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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损方法自然也是他想出来的,他总在这种看不见的地方,一点一滴想尽着办法帮着千柳,也帮着他自己。
现如今的蓬莱打得热闹得不得了,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个个都觉得别的人是异类,然后个个都开始了打着正义旗号的征伐。
这一切说来似乎极简单,但要在短短几天内引发这样一场全族参与的祸乱却并非易事,千濯香这几日劳心劳力想尽办法,顾青尘梁云墨可用的人手不多几乎用全部用上,又要小心不被人发现,几日的折腾足以使他们精疲力尽,如今坐在这不被人察觉的地方安静看戏,已是最大的清闲了。
顾青尘坐在茶楼包间说了几句话就倚着椅子睡了过去,连他都撑不住了,可想而知这些天,他们累成了什么样子。
千柳住的这屋子在荒唐“圣战”中显得遗世独立,这是蓬莱人最后的理智了,千柳这个柳人是他们共同尊重的,这场圣战也是为了争取柳人的垂怜才引发的,所以他们不会来找千柳的麻烦,留得这清静之地给她。
于是这院子里花在渐渐开,人在缓缓笑,千柳也乐得跟那婶子无事时讲闲话,偶尔调戏娄嘉子不要一脸的严肃有加,千濯香都站在远处看着,他看得好几次入了迷,眼神追在千柳身上收不回来。
也真是可怜。
“千柳姐姐,你知道外面打架打翻天了吧?”小薛子为了让千柳在院子里多坐会儿开始找话题。
千柳拢了拢衣衫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瞎。”
“嘿嘿,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嘛。”小薛子这叫没话找话。
千柳望着她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姐姐,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这倒是真的,小薛子是真有些不明白,蓬莱大乱固然是好,但真正的目的呢?
千柳微微眯了眼睛靠在石墙上,懒懒晒着太阳,淡淡的光泽在她脸上像是生辉的好玉,她慵懒的声音如要进入梦乡:“我那天去找二长老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是真的要除掉三大家族中的两个,至于死的是哪两个,我不介意。”
小薛子便想起了千柳那天去找二长老的一派胡说八道的话,没想到千柳那么爱绕弯儿做事的人,这一回却是直接了当得很,摆开了场子就是要弄死两个家族,真是半点也没有骗人。
“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敌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内乱,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千柳微微侧了下身子看着小薛子:“不费一兵一卒,他们就死伤惨重。”
小薛子拍了拍自己肩膀示意千柳靠过来眯会儿,又说道:“这倒也是,要是做药材生意就几天在蓬莱就能狠赚上一笔,是有些可惜了。”
“财迷。”千柳点了下她额头。
小薛子乐道:“财迷有什么不好,财迷可以买好多吃的。”
千濯香便在远方看着她的小动作自己一人发笑,看她跟着小薛子起身入了屋内,才转身看着娄嘉子:“怎么了?有事?”
娄嘉子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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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嘉子眉宇间写忧愁:“千濯香,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千濯香笑道,“国师大人难道还想我放过蓬莱不成?”
“自然不是,蓬莱可以毁去,但不能是因为她的原因。”娄嘉子语气沉重,“我不希望在她身上的预言成真。”
“什么预言?天之柳人,必毁天下吗?”千濯香听罢笑道。
“蓬莱之乱的确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但若由她引起这战乱,那天下大乱由此而起将难以收场,你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娄嘉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他比较不幸的是遇上了千濯香和千柳这么两个让人头疼的角色,换作旁人或许愿意听一听他的劝告,但这两人,完全不会管这些。
千濯香才不在乎预言也不在乎天下大乱会不会由蓬莱而始,他在乎的不过是怎么把千柳救出去,顺手把这里灭了,他没有娄嘉子那么高尚的情操,撑破天去他操心一下丰国的事,天下那么大,还不是他要想的问题。
所以他只是笑望着娄嘉子:“如果不这么做,国师大人有没有更好的建议呢?”
娄嘉子失语,如今蓬莱的情况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既然没有,那何必操心未来未必会发生的事,担心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千濯香。”
“还有事?”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否真的已弃天下于不顾,只要千柳了?”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这天下,如何弃之不顾?娄嘉子,天下与她,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倒是你,是否真的放得下?”
然而不管他们这边多么的安生清闲,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些不忍直视了,传承了上千年的蓬莱,大概翻遍了族志也是找不出这种情况的,智慧的长者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给不出答案,蓬莱的动、乱夹满了私欲,包裹着一件“圣战”的外衣。这些自私的人除了争取谁活得更久这个利益来,平日里的私仇也开始在暗中泄恨。
谁家男人睡了别家婆子,谁家鸭子被谁家偷走过,谁家儿子看不上谁家姑娘退了婚,都找到最好的报仇时机,“圣战”的味道渐渐变了,变成了报复和私仇的解决。
这一点不仅在族人中,三位长老的势力下也是如此。
这个晚上的风也静止,月也胆怯,星星瞪大着眼睛不敢闪烁,二、三、五三家人到了最后一决死战的时候。
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最后,他们会以如此草莽的方式终结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任何阴谋的计算,硬打硬地杀出最后的赢家,争夺将来的大长老之位。
千柳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观战,于她而言,是谁站到最后都不重要,最好是这三家齐齐死掉她才开心,所以她只是坐在屋中错烛火翻闲书,等着最后的时间。
所谓的无情,所谓的冷血,有时候不过只是一眨眼的蜕变而已。
芾四顾青尘两人好一通飞檐走壁来到了“主战场”,三大家族的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毫无章法地厮打在一起,各色的法术光球烨烨生辉,好不灿烂!
芾四看着略带些嫌弃,这模样太难堪了些,比不得半点尊主带出来的兵,战争的美感也不见一丝一毫。
相对于千柳这个甩手掌柜,千濯香真是业界良心的好主子,这样的场面他也亲自到场盯着,他提了一壶酒喝着,看着下面打得死去活来,眼中带几分漫不经心。
“尊主,我们要不要下去掌握一下方向?”墨雷看下面这乱七八糟的打法,觉得最好还是控制一下。
千濯香放下酒壶,细看了下方片刻,只说道:“不用了,五长老的气焰也就到今日了。”
“为何会是五长老?”墨雷不解,按下面这打法,怎么看怎么是五长老占了上风。
“你们一直都小看了蛛刃这个人,他不可能坐视二长老面临此等危机而不做出任何反应的,我若是他,我会与三长老联手除掉五长老,再与三长老定下利益分配之事。”千濯香缓缓说道。
蛛刃,大长老的王牌,怎么可能一点心机都不动。
三长老之所以坐不住要跳脚,是因为二长老与五长老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他们将失去最真切实际的利益,那是真真实实的青春。
二长老跳出来打架,那纯粹是五长老因为当年的事把他们逼出来的,他们一心一意所指望的不过是圣祭大长老之位,是对柳人最彻底的掌控权。
这两家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之间在遇到生死存亡问题时,是可以协商的,但五长老不一样,五长老已经按着千柳的指引,走向了死敌这条路。
千濯香没有料错,下方的打斗情况渐渐起了变化,二、三两家不知在何时因为一个眼神的交换,一起将刀子捅进了五长老,五长老始料未及,挥着拐杖显得有些力竭,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这个神秘的的族落,在经历了近十来天的流血斗殴事件之后,已经残破不堪,原本的一团和气变成戾气,到处可见尸体都不见有人收尸,不过七八岁的幼童都会挥着刀剑高喊着为了柳人,然后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同伴,这个鬼地方,终于变得像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
造成这一切的,是千柳,是千濯香,但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内疚感,这样的地方,本来就不该存于世。
这位五长老其实已经活了一百二十九岁,他不是是如今末族中活得最久远的人,他也很希望像他的祖先那样活上很久很久的时日,活到他不想活了为止,要比平常中我人出一倍乃至两倍的寿命,看尽人间好景色,享尽人间大富贵。
他这一生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他修行了一辈子,在听说柳人的能量后,只希望在他未离世之前找到柳人。后来大长老频频在圣祭占卜,他便知道柳人已现世,可是柳人在哪里,天下这么大要上哪里去她,好在上天不负他辛苦,他从灵界阁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黑衣兽毛人,黑衣兽毛人人告诉他,柳人就是婴州千柳。
他想过自己一人独占这份功劳,可他的对手是整个圣祭,他没有丝毫把握能一人夺得柳人,只好等待时机就把柳人带来蓬莱。
当柳人终于来到蓬莱,所有的族人都能感受得到身体里焕发的崭新的生机,那是生命的力量,是一种通达百肢的舒适,是一种连毛孔都在呼吸的感受。
这样的柳人,他们如何能放过?如何会让她逃走?
应该是要把她神奇的力量榨取干净,永远在蓬莱绵延下去才算是理所应当。
他用尽他一百二十九岁的所有智慧与计算,愿只等今日事定,他五长老就可以得到最至纯至净的柳人之力,他五长老可以活到三百岁之久,他的族人可以活上两百年,他想着,今日他是必赢的。
但如何能料得到,二长老和三长老在这种时候居然能联合在一起,居然能合力给他致命一击。
他看着胸前的刀子充满了不甘心,他为之努力了一辈子的事,在最后关头居然输了,这让他难以接受,他似在顷刻间老去,展露出一个一百二十九岁高龄老人应有的迟暮和苍老,他抓着二长老一点衣角,恨意难解:“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