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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若雪在房间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屋门刚被打开,金怀玉就气喘吁吁的闪了进来。
“昨夜没谈拢?”白若雪看到金怀玉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滴,左臂不太自然的下垂着。
金怀玉没有作声,坐到床上,脱下外衣。他的左臂上,简单的缠着一段明显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面已是浸透了渗出的鲜血。
“重不重?”白若雪一边从行李中翻出携带药物和纱布带,一边关切的问道。
“不打紧,皮肉伤。”金怀玉用右手解下简单包扎的布条,又脱下上衣,露出左膀。
“夫君,你忍着些。”白若雪先用屋内壶里的温茶水冲净金怀玉的伤口。接着,用药酒调匀金创药,细细的给他敷上。然后,又用纱布带一圈圈紧密的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金怀玉紧咬牙关,一声未吭。
“一会儿,还是找个医师给好好治一下吧。”白若雪替金怀玉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
“就这样吧,现在去疾馆,我怕会遭到官府的盘查。”金怀玉逐件换上新衣服,“再说,一般的医师哪有我娘子的水平高?”
“别闹了。”白若雪收拾起金怀玉换下的衣物,“难道这不是被流寇伤的?”
“不是,本来和流寇首领聊的挺融洽、挺投机。”金怀玉遗憾的摇摇头,“谁知,谈到一半,竟有大批乡兵村丁引着官军杀来,冲了谈判。可能是这些流寇最近闹得太凶,把附近的村民给逼急了。”
“你都伤成这样,那跟你去的人呢?”白若雪倒上一杯茶,端过来。
“我差一点就没跑出来。”金怀玉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岀一条细缝,“和我一起去的人,三死一重伤。”
“那他们也是尽责了,得厚赏家人。”白若雪把茶递给他,突然又问,“受伤的那个,有没有落入官府的手中?”
“不知道,重伤的那个生死未卜。”金怀玉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到旁边的地上。
“我马上去把你换掉的衣物烧了。”白若雪转念又说,“万一他落入官府手中……万一被救过来……那些鹰犬可有的是让人开口的法子……没人熬得住……”
“也许……他没挺住……也许……救醒他得好几天……”金怀玉沉吟着。
“可是,太危险了。”白若雪眼圈红红的。
“是的,生死一线。”金怀玉感叹。
“我们这么做,值吗?”白若雪压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你是说?”金怀玉不解的望着她。
“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大淮朝已经亡了。你有没有想过,再这样斗下去,还有意义吗?”白若雪用衣袖掩住嘴。
“我还在,大淮就没有亡!”金怀玉也激动起来,“你就像是在问我,一个重伤之人,他的呼吸还有意义吗?他不呼吸,马上就会死!他只要还在呼吸,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死了就死了吧,这样反而可能是一种解脱,一切痛苦都会随之消逝。”白若雪的声音逐渐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