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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宋羽溪醉得不省人事,被安置回了她原本房间后,恍恍惚惚间,舍近求远地又摸出门去楼下上了次厕所。
她意识有些模糊,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泛着燥热的酡红,整个头麻木而钝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单薄的睡衣。
伸出手揉了揉蓬乱的长发,那股酒后难忍的眩晕感并没有因为将才的小睡而稍褪,反而越发严重了。
手脚无力地歪倚在凹凸不平的墙边,宋羽溪总觉得懒懒地,半天没能撑起来。指腹间是墙上浮雕那冰冷而不平的触感,她吃力地微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繁复而斑驳的纹路是那么熟悉,莫名的让她觉得慵懒而安心。
也许宿醉的人极容易在熟悉的事物面前放松身心,所以当她摸到黑漆木门的把手时,那骤然被金属抽去的体温没有令她稍事清醒。只是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这一年,她刚好二十岁,在她转身将房门带上的时候,那两片开着的玻璃窗边涌入一阵清爽的风,扬起的淡紫色窗帘轻盈地挽了一个圆润而美丽的弧度。
顾家花园里种了成片的薰衣草,清新的香气萦绕在她鼻端,一时的舒服让她勾动唇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来,就连那令人烦躁的晕眩感好像也消退了半分。
然后,她微微转动的目光不期然遇上了另一对幽深如墨的眸子。她的笑还来不及收敛,一股凉意便随着他的注视从脚底慢慢上升。
那个男人并没有穿上衣,似乎是常年晒着太阳,小麦色的面容和手臂以外他原本的肤色白皙光滑,上头几道蜿蜒的浅色疤痕却很长,依稀可辨。虽是肌肉分明,男人通身却相当匀称,看起来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线条充满了张力和美感,此时他的腰部以下围着白色的浴巾,脚上随意踏着一双人字拖。
他应该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左手还保持着关门的尴尬姿势,修长晶莹的手指正贴在金属门把手上。
男人的头发黑得近乎发蓝,却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几丝绿色来,发丝并没有吹干,那过长的刘海不规则地贴在额头,狭长的凤眼微眯,并不浓重的眉色疏淡得恍如远山。
宋羽溪一时脑袋有些麻木,后知后觉的脑子里本能地就在想着这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
可是男人皱起眉头的时候,她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好歹做出了正常女人应该有的反应,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但她是宋羽溪,并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在这足以传出老远的高分贝尖叫同时,她做出了未来二十四小时让她不住后悔的事情。
她的身体先于大脑爆发出了应有的水准,动作迅捷地靠近那个莫名出现在她房间的男人抬起腿就踢了过去,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威力十足的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劲风扫在他的身上,有一丝凉意,他只是轻轻抿起淡得近乎透明的薄唇。
到底是醉后一时的爆发,宋羽溪那看似凌厉的一脚,男人好整以暇伸出手的时候,也只是不疼不痒地打在他的手心。她的修长的玉足却是被他一把捏在了手里,如同一支铁钳般死死控住。
宋羽溪抽也抽不出,有些站立不稳,她一咬牙,身子一挺,将握成拳的手转拳为掌借着身体的惯性朝着男人那张俊脸就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