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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对谋,到底输了半招。
今早,往江南去的送节礼的家仆归府,虽然他派去探寻金陵事的仆从尚未来回报,单凭京中往事传言他就已推断出大致情状,很有些后悔先前一时逞强。金陵世家盘根错节,但行事终究有些顾忌,更何况他想着自家外祖致仕后归隐江南祖籍,也算不得无所依仗,故此不曾太过担忧。直至年初他偶然察觉其中有异,只粗略探得消息之后就知错打算盘,他那外祖家竟是比胤礽府上还要麻烦几分,身为前朝夺嫡败者竟入书院好为人师,就是种了一院子的竹子也拦不住萧萧风声!
只是,这些,胤礽先前到底知不知道?胤禔忆及那时唯有胤礽对他要往江南去忧心忡忡,不免有一份猜疑。
胤礽仿佛未觉胤禔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径自敛袖研墨不急不缓,胤禔收回眼神,骂了自己一回,胤礽比他年纪还小,其父手上并无得用人脉,手上那点儿人不过是这两年刚才练出点儿本事,更只在京城几处打转,哪里会比他知道的更多?是他又迁怒了。
整肃了心情,胤禔心神凝在他手中名录上,论字,前世他们家上下三辈儿人就没一个能比得过胤礽的,并非天生之才,虽说确与个人品行心胸相关,胤礽幼时练字那疯魔劲头他也是亲见过的,行草颜楷自不必说,他曾亲见那人临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几可乱真,亦是因此,那时塞外皇帐中他闻听胤祥出首,以胤礽平日所用柳体所书信笺为证告其意图谋反,尚且暗笑胤祥及其身后推波助澜的胤禛胤禩愚蠢,若是当真遇谋反大事,胤礽如何会用了平日笔法?定下暗语,另书一体并非不能!这他都能看透的事儿,康熙皇帝如何会不知道?雷霆震怒,那位看似一向偏心胤礽的帝皇却是顺水推舟。
胤禔晓得他会忆起前尘自是免不了与水郅近日行事相关,盖因他对前世的念念不忘,此间风起云涌不逊曾经,过去几年他也遇上许多弄人世事,都不曾迁怒于人,现下举动着实好笑,竟是因为胤礽所书名录字体望去眼熟,却又是笔笔陌生,到底他不如胤礽坚强,口上道说以前世为鉴,仔细经营此生,却又下意识的去寻前世的蛛丝马迹,以安定现今并非全然臆想。
胤禔闭上眼,无声一叹。
胤礽瞧着胤禔坐正揽书静心,笔下不停,对胤祉探问眼神微微颔首,示意人安心。
兰室中,水郅将身边锦盒置于案上,将对霍百里笑道:“三弟和霍青在北境收了几色草药,着人同军报送回,朕瞧着正合你的病症,便带了来。”
方森杰探望一眼,抿唇浅笑,一匣皆是百年珍物,虽说皇帝宫中不缺珍物,然这等品相,拿来赠人确实可谓大方。霍青这礼送的妥帖,又表明了其尊师重道一分心意,又全了皇帝体恤下臣的情,光明正大,合情合理,无公器私用之罪,无奉承作态之嫌,很好。
霍百里开匣看视,心中颇为感慨,前几日他尚且念着北疆局势种种,还疑窦此一回霍青出行竟未曾送只言片语给他,现下看来,竟是早先就同胤礽几个商议好了留师计。
这星枢楼看起来很有几分意趣,听一听天下学子论说必也不少乐趣。霍百里定下主意,抬眼与水郅对视,将他手边锦盒推了过去,道:“皇上这份礼着实太重,我这里得了样有趣的物件儿,正好可做回礼。”
“竟这般客气。”水郅叹了一声,倒也不矫情,拿过锦盒,打开。
日头转了向,几缕耀色探过窗棂,方森杰侧身放了层纱帐,回身执了水郅带来卷册研读,对那二人言语仿佛未闻。
水郅取出帛锦浏览,容色不变,手却是颤了颤,心下叹一回方霍二人择徒厉眼,一时又庆幸那几个孩子不曾因出身以及长辈缘故而被埋没了去,将帛锦归原,想了想水泱与他说的胤礽等人留师意愿,下了决断,抬首笑道:“华星可愿留在京中为星枢楼主,辩天下道理,授业为师?”
难得水郅言语直白,霍百里抬眼与人对视片刻,垂下眼帘,拱手笑道:“臣遵旨。”
此一事算是顺了彼此心愿,可谓皆大欢喜,水郅又提了提北疆诸事,道说水臻叫人送回的石头该是铁矿,说水臶信上讲随军而去的经验老道的耕者对明年的收成做了保,而绛彩国那位来朝世子现下刚刚过了两军前阵,尚不知结果如何。
霍百里笑说屯粮戍边一举两得,绛彩国的降书最迟待得北军大战一场也将送来,这弹丸小国想是再闹不出什么事儿来,语声欣贺,末了却低低一叹。
方森杰原本置身事外读着书,此时也合了书卷,抬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