男人对自己的另一半都会有着超乎常理的苛刻,公司里那么多容貌、气质、能力都非常不错的女孩子,他怎么会看上她这么一个被感情伤到憔悴不堪的女人呢?
晓荷三三两两地想着心事,忙碌了一天的困倦很快袭来,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永远都是魏海东的影子,这次晓荷梦到的是在一场大雾中她和魏海东走散了,她不知身在何方,不知魏海东在何处,恐惧和绝望紧紧攫住她的心,她只好拼命地对着茫茫大雾喊:“海东,海东——”
第二天等晓荷哭着从梦中惊醒,发现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她匆匆忙忙收拾利索往公司赶。人生就是这样,苦也罢,甜也罢,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