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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考验,萧妮儿那里才是第一次。
那次,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是觉得是义不容辞,无法拒绝。但这次他真的无法接招了。
况家有祖宗家法,医术传子传媳不传女,否则将有大祸临头。大祸临头云云虽然是吓唬人的,但违背祖宗家法,则是大逆不道。
凡事,心理障碍才是最大的阻力!
况且说出自己的苦衷,吕郎中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他是铁了心要拜师,如果对方不答应,那一定是自己诚心不足。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表现出自己的诚心来,一直跪下去,需要时就叩破头,血直流。
以死相逼,对于神仙菩萨而言,没有问题。可惜况且既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那就难死他了。
萧万里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真有可能闹出人命来,即便官府不追究,况且心里也过不去。
于是低声对况且说:“这事得有个折中的法子,不然没法收场。”
况且只好退一步,说道:“先生,限于家规,收徒这事万万不可,以友相处倒是无妨,先生无非是想在医术上更上一层楼,咱们相互切磋,也能收到同样效果。”
“没有师徒名分也罢,只要您肯传授弟子医术!”吕郎中大喜,他没想到况且很快便让步了。按他想来,一定要折腾出大半条命,奄奄一息对方才肯答应。
“那就请起吧。”况且拉他起来,给他处理了额头的伤口,抹上药水。
吕郎中连连向况且作揖致谢,然后又向萧家父子致谢,连同屋子里的病人都一并谢了。
“这能使得吗?可别坏了家规呀。”萧万里有些担心,趁况且回屋里拿药水时悄悄问道。
“只是讲述一般医术道理,不是传授家传医术。”况且说道。
“那就好,其实这镇上还真不能缺了郎中,否则谁有个头痛脑热的,非要跑到县城去求医。”萧万里叹道。
接下来,况且就把父亲训练自己的那套办法原样照搬,用来跟吕郎中切磋。也是同样诊脉,然后分别写下脉案跟药方,等病人都走后就开始对脉案跟药方。
况且根据脉案的差异分析讲解吕郎中错在哪里,不足在何处。通过药方讲述药理学,明白易懂,吕郎中闻之不断点头。
这一套况且虽然熟稔,但跟父亲对案,与给人讲授却又完全不同。他在讲的同时,需要更多的自我消化,等于强化了学理,对原来的脉理药理又加深了理解,明白了许多自己先前没想到或者忽略的问题。
真所谓教学相长,教徒弟的同时也是自我提升的过程。
吕郎中早把一身的孤傲扔到爪哇国去了,此时的他,年纪虽大,却是一身青衣打扮,那年代的伙计学徒都是这样。
只见他恭立在况且身边,竖着耳朵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还不时俯身记下要点,其恭敬虔诚真如面对神菩萨一般。
况且再三劝他以友相处,平起平坐,他决不肯。况且没奈何,只得随他去了。
况且给人看病时,他就站立旁边,面对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有洋洋得意的神采。
只要况且听不到,吕郎中就吾师如何如何的,好像已经拜况且为师几十年了。
小镇民风淳朴,还真没有人笑话他,反而羡慕他用绝招抢占了先机。那些先前拜师遭拒的人也想效仿,这次不用萧妮儿拿着扫帚赶了,吕郎中提着扫帚,无比神勇地把这些人统统轰到大门外。
吕郎中本是镇上的名人狠人,一般人还真畏惧他几分,再者想来以后还要请他治病,对他自是礼让三分。
隔日,吕郎中拿来七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是输给况且的赌注,五百两银子算是贽礼。况且哪里肯收,推辞的话还没说完,吕郎中两眼泪汪汪,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况且只好叹口气、摇摇头收下了。
晚上,他把二百两银子交给萧万里,作为办学的备用经费。然后,他写了一堆药方,仔细给吕郎中讲述一遍,每个药方针对何种病症,该当如何调剂分量等等,吕郎中都一一写在纸上。
况且的计划是将剩下的五百两银子,按药方购买药材,治成各种成药。这些成药可以存起来,留给吕郎中,以后慢慢送给需要用药的病人。
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够两人忙一阵的呢。
“师傅这番仁心厚德,就是山中的老虎都能感化了,这些方子,已经是莫大的财富,银子由弟子出。”吕郎中说什么也不肯让况且掏这笔银子。
“先生若有此心,以后日子长着呢,有您散财的时候,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况且笑道。
吕郎中说的没错,一张方子值多少钱还真不好说。
比如张仲景一脉治疗伤寒的方子,那可不是价值千金吗!市面上少见的伤寒药,只有开方子的医生知道怎么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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