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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好口罩,谢安羽看看已经蔓延到手腕处的黑手套,表情复杂地进入洗手间。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缓缓抬头看镜子。
她维持着这个动作,足足看了镜中的自己十秒钟。
然后爆了一句粗口。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傅靖雯她们会觉得自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因为真的挺像,她的模样并没有改变,皮肤也一如既往的白/皙通透,然后就好像是故意要做出对比似的,她的一双眼睛完全失去了眼白。
整颗眼球都是纯黑色的,比柏油黑还要纯粹的还要粘稠浓郁的黑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无论谢安羽如何转动眼珠,一双眼框内涌动的只有那令人感到十分不祥的黑色。
……在黑雾之中,自己之所以会感觉到眼睛不适,不是因为受到刺激,而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眼睛已经产生异变了!
耳边那些宛如是幻听一般的话语,果然是对的,诡异莫名的黑雾绝非善类。
名井综合医院内并没有断水断电,谢安羽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可是在发现水流流到自己漆黑一片的手上并没有洗褪哪怕一丝丝黑意的时候就有些失落了。果然,无论她撩起多少凉水冲洗眼睛,落下去的水也都是清澈透明的。
就和眼睛中的那片纯黑一样,毫无杂质。
再一次用指节搓揉眼角的时候,谢安羽听到了“啪”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瓷制洗手池里。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放在洗手台上的枪不小心被碰到了,揉眼睛的同时伸手去洗手池里摸。指尖在触碰到那件物体的时候,立即觉得触感不对。迟疑片刻之后,她双手都抓紧了那个东西,却不敢睁眼,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把那个东西抹了一遍之后,谢安羽的手倏的攥紧了。
攥到骨节发白。
最后她泄愤似的把那东西狠狠地甩向镜子。一声脆响之后,镜子碎裂成无数块,每一块都映照出眉头紧皱的黑瞳女人。这个女人没有眼白,却非常明显、清晰地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冷哼一声后决然转身离去。
等谢安羽从某个医生的私人物品柜里翻出墨镜戴好离开门诊大楼的时候,雷古勒斯等人已经清醒了。林侯被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开□□大会。林侯没有戴帽子,低着他最不想以之示人的河童头,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
但谢安羽看的很清楚,他怀中还紧紧抱着从飞机里捡到的新装备,时不时偷偷摩挲一下,仿佛是既惧怕紧箍咒却又天生不老实的孙猴子。
她抱着手臂站在傅靖雯身边,后者的目光在她的墨镜上转了一圈,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别慌,说不定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自动解除。”没有了初见时的震惊,再加上墨镜的遮挡,傅靖雯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个自大臭屁喜欢装模作样的谢安羽。
“希望如此,奥林安德呢,醒了吗?”
她的问话让蹭过来的迈克瞬间撅起了嘴:“妈妈为什么不先关心我,我脑袋还痛痛呢,身上也好酸!”
脑袋痛,显然是来自于黑雾侵袭的后遗症,至于身上酸,那就是谢安羽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另外一件事了。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当时明明是把昏迷的迈克和奥林安德平行放在地上的,但不知道为何,等她把矿石关小黑屋之后,再回到当初的地点却发现昏迷过去的奥林安德枕在了迈克身上,完全将后者当成了肉垫。
她当时就想把那团烂肉一脚踹醒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想想,依照奥林安德的性格,这种拿不出证据的事情他大概也只会一脸无辜地说一句:“说来你可能不信,是迈克自己钻到我身下的。”
“醒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不过很显然,他只是口头接受了。那家伙现在还和只鼹鼠一样死活窝在黑暗里不出来,估计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一睁眼队友全都扔下他离开了什么的,你起码得留个讯息啊。”
谢安羽无语:“怎么留?咬破手指在地上留几个血字吗?‘下一个就是你’怎么样?”
“倒是蛮有恐怖小说感觉的,我真怕奥林安德一睁眼就又被你吓晕过去。”傅靖雯没有理会谢安羽撇撇嘴嘟哝的那句“他才不会呢”,表情变得严肃正经,“他们说下面有飞机?是真的吗?”地下室的浓雾尚未完全退散开去,尤其是在黑雾密度比普通空气重的情况下。知道黑雾会造成什么后果的傅靖雯没有贸然下去一探究竟。
“我认为是真的。咱俩这是在做什么节目的弱智搞笑环节吗?”这样的对话让谢安羽觉得莫名耳熟,很像是末世前的某档狂抄网络段子决不手软的综艺节目。“你有执照吗?或者会开也行,只要你别跟林侯一样告诉我你是模拟飞行10的神京市三年连冠就行。”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安羽提高了音调,模仿着当时林侯骄傲的语气。
然后……
“对啊,我确实是啊,有什么问题?”林侯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感兴趣的内容,背也挺直了,昂着下巴一脸得意,“下面那飞机我会开啊,小菜一碟。”
听到他的炫耀,雷古勒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