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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跟在先夫人左右的忠仆,就这样一个一个在刘氏眼前消失。
而刘氏沉默寡言,鲜少与人交谈,但干活很利索,在府里人缘还不错。杜氏既挑不着她的错处,为了保全宽宏贤惠的名声也不好无故撵她,索性遣她去极偏僻的浣衣房做活。
“你是我身侧的人,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去见刘氏。甘棠若要见,我不拦着,但你要事先嘱咐她,母女旧情只管叙,却莫提此事半字。此外,同之前答应的一样,我若成了,甘棠随我进宫,自有我庇护着,让她叫刘氏大可放心。”
芍药笑道,“奴婢一定好好嘱咐她。”
刘氏自己风烛残年,已是不堪大用,她要做的事很简单,但极其危险,一旦查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若非为甘棠赚个好前程,只靠稀薄的旧主情谊,她断不会赌上晚年太平,以身犯险。
长朦喜食冰饮,中午那道酥山就是她前一天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
今日午饭前那一炷香的功夫,后厨的人就把才做好的酥山送去冰窖冷藏,为的就是能让二姑娘在饭后能吃到最新鲜的酥山。
而在这个空档,刘氏借着被人指使去送干净衣服的机会“偶然”路过,趁看守冰窖的两个小厮去别处躲懒纳凉的功夫,悄悄溜进冰窖。
尽管杜氏要求过这几日严加看守,可下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再怎么叮嘱也不会把实底都掏给下人,可粗使家奴不过听主人吩咐办事,不知长家与圣上之间的种种利害关系,更不要说把这嘱咐背后的意思参透。
临近大选的这些天,太阳比往年的夏天还要烤人得多,看门的小厮们都懒懒的,不愿干活。
冰窖这地方荒凉冷清,主子们是不常来的,于是又热又累的下人们便都私下寻个好去处小睡,这才给了刘氏机会。
砒霜毒性较强,只消一丁点,就足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不仅从外面看不出差别,口感也不会有影响。
其本身无味,外形又与白糖相似,溶入水有淡淡的甜味。
这就是为什么长朦吃酥山时说比往年更甜。
因为只有最上面一层的牛乳上撒了砒霜,下半部分都是无毒的,宋大夫自然就验不出了。
即便他用银钗检验长朦口中有无砒霜,也几乎不可能的。
因为下药量极少,只可致人呕吐腹泻,那一小撮砒霜早就顺着牛乳糖蜜等物一起送进胃里,口中早没有残留了。
芍药感叹道:“姑娘久病成医,这般精打细算的实在不易。不过能跟药铺老板打好关系,不用登记就能买到砒霜,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长嬴冷笑一声,“常言道有得必有失。她杜月晴用杏仁粉让母亲早产,害得我先天体弱。我若不让她遭点报应,岂不是善良得可悲?
“这些,还不都是她自找的?”
这还只是个开始。
她现在是动不了杜月晴,那就先让她也好好体验一次亲生女儿被人算计、丈夫对自己和女儿漠不关心的痛楚……
这笔血债,她早晚还要杜月晴亲自来偿。
忽听院里隐约传来细碎脚步声,主仆二人立刻止了话头。
笃笃笃——
“姑娘,晚膳送来了。”
是翠珠的声音。
“进来吧。”
翠珠提着食盒,脸上堆出她自以为最诚恳的笑意,冲长嬴屈膝道安。
“姑娘的脸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长嬴淡淡笑着,即便一边脸颊红肿着,也丝毫不影响她那副我见犹怜的容颜。
翠珠把食盒往矮凳上一放,掀开盒盖开始往桌上摆盘,喋喋不休说起今天的菜样。
“姑娘您瞧,厨房今晚做得多丰盛啊!那群踩高捧低的东西,二姑娘病了才想起您来。奴婢还听说,因为酥山变质的事,老爷罚了他们一年的月钱呢……”
她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要吃饭的人不是长嬴而是她。
“翠珠。”
长嬴突然唤她。
翠珠正摆盘的手徒然一抖,先是用搁下空食盒的空档定了定神,然后犹豫着缓缓抬头,猛然撞上长嬴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