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潄打扮了一番,身上只有衣服上美人樱的味儿。
他已经在旁边笑得打跌了“啊哟,赵宣玉啊赵宣玉,你怎么这么逗啊?”他笑得肩膀直晃,抬起手来直抹眼角。
我皱着眉头看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就算吃张烙饼也能把他高兴成这样?
水开了,我将茶沏好了放在他旁边一杯,他抿着嘴喝了几口,又低下头看起奏章来。
我就在他旁边这么守着,帮他研墨,帮他沏茶,帮他递巾帕,若是有字写坏了,再用小刀子帮他刮掉。
两个人不说话,感觉时间依然过得很快,他就象座山一样稳稳地坐在身旁,身量足足大出我两倍,这么高的身量这么壮的身板,刚入宫的时侯,还整天假装和我打架,有一次还被我打得直流鼻血。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逗我玩,要是真想和我动手,三四个我也不是对手。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入宫都有那么久了,那个时侯我还是个假小子,如今却已是个妇人。
批完奏章已经将近子时,服侍着他宽衣洗潄毕了,他却好象并不累,上了榻又是一阵忙活。
金丝织锦的帷幔,比郑妃屋里的那个还要厚重还要大,掀开一个角往外打量了一眼,那几个宫人还在恭敬地侍立着目不斜视。小心地掩了帷帐,头发披在裸着的后背上凉凉的,轻轻拉了身上禅衣的领子系好了衣带,又将头发从衣领里拢出来。
“瞎看什么呢?”他从后面拉了我一下。
“宫人们都在听着呢……”
他只随手一扯,我整个人便顺势被他拉到怀里。
“又不是没听过……”他随口咕哝一句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又不是没听过?以前听的是他和谁?心突然有点凉,下意识地缩回放在他胸口的手,不见他的时侯,心里是想他的,可是一旦见了他又觉得怪怪的,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觉醒来已是五更,伺侯他穿衣上朝,突然很心痛他,他整天都是这么忙的吗?
将玉带系在他腰上的时侯,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晚上别再来回跑了,过几日寡人闲些了,就去清和宫里看你。”
我默默点了点头,他抿嘴一笑,大步向殿外走去。
转身回到榻上收拾床铺,随手把枕头拿起来拍了两下,忽然听到叮当一声响,一件东西从枕头缝里掉了出来。
俯身一看,是一只翠玉的耳环,这个耳环不是我的……
心里忽地一凉,转尔又忍不住自嘲地一笑,后宫这么多女人呢,谁知道会是哪个粗心美人的,侍完寝耳环掉了一个都不知道。这殿里的宫人们也是粗心,常日里准备床铺也不仔细着点,不怕哪天陛下睡觉的时侯被扎着了吗?
我把那只耳环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又将被衾上下抖了几抖,重新给铺好。宫人们赶快过来服侍,我尴尬地一笑,暗道自己在清和宫里收拾惯了,忘了这是承庆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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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仔细看身上这件玉色直裾,纯棉的料子,手感不算细,但是够厚也够挺,这个时代的人喜欢以衣服的质地来区别身份。贵族与士大夫着绫罗绸缎,平民着布衣。宫里的常服也多为绫罗丝绸,布衣较少,嬴政倒是有两件纯棉的披袍和直裾,但是他从来不出门穿,只在我那殿里穿两下。
可是我总觉得还是布衣穿着最为舒适,贴着身子又暖和又吸汗,这件淡玉色的直裾,领子上是绛红色的方格绣饰,图案虽然简单,却是用了七重绣的手法,摸上去立体感超好。
我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自己,觉得这件衣服很适合自己,今天就穿这件了吧。
“太医馆精研妇女之症的有几位?”我一边拿着手里的几个耳坠对着镜子比量,一边问。
“回夫人的话,加起来有十几位。”面前的小宦官躬身答道。
“年纪大点的,在宫里呆得最为长久的有几位?”比量了半天,还是觉得那对素银的最好,不算大,戴着也不觉得沉,颜色和身上这件衣服也挺配的。
“回夫人的话,一位叫箕子的,一位叫钟离的,一位叫无苣的,年纪都不小了,在这宫里也呆得最为长久。”
我随手又取了胭脂膏子来,对着镜子仔细比量了半天,还是觉得那个浅红的颜色的更适合自己,一边对着嘴唇点色,一边又问:“那个叫钟离的怎么样?”
小宦官笑了:“回夫人的话,这位医官的医术听说还不错,只是常日里好饮酒,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耳朵也有些不好使。”
“那就他吧,一会儿带个路,我要去太医馆亲自拜访一下这位钟医士。”我将那胭脂选好了,又坐直了身子,由青雪帮我画了眉黛,张蒿取了件棉披袍过来给我穿上,整齐了妆容领着几个宫人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