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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来,尝尝我自己酿的桃花酒。”
一家三口,外加个李建成,大家倒酒,开吃。
夜里,吕仲明在自己房间打了个地铺,朝李建成说:“你晚上就睡角落里,明天带你下去。”
李建成道:“仲明,我想以后就住这儿了,不叨扰你们,我到后头去搭个木棚子住,行么?”
吕仲明道:“我倒是没关系,可住在这里一天,相当于你在人间住个一年,你顶多只能在金鳌岛上住个五六十天,你不是仙人,还是会被凡间的规则限制,老得很快。你确定,住上两个月,死了也没关系?”
李建成道:“这里心静,与世无争,无所谓。”
吕仲明笑道:“心中有道,随处无争,还是回去吧,我答应了一个老朋友,送你到他那儿去呢。”
李建成不说话了,点了点头。
吕仲明又走出去玩,繁星满天,麒麟去碧游宫了,吕布独自躺在干草垛上,叼着根草杆,望着星空。
“儿子,过来。”吕布说。
吕仲明爬上去,躺在吕布的身边,吕布手长腿长,伸出手臂,把他抱着。
“怎么了?”吕仲明道。
“没,爹想你了。”吕布漠然道。
吕仲明与自己老爹静静地躺了一会,问:“罗大哥是我前世的哥哥吗?”
吕布没回答,吕仲明隐约猜到,吕布可能是下人间走了一趟,帮罗士信解决了公孙氏的事,但看自己老爹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反正上一世,这一世,没了血缘,其实也并无关系,下一世,下下世,多少人便这么来来往往,错身而过。
吕布说:“很久以前,有个叫张鲁的,经历三国战乱,饥荒年间,他问过我一个问题。”
吕仲明:“嗯,问的什么?”
吕布漫不经心道:“生者有魂,死者转魂,魂魄生生不息,既是如此,灵魂不灭,那么太平年代中,生灵渐多,多出的魂魄,是凭空生出来的么?”
吕仲明确实一直想不通这点,魂魄若能投胎转世,那么也就意味着魂魄是固定的,然而大地上的生灵,却时而多时而少。
吕布道:“张鲁又告诉我,上下虚空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道是那个‘一’,这个一,就是所有人的灵魂,它可以四处投胎,不仅在大地的每个角落里投胎,也能在浩瀚的时空中,过去,现在,甚至到未来去投胎。”
吕仲明:“所以呢?”
吕布又说:“这个灵魂到古代去,投胎成了李世民,李世民死后,灵魂经历数世,或而又回到更早的数十年前,投胎成了他的哥哥,哥哥死后,投胎成了这个,投胎成了那个……来来回回,天地间,一切生灵,都是这个灵魂不停地在时间,和空间里来回投胎而成。”
生生世世,万千生命,其实都是同一个灵魂,吕仲明刹那就震撼了。
吕布淡淡道:“老君更早悟到此理,于是他说‘万物得一以生’。”
吕仲明:“真的是这样么?”
吕布道:“如果真是的话,你和爹其实是一个人,懂么?”
吕仲明想了想,转过身,抱着自己老爸的腰。
吕布随手摸摸吕仲明的头,吕仲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也挺有趣。
“我明天回去。”吕仲明道。
“唔。”吕布煞有介事道:“没吵架罢,黑炭头是个好孩子。”
“有。”吕仲明道:“不过我打算回去,反正时间还很长,让他慢慢哄我好了。”
吕布道:“爹去给你准备点东西。”
“不用了。”吕仲明道:“过两个月就回来,爹88。”
吕布想了想,儿子刚回来一天,居然又要走了,令他又有点小郁闷,他朝吕仲明喊道:“爹想你了怎么办?”
“给我写信吧!”吕仲明远远地喊道。
吕布又道:“明天走之前来找爹。”
吕仲明哦了一声,回去睡下,翌日一大早,要去跟吕布告别,结果见吕布四仰八叉地摊在床上睡觉,胯|间还顶着个帐篷,登时无语,自己走了。
贞观元年人间,九月深秋,普陀山。
吕仲明带着李建成,穿过紫竹林,善无畏正屈着一膝,坐在石头上看海,见李建成过来,笑道:“来了?”
李建成双手合十道:“见过善无畏大师。”
紫竹林里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跑出来,郑氏见李建成安然无恙归来,喜极而泣,扑在他的怀里。
长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一道金光投向长安,深夜,帷帘飘扬,李渊踉踉跄跄起身,走出殿外去,看见吕仲明正在摘树上的一朵花。
“国师!”李渊道。
吕仲明回头笑了笑,说:“建成让我带给你的。”
吕仲明把李建成的玉佩放在李渊手里,朝李渊行礼,化作金光飞走了,李渊握着玉佩,潸然泪下。
长安城内,曾经他和尉迟恭住过的房子已换了一家人住,吕仲明特别进了天策府一趟,见天策府已改成官府。回到太极殿,坐在对面廊前,看见满殿灯光中,李世民坐在榻上,与魏征议事。
李世民说着说着,忽然见对面殿上一个人影,忙匆匆出去,站在殿前,看见月色下殿顶已无人,留着一朵木棉花。
十月,雁门关下。
尉迟恭拿着竹竿,坐在石上,距离吕仲明离开,已整整一年。
塞边的天空犹如被水洗过一样的蓝,白云犹如羊群一般,身边的羊咩咩叫着聚拢过来,一只牧羊狗蹲在尉迟恭身边摇尾巴。
脚步声近,吕仲明探出头来,尉迟恭马上扔了竹竿,如梦初醒起身,不料两人的额头却撞了一下。
“啊啊啊——”吕仲明捂着额头大喊。
尉迟恭起身,忙蹲着给吕仲明揉额头,紧张道:“没事吧……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
吕仲明一肚子火,抬眼看他,却见尉迟恭眼眶通红,紧紧把他抱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