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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篝火和手机灯光中,云秋的眼睛亮闪闪的。周围气氛热烈而欢快,他隐约体会到了跟那天,他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同等的快乐。
那段视频被放到了网上。短视频近年来依然走红,发布者本来就是个非常有名气的漫画家,乐于分享生活见闻,这个短视频的配字是:【温存锐即兴弹唱儿歌,谁顶得住?都来看小美人!】
视频里,大多数镜头都给了云秋。
这是一副美好的景象,俊男美女,鲜活的歌声。很快,视频热度就飞快地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叹视频里面那个粉色头发的omega:“天哪!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宝贝小omega!他太好看了!一分钟,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不断有人截图,放大,一帧帧地截取清晰的照片,彼此惊叹着。
视频发布者还没注意,两个小时之后,这条动态已经被顶到了热度榜前列。
发布者兴致勃勃地过来云秋看:“看,好多人夸你呢!现在你快有个老公团还有个老婆团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创建一个账号,跟他们说说话啊?”
云秋看着那些夸张的赞叹,脸都红了,连连摇头。可是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软件的名称,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他也终于发现了手机的玩法,抱着温存锐的手机不撒手,一直玩到没有电为止。他还第一次尝了尝酒的味道,只觉得呛人又苦,并不好喝,更没有酒心巧克力那种甜美丝滑的感觉。
怪不得萧问水喝酒了之后回吐,果然不怎么好喝嘛,他想。
烤肉他倒是吃了很多,别人谈天说地,他就一边旁听,一边踞案大嚼,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小孩已经吃空了两份牛肉盘,一时间都笑他,一边笑,都一边把自己的烤肉盘给云秋递过去。
云秋感到很幸福。
最后这一行人各自打道回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
云秋一个人嘀嘀咕咕地收着垃圾,批评这些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要保护环境啊,你们都不保护环境,不收拾碗筷,就我来收拾。”
温存锐没喝酒,笑他:“原来你还是个小老妈子,小云秋,怎么这么可爱啊你。”
他下去和云秋一起把垃圾丢进巨大的垃圾口袋里,然后一起拖到车上,开车丢去了近处的垃圾箱里。
开回城里的时候,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快要到凌晨六点了。
云秋和温存锐一合计,干脆又去吃了一顿早饭,走街串巷地找到了一家绝味肠粉店,一人一碟肠粉,吃得饱饱的,再回宾馆套间,倒头就睡。
云秋霸占了温存锐的床,温存锐就去另一边房间睡沙发。
一觉睡到正午十二点,两个人又去吃东西。
基本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吃吃吃,吃完这个吃那个,中午他们选择了一家普通的餐馆,点了几个炒菜,云秋也吃得很香。
温存锐说:“吃完我送你回去啦?”
云秋点点头:“好。”
“玩得开心吗?”他问。
云秋又是猛地一阵点头:“开心!”
温存锐就笑:“那以后有空就找我玩吧。”
他是觉得这小孩可怜,长这么大,得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自闭症,连门都没有出过几次,好些个时下年轻人玩过的、喜欢的东西,他一概不知,养在豪门,却过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吃完后,云秋就跟着他站了起来,安安静静地上车,跟着他走。
温存锐说:“云秋,你家的住址,昨天萧先生告诉我了,你自己要记好哦,地图上这条路你看见了吗?从这里到你的学校是直走,一个弯都不拐的,你家的小区叫‘鹤在区’,以后记住了,不要把自己弄丢了哦。”
云秋很快认出了他家的小院落。进去之前,他把背包里剩下的所有零食都给了温存锐,以此来表达他对他的喜欢和谢意。
然后他就背着一只熊,乐颠颠地往家里走。
机器人认识他,会给他开门的指令。云秋走到院子里,先观察了一下龙牙花的长势,然后敲了敲门,颐指气使地呼喝机器人给他开门指令。
“开门!我回来啦!”
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云秋以为家里没有人。他踏进门,先放下手里的小书包,想要把熊拿出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就被扣在了一个充满热度的怀抱中。
信息素气息弥漫,仿佛被野兽叼住后颈,是一种充满了进攻性和野性的气息。
萧问水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
经由他人的手改造,变得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洋气精神,染了一头很奶的樱花粉,恬美又乖巧。丛生的小花经人采摘、扶正、修剪,最后绽放在最精致的瓶子中。
这其实是云秋原来应该有的样子吧?
他看到了昨天突然火起来的那段小视频。他原本不怎么浏览网上的信息,因为没有时间,太忙。只是几天治疗过后出关,susan突然发现网上有人疯传他们两个要结婚的消息,让他赶紧处理了,压下去,昨天才忙完。
萧问水就登陆自己八百年没用过的账号,去几个网站看了一眼。
消息都压得很好,头条也撤了,却让他看见了云秋。
在别人温柔的注视和歌声中,笑得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这个小宝贝被无数人看到,被无数人评价,被其他人捧在掌心,对他唱温柔的歌。云秋曾抱着他的肩膀唱那一首歌,现在迎合着吉他,对着另外一个人轻轻哼唱。
小熊现在回家啦,小朋友,你在哪里看我呀?
心脏沉闷地跳动着,以至于有些钝痛。
十七八岁,对所有事物都充满着蓬勃的好奇心,什么都要试一下,尽管最后尝试的未必是最合适自己的,但是他仅仅只是想要‘尝试’而已。
萧问水狠狠地吮住他的唇,无法按压下心底的躁动——这躁动让他将云秋直接抱在怀里,单手揽着他的腰,使他悬空着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主卧中走去。
然后摔在他们吵过架、荒唐过胡闹过、彼此吵醒的那张床上。
云秋抗议起来,开始胡乱扭动,他用力捶打着他,问他:“你不要碰我!你去跟别的人结婚!你还没有跟我道歉!”
他反映了过来,眼前的人是萧问水,又想起了他这一周以来的难过。
云秋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又说:“我再也不会给你发短信的。”
他开始掉眼泪,很悲伤地呜咽着,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劲儿。他从来都不赌气,也从来没有隔夜仇,医生屡屡激得他要打人,可是云秋又屡屡忘记。
只有这一次。
萧问水冷声问:“那你要我去跟谁结婚?”
云秋抬起眼睛看向他。
萧问水眼底泛着红色,可是面容还是平静淡然的,看不出端倪,只是重复着问他:“那你要我跟谁结婚?”
云秋被他凶得一愣,脑子里一团浆糊,又怯怯地不敢说话。
他不明白萧问水话里的意思,只是隐约知道,面前的人很生气。
生气,又有那么一点像是说不出来的东西。像他那天在医务室里抱住他一样,他觉得难过。
云秋很委屈地说:“我真的是给你送药的,你把我赶了出来,我一个人被丢在路上,你也不管我。”
他想了想,又哭了:“你也不跟我打电话,不给我发短信,那我也不要跟你发短信。你们都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