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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陛下的关照下,陈牧这个少府令做的是既轻松又写意。除了偶尔与陛下辩论治国策略时对陛下的一些经济政策不满之外,这段时间的陈牧可以说过的是如鱼得水,欢快舒适。
辛夷夫人为自己产下一麟儿自不必说,这几乎都成了全常安的大新闻。
孩子满月那天,陈府人满为患,接踵摩肩,光流水席就吃了三天。陈牧本不打算办什么满月酒,但是王皇后不干,她派大长秋仇吉提前告诉陈牧,满月那天她要前来看看自己的孙子。
陈牧不知道陛下是否对王皇后讲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估计可能性不大。但自从上次陈牧以死明志之后,王皇后对陈牧就关心备至。虽然他出于敏感并未按照王皇后的要求将其称之为母后,但在心目中他已经将王皇后当作了自己的母亲。
陈牧两世为人,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乏了母爱。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结,也是他性格中敏感、脆弱、甚至有些孤独的来源。
一听皇后娘娘要来,陈牧自然不能不大张旗鼓的办理此事了。为了办好此次筵宴,王皇后甚至把大长秋仇吉都派给了陈牧。这几乎是解决了陈牧的头号难题,因为陈牧完全不知道迎接和招待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该用什么样的礼仪。上次自己就因为替自己夫人接个一回生都能遭到弹劾,这次更是不可掉以轻心。
现在仇吉来了,陈牧把这个难题甩给了他,自己扬长而去了。因为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去办,那就是收服夏侯徵。他为了得到此人,不惜“失身”于黄皇室主王嬿,虽然那也是他没有经受住诱惑的结果。但是如果夏侯徵最后没有投靠自己,那这笔账怎么算还真不好说。
夏侯徵在做盐铁工官的时候日子就过的如同风刮过的大街一样清清溜溜,现在去职免官了,日子更是非常的拮据。
当陈牧再一次到夏侯徵家的时候,正是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
来给陈牧开门的自然还是那个独眼的老仆,这次他对待陈牧的态度自然是和第一次截然不同了。上雒侯虽然是跟主人政见不同,把主人给弄得丢了官。但是这是主人主动弹劾在先,而且现在主人出狱,也是在这位侯爷的周旋下完成的。如果没有太子和陈侯爷的帮衬,只怕依这些年主人得罪过的小人,主人此次把性命丢在监牢里也未可知。
这个世界之所以君子斗不过小人,是因为君子讲规则、讲信义、讲知恩图报,而小人只看重利益。这就是为什么陈牧把夏侯徵的底细打听清楚后,采取了一招他自己都不太喜欢但却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夏侯徵的餐案上放着吃剩下的半碗粗黍饭,一小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另外还有一小碟用作菜肴的粗盐。夏侯徵见陈牧盯着自家的饭菜,神情自若的邀请陈牧一起用餐。
陈牧当下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了下来,端起饭粥,“呼哧呼哧”几口就把这些饭粥吃完了,甚至还拿自己绣着兰花的袖口擦了擦嘴。
夏侯老夫人知道陈侯爷要和自己的儿子商谈要事,便找了个借口让独眼老仆带自己出门去了,将陈牧和夏侯徵留在了屋里。
陈牧看着夏侯徵一言不发,只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人愿意过清贫的日子。”陈牧道。
“...侯爷说得对。”夏侯徵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道。
“让老母跟着你一起受罪,这是不孝。”陈牧又道。
“侯爷指教的是!”夏侯徵脸色一变,承认了陈牧的看法。
“本侯华府美眷、锦衣玉食、安车当步、酒肉穿肠,不可谓不奢侈。”陈牧道,“但是本侯活人岂止百万,至今朝廷仍无法与本侯清算治河花费之资。”
“是!算清了朝廷也没钱给侯爷兑付。”夏侯徵是纳言属官,自是知道陈牧所言非虚,或者说,他知道的比别人还更多一些。
“所以,安贫乐道这是句骗人的鬼话!”陈牧忽然提高嗓门道,“不执黄金罍,不捧白玉杯,朝不入卿门,暮不登雀台,那富埒陶白便是大丈夫要追求的目标。”
“侯爷高见!是小人愚钝了。”夏侯徵似有所悟道。
“本侯知你少年牧牛时仍借书作读,成年典身为仆也为读书,寒妻殇亡无药医治,老母年高衣不避寒,这书读得再多又有何用?”陈牧继续攻心道。
“侯爷此话恕夏侯徵不敢苟同了。”见陈牧的话越说越难听,夏侯徵胸中“腾”的就升起了一团怒气,他争辩道:“孟子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亦谓之大丈夫。侯爷以为然否?”
“一人之德修,然也!一人之平天下,谬之大也!”陈牧冷哼道。
“徵愿闻其详!”夏侯徵求证道。
“仅以一人之德行为标准不免显得单薄了些,如以一人之气力为天下人谋福利,这才是真正的伟男子、大丈夫!”陈牧昂然道。
夏侯徵轻笑了一声道,“陛下德隆受禅而称人主,侯爷才高便救万民于水火。只可惜当今天下,再无第三人。”
“海纳百川故成其大,一檩独木难成高楼。牧愿与夏侯兄休戚与共。”陈牧见话锋已顺,适时向夏侯徵抛出橄榄枝道。
“承蒙侯爷青睐,公范再做推辞,是否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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