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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策凌敦多布的阵亡,清军彻底掌握了战争优势,于康熙五十九年冬,建立了对西藏的直接统治,随后多罗贝勒胤祥分三路发兵对准噶尔本土发动了攻势,年羹尧经雍亲王举荐接任四川总督负责粮草军需,而睿亲王胤禟和贝勒胤祯则奉旨回京述职。
回京途中,我绕路去了布尔哈苏台行宫,那里是阿布哥哥和娜木钟定情的地方,想来他们应该会喜欢相守在此吧?!化骨成灰或许残忍,可这样随风而去岂不自在?
扬手撒去的是昨日爱恋种种,耳边回荡的是当时高歌定情,草原的雄鹰带着你的爱人,从此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吧!阿布哥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也只剩这些了……
“世间再无策凌敦多布,却不知何时世间没了我?”喃喃自语,将空了的匣子端端正正放在草原之上,望着当空的一轮明月,竟是悲从中来,回去后我所期冀的,也是我所忌惮的,人世间最可笑的莫过如此。
胤祯看着暮色中静静伫立的胤禟,思虑良多,又想起自己此次回去必是一番苦苦争斗,心下不免有些凄然,不觉开口说道,“若不愿回去,又何苦勉强自己,九哥,留在西北其实也是好的。”
闻言,我收敛神色,回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十四弟这是出来的长久,便忘了身负的责任了?我若不回去岂不称了很多人的心,事情也就端的没意思起来。我又偏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可要好好守护你额娘!”
“你!”胤祯听了胤禟的话,心中生出的凄楚转瞬便消弭的干干净净,“九哥这是说笑了,回京之后的事情还不知哥哥分不分的出身来呢。”
“哦?十四弟倒是知道的清楚。”我走近他身边,笑着问道,“但不知你说的是芊芊的婚事,还是……百官的弹劾?”
胤祯看着胤禟在自己身侧浅浅笑着,心里忽然没了底气,这些额娘信中提起的事情竟然都已被人知晓,那其后的路……
那些自己和额娘费尽气力才扭转的群臣口风,那浴血疆场换来的累累战功,如今好似轻描淡写一般被胤禟化去,错愕瞬间转为恼羞,“九哥这个睿亲王果然作的嚣张。”
翻身上马,朗声而笑,我顺着十四的话茬说道,“爷自有嚣张的本事,他日希望十四弟也嚣张的起来!”
“你!”看着策马而去的胤禟,胤祯虽心下愤然,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策马随行直往京城而去。
待到入京已是康熙六十年的三月,因着回京述职的缘故,所带兵马并不多,也就算不得班师回朝,只有兵部和礼部的官员依例将胤禟、胤祯迎进了都城,直往兵部应卯将兵马安置后,便各自回府等候旨意。
王府得了胤禟回京的信儿,众人自是欢喜异常,嫡福晋早早遣了身前得力之人守在府门口,只等车马到了第一时间便要迎出去。
大管家秦道然自是不敢松懈,三日前便上上下下仔细敲打,想着胤禟多年征战在外吃穿用度必然比不得府上,这接风酒宴少不得要精精细细才好,如此一来只使唤得厨房管事叫苦不迭。
此一刻反而是侧福晋清尘心里隐隐泛起不安,想着前几日随着蕙兰入宫给宜妃请安,娘娘话里话外问起府上孙辈的婚事,总感觉哪里不对头起来……
晌午将过,胤禟的马车才到了睿亲王府的跟前,却没有自正门入,只遣了宇成去回禀,马车自角门入了内进。随后便吩咐下来,众人不必请安,只待晚宴再聚。
阔别多年,书房之中添置了不少新物件,倒也都是我习惯称手的,“蕙兰,这些年有劳你了。”
“爷说的哪里话,这本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清尘妹妹多有帮衬,我倒是省心得很。”蕙兰一面说一面瞧着胤禟身边人问道,“这位……”
“秋兰见过嫡福晋、侧福晋。”秋兰盈盈福身。
我眼见清尘上前扶起秋兰,这才说道,“这位是四川唐门的小姐,与我有救命之恩,今后便住在府上。”
“既是爷的救命恩人那边也是我们的恩人了,唐小姐只管住下就好。”蕙兰起身亲切的拉着秋兰做到自己身边,“正好和芊芊做个伴,成日里与我们这些粗浅之人待在一起,可惜了大好年华。”
唐秋兰见嫡福晋如此,心知自己出身原攀不起睿王府,左不过一个妾,哪敢与正妻平起平坐,惶惶然起身,“妾……”
我见她如此遂拦了话茬,“秋兰虽救了我,可今后还要继续调理我的身体,我便自作主张认下了义妹,待到进宫回禀皇阿玛和额娘后再行礼数便是。”
唐秋兰闻言一愣,看向胤禟本想问问却碍于旁人不好开口,只略显窘迫的笑笑便垂首不语。
“玉真”蕙兰开口唤道,“吩咐下去将内院收拾出一清爽院子拨给秋兰妹妹,再挑选几个得给的大丫头伺候着,份例便与郡主比肩。”
“是。”玉真依言上前请了唐秋兰,“姑娘请。”
秋兰缓缓起身,谢过福晋正待要走,却不想胤禟凑到耳边轻语道,“逗一逗你罢了,看着你这一路行来神色凄楚倒也是个乐子,你如今才刚十八,比之芊芊还小,收你在身边岂不让儿女看了笑话?!看你今后还敢与爷谈条件?”
“这……”秋兰原不知胤禟还有如此一面,这一路行来却也渐渐觉得与传言不同,眼下听了这话反而有些哭笑不得,骨子里苗女的性情渐起,遂狠狠剜了一眼,轻语道,“反正九爷今后还要秋兰调理身子,须不知这长命百岁也是可以谈条件的。”
“这便是了。”我嘴边挂了笑意,“我的睿亲王府从来不是个拘礼的地方,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随性就好。”
秋兰心里一暖,知道胤禟这是瞧着她进府后规行矩步不甚自在,这才出言调侃让自己安心,“秋兰谢过九爷。”
待到秋兰离去,我这才看向屋内二人,无奈笑笑说道,“说吧,眼下宫里是不是又提起芊芊的婚事了?几年不见,学会话里有话了。”
蕙兰掩了帕子笑了起来,看向胤禟只觉这些年征战竟没有磨去一身风华,反而更是硬挺睿智,心里那些个飘飘忽忽的惶然早就不知不觉落了地。
“除夕夜家宴皇阿玛问了一句,我原以为不过就是随口,可前阵子额娘却正儿八经的唤了去,问起芊芊的近况,责怪臣妾这家没有当好,完颜氏殁了就不顾念曾经养在她身边的孩子。”
“额娘可是有了主意?”这事儿怎么牵扯到宜妃身上了,只怕有主意的是康熙皇帝。
蕙兰缓缓说道,“额娘那里没有明说,但总觉得和蒙古亲贵有些牵扯,我只怕是要让芊芊……”
“皇阿玛答应过不会如此。”我闻言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转头看向清尘,“你怎么说?”
“爷,如今西北战乱渐渐扭转过来,正是朝廷结好蒙古亲贵的大好时机,您觉得当时的话还会作数吗?”清尘眉头紧锁,“宫里头恐怕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适龄和亲的公主没有,可诸王亲眷总是不少,更何况芊芊年龄已然不小……”心下一阵烦闷,赌气说道,“我便直直回了皇阿玛又有何不可?”
“爷这便说了气话,若当真满蒙和亲也不会只有咱们王府,几位王爷家适龄的小主子怕是都要如此,更何况如今圣眷正隆的也就咱们睿王府了,郡主的身份又高……”蕙兰急切切说道,“若当真下了旨意来,谁也不能抗旨不尊啊!”
手扶额角再不言语,只道蕙兰说的确实如此,当日康熙的话若和江山社稷比起来,当真是轻若鸿毛了。
“蕙兰,你且先去,我还有话与清尘说,一会儿弘政回来叫他来书房。”
“是,那我就先去看看晚宴备的如何了。”蕙兰笑着起身离开。
清尘送了福晋出去,这才坐到胤禟身侧,“眼下不单单是郡主的婚事,只怕贝子的婚事也在旁人筹谋之中。”
“怎么讲?”
“前阵子雍王福晋在宫宴上貌似说笑一般提了府上几位阿哥的婚事,说是这些年西北战乱皇子们全了国事顾不得小节,如今战局已稳希望德妃娘娘多多考虑小辈的家事了。”
“他这是要筹谋什么?”我深知这些年来胤禛于朝堂之上颇有建树,京中官员也有不少拜在他的门下,只是此一时又为何想起这些事来……
“爷要早作打算才好,如今德妃娘娘圣眷不断,只怕又要生事,十四爷回京述职,只怕皇上那里要重用了。”清尘亦是眉头紧锁,“咱们府上的这两位小主子被爷惯得素来跳脱些,若是在婚事上出了纰漏少不得让爷掣肘。”
我深吸一口气,牵过清尘的手,安抚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宫里行走多年,自然有我的打算和思量,总不至于任人鱼肉了去,这两个孩子比别家多了几分天真烂漫便是我最为欣慰的地方。”
清尘闻言又要开口,我抢了她的话茬说道,“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在一日便护他们一日,若有一日不在了,也自会安排好他们今后的生活,远离宫中纷争才是正道,所以他们的婚事我自会挑了妥当人家以便将来。”
“有爷这句话我就心安了。”清尘反握住胤禟的手,“其实你回来就是最好的,阖府上下又有了主心骨。”
“阿玛!”书房外传来少年朗朗之声。
随即这书房的门便被人大力推开,弘政急切切的冲进来,扑到胤禟近前跪下行礼,“儿子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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