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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一大团苍蝇嗡嗡叫着从襁褓里钻了出来,冲鼻的腐臭钻进鼻孔。
王雷猛地吸了下鼻子:“不杀他们有什么用?那些畜生抢走了所有粮食,就没给这两个孩子留一丁点!”
“可能留了吧。但门破了,这样的两个孩子,失去了庇护所和保护人,即便有粮食,也活不了多久。”叶明晓知道人性会有多黑暗,但她愿意时常点燃一点希望。
“要是我们能早来几天就好了。”有人眼眶红了。
邵峰低声道:“高温脱水,一定死得很痛苦。”这个孩子几乎被晒成了人干,才很大程度上保持了生前的神态。
他双眼半睁,一张嘴圆睁,小脸拼命地上仰,一只手放在胸口呈抓挠状。这个神态,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渴”字!
摄录机红色的信号灯闪烁,沉默地记录着面前的一切。
叶明晓欲言又止:走到现在,才看到一个活人,加两具正常人的尸骨,托莱姆省的情况,甚至是m国的情况,他们的前路……
但她唯只有沉默。
她曾经是个话术高明,业务精熟的记者,也是个生性活泼,爱说爱笑的年轻姑娘。
但一个人心里装了太多不好说出口,不忍说出口的事,便只有沉默了。
打破沉默的,是邵峰洪亮的喝声:“全体都有,前队转后队,跑步撤退!”
下车诸人的经历很快传遍了车队,尽管叶明晓没有借摄录机给战士们看,但这种低落的情绪不免影响到了大家。
因为m国的局势一向复杂,来之前,上面明确交代过,尽快抵达托莱姆省,只搜寻托莱姆省境内的粮仓。
车队其实是在今早进入托莱姆省时才慢下来的。
以前大家在东南亚没有完全失控的那一带国家战斗,从来没有见过一地一城被感染者完全占据是什么模样。
今天的这一个活人加两个死人,为大家上了生动又残酷的一课。
到晚上扎营的时候,因为拉歌会引来感染者,邵峰不得不将众人召集起来,让各指导员以连为单位对战士进行心理辅导。
叶明晓跟她的战友们就混在一个连队中听指导员开导那些战士:“还没有战斗,你们就垮了,这说出去是我们三连的战士吗?个个都老大个小伙子了,有那么脆弱吗?”
指导员唾沫横飞地说了老半天,才有个小战士神态怏怏地道:“指导员,我不是脆弱,我就是心里不得劲,你说我们过去多少地方了?才看到三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死的。这说明了啥,说明其他的人尸骨无存啊!”
“是啊,想着就觉得惨,而且那些人很有可能是被同类给——”
他没说完,有人忍不住呕了一声。
惹得叶小山颈毛一乍:它嗅觉灵敏,这种味道之于它刺激何止多了百倍?
指导员脸色也不好看:他也没见过这么惨的情形,老实说,看了那些事,他心里都直冒寒气。所以,他说出口的那些话,自己心里都觉得虚得慌,还怎么给别人做心理辅导?
这还只是托莱姆省的边缘地区,谁知道腹地会是什么样子?
他紧皱双眉,也知道正事还没办成,士气先泄了一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抬头,却见叶明晓正手持摄录机,不知在翻看什么,眼睛一亮,忙道:“林队长,不如你来跟他们讲讲?”
叶明晓一愣,放下摄录机,指指自己:“我?”
“对,你可是我们不少战士的偶像,你讲的话,他们肯定得听。”指导员越说,越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周围的战士眼巴巴地看过来,见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英气美女清声道:“其实我不明白你们在低落什么。”
指导员神色一滞:有这么辅导人的吗?
“比起那些人,你们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担心在哪里找食物,不用担心被同类随时敲闷棍,不用担心每天晚上睡去就是这一生过的最后一天,也不用担心在地狱里煎熬着退避无门,每天过着这样的好日子,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一长串话她说得毫无障碍,因为这正是她曾经的生活。
她是真心觉得,坐在这里,哪怕餐风露宿,伴着感染者嘶吼入眠,此地也远胜天堂。
“可前面——”
“前面怎么了?前面再可怕,至不济你们还有战友,还有机会退回国内。我不想说让你们想想国内的家人这么老套的话,”她突地指向下午刚救的那个人:“再惨你们能惨过他?他都能从那样的绝境下为自己挣到生路,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人最要紧的,是绷着自己的那一口气,自己的那口气儿松了,外人再操心也没用!别告诉我,你们都是没气儿的活死人!”
明亮的篝火前,一时没人说话。
…………
从那天之后,叶明晓突然发现,晚上找她做心理辅导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只要有空,她来者不拒。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这一天在路上,车队终于听到除了感染嘶吼声之外其他的人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飞翔的雨,亚麻哒小栗子,清渚洗沙,豹纹小女,一个没显示名字的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谢谢aweisa的地雷,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