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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频频被宋辞挂在嘴边,有点不像平常的他,很偏执,也很孩子气,Holland博士说这都是正常现象,现在的宋辞,极度缺乏安全感。

    宋辞问完,然后又不等阮江西解释,他就大声喊:“阮江西,我不准!”

    这个时候,他就像平常一样,霸道专治,独断得不给人退路。不过……不过三分钟,宋辞就会投降:“我什么都听你的。”

    阮江西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宋辞。”

    “嗯。”他伸手,抱住她,紧紧勒住她的腰,依赖得不得了。

    阮江西任他动作,极其好耐心得解释:“我就是太爱你了,所以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宋辞一听,立刻便愉悦了,嘴角扬起:“怎么做都可以,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他喜欢他家江西说很爱他,只要一句,他便能欢喜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当然,阮江西不要他掏心掏肺,她表情有点沉凝:“宋辞,手术吧。”

    宋辞眼里溢满的愉悦一瞬就冻结了:“我收回刚才的话,除此之外,我都听你的。”

    阮江西不说话。

    宋辞亲亲她的眉心,讨好似的放软了语气,说:“江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冒险。”

    六月到了中旬,宋辞才出现在锡南国际,这是他这个月来第一次出现,秦江心里五味杂陈呐,整整十五天,BOSS大人缺勤了十五天,这个记录,前所未有,最近,锡南国际上下,有句口口相传的传闻:Chun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秦江觉得有道理,宋老板肯定是舍不得家里的如花美眷,不然怎么上班还带在身边,带来上班也就算了,还带来开会,带来开会咬咬牙也就忍了,居然还带到会议上吃点心!

    就因为就在刚才,宋辞问了阮江西一句:“无聊吗?”

    阮江西很诚实:“嗯。”

    “秦江,让餐饮部送点甜点过来。”

    秦江瞠目结舌,宋辞一个眼神过去。

    “我这就去。”

    秦江腹诽:天啊,暴君完全变昏君了,太沉迷女色了!

    不大一会儿,餐饮部就送来了蛋糕,秦江特意叮嘱过的,送老板娘喜欢的口味,阮江西可不像宋辞,终究不好意思,便没动,宋辞接过她的盘子,仔细给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推给阮江西。

    阮江西教养极好,摇摇头。宋辞见此,直接用勺子喂她。

    “我自己来。”总比宋辞喂好。

    阮江西乖乖低头进食,宋辞心情大好,道了句:“继续。”

    下面一众高管们这才回魂,赶紧找回眼珠子,听闻过宋少宠妻无度,但真亲眼所见,还是被这无度的程度给惊悚了,一众与会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番之后,按部就班继续开会。

    “这——”市场部经理战战兢兢,也不敢抬头看,埋着头,“这个季度的预计销售同比上季度上调了七个百分点,财务评估的变动成本也会相应上提……”

    市场部经理的汇报还在继续,反观坐在主位上的宋辞,完全心不在焉,一会儿给阮江西温咖啡,一会儿给她递纸巾,一会儿又给她擦擦嘴,然后继续给她把甜点切成小块小块。

    一众高管各个目瞪口呆,揉揉眼,难以置信。

    二十分钟的市场分析汇报,宋辞给他女人切了三次蛋糕,擦了两次嘴,一次手,递了四次饮品,全程在伺候阮江西进食。

    PPT演示翻到了最后一页,市场部经理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宋少。”

    宋辞没抬眼,在给阮江西擦不小心蹭上蛋糕的手背。

    “宋少,”市场部经理又喊了一声,脑门莫名其妙就冒冷汗,“您觉得、觉得如何?”

    宋辞置若罔闻,伏过去问阮江西:“吃好了吗?”

    阮江西点点头,宋辞给她擦擦嘴,似乎嫌纸巾不够软,只用手背给她擦脸。

    握草!这还有没有个度!一下子,十几双眼齐刷刷地看向阮江西,对这老板娘行注目礼。

    阮江西有些不自在,起身对宋辞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用不用我陪你?”

    “……”众人险些把脑门磕在会议桌上。

    阮江西推开宋辞的手,出了会议室。

    老板娘一走,宋辞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投影仪:“都说完了?”

    “是。”市场部经理赶紧严阵以待,“宋少,你觉得如何?”他觉得吧,宋少光顾着伺候老板娘去了,可能没有听到他的汇报,就十分体贴地问,“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次?”

    “不需要。”

    市场部经理豆大的汗滚下来:“那宋少觉得?”不知为何,他心里直打鼓。

    “翻到第三十六页。”

    市场部经理哆哆嗦嗦翻回去,瞅了瞅,一页的销售数据,密密麻麻的。

    宋辞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这里,错了一个数据。”眼神微抬,冷而深沉,“销售没有剔除外发。”

    市场部经理仔细一瞧。握草,还真是!总裁大人,您刚才不是在喂食吗?

    这就是锡南国际的最高掌权人,精明锐利得近乎变态。

    宋辞言简意赅:“重做。”

    “是。”

    “还有,”

    宋辞语气稍稍一顿,市场部经理立刻如坐针毡,浑身都冒冷汗。

    宋辞冷眼微微一睨:“谁准你们盯着她看了!”

    “……”

    众高管大跌眼镜,愣了好半天,赶紧低头看地,心想,不得了了,以前宋老板顶多是个暴君,现在完全是昏君。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的情况便在锡南国际上上下下传了个遍,各种版本,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总裁宠老婆都宠到高管周会上来了。

    洗手间里,几个女人对镜补妆,便说到了这事。

    “宋少把阮江西带到了CF会议?”

    “是啊,宋少十几天没来公司,一来就把她带来了。”

    阮江西无奈地笑笑,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将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来,便站在卫生间门后,等外面消停,她听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听见女人嫌恶的声调,断断续续的。

    “居然在高管会上吃午饭,素质被她当饭吃了吧……撒娇装嗲的女人是好命,宋少宠着她,惯着她,她就把自个当成什么人物了……未来的老板娘?”

    女人笑得大声,一时激愤便没压住声音:笑得大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要不是宋少,她还不是个不入流——”

    “咔哒!”

    洗手间里面的门被推开,女人到嘴的话戛然而止,然后瞪大了眼,舌头打结:“阮、阮,阮江——”

    阮江西走到洗手池,看着镜中,理了理耳边的发:“以后议论是非的时候请小声一点,这是礼貌。”

    说话之余,阮江西并未看女人一眼,好似事不关己,唯独嗓音清冷,一身尊贵,浑然自成。

    女人一时间便叫嫉妒冲昏了头,不顾身边女伴的拉扯,张口就呛人:“你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板娘啊,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锡南国际,配不上宋少。”

    锡南国际的女人,一般分成两种,一种是惧怕宋辞的,还有一种是惦记宋辞的,显然,这个女人属于后者。

    女人嘛,多数是嫉妒心与虚荣心的产物。

    阮江西不欲与人为难,却也从不息事宁人,她关了水龙头,转过身:“前面的话,我不在意,可以不计较,可是最后一句,我不能容忍。”

    女人不以为然地冷哼。

    阮江西懒于应付,看了一眼女人胸前的铭牌,然后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宋辞,我想解雇一个人。”

    女人募地看过去。

    阮江西嗓音淡淡,道:“市场部,田茜。”

    这一时嫉妒心作祟的女人,正是市场部经理的秘书,便是方才听经理在部门里说起会议室里的情形,才叫她听了去。

    宋辞会那样听一个女人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宋辞那样尊贵的人,怎么可能。

    田茜哼了一声,眼神轻蔑:“你少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吗?锡南国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做主了。”

    阮江西不恼不怒:“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锡南国际的老板娘,我是宋辞的老板。”

    田茜愣在当场。

    一个小时之后,市场部总经理的私人秘书被解雇,不仅如此,传达解雇令的总裁特助还特地说了一下此人品行不良,不宜为秘书。

    这分明是追杀令!大概,不会再有哪个公司敢录用此人了。

    人是处置了,不过宋辞还是不解气,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人,他觉得,有必要让这帮人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十分后。秦江通知各部门经理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内容……没有会议内容,宋辞冷着一张脸,把股权让渡书直接甩在了会议桌上,冷森森地丢了一句话:“让手下的人眼睛都放亮点。”

    众人不可置信。

    出了会议室,一干高管围住了秦江:“秦特助,不是真的吧,宋少真把股权都转让给了阮小姐?”

    秦江好心地提点:“千真万确,阮小姐不是我们的老板娘,而是老板。”

    “什、什么意思?”

    秦江给了个微妙的眼神:“字面意思。”

    当天,各部门的临时会议一个接一个,会议内容大相径庭,都是一个中心主题,大致意思就是以后见了阮江西要拿出面见圣颜的尊重来,当然,不能让人知道,这皇亲国戚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九五之尊了,这种事,只能瞒,往死里瞒,对内对外都得兜着,这要让广大市民们知道锡南国际换主了,股市会大乱的,H市会动荡的,金融界会动乱的,

    下午两点,总裁办公室的门紧闭,宋少特地嘱咐过了,他女人午休醒来之前,谁都不准来打扰,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要硬闯。

    “让开!”

    是阮氏电子的叶董,秦江特助特意嘱咐过的,此人是老板黑名单上的人。

    秘书办的接待助手是个男人,面目表情,公事公办:“对不起叶董,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而且这个时间,宋少还在午休,请勿打扰。”

    叶宗信脸很臭,脾气很冲:“让开,我找宋少有急事。”

    丫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面圣吗?

    男助手继续面不改色:“如果叶董有急事可以提前预约。”

    叶宗信直接下手推人:“滚开,如果耽误了我的事,你承担得起吗?”

    叶宗信什么大事他不管,他只知道,现在在锡南国际,老板娘的事才是头等大事。

    “抱歉,没有预约,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硬闯,这是我们锡南国际的规矩。”男助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内线,“让保安上来一趟,这里有人闹事。”

    “我看谁敢动我!”

    笑话,锡南国际的保安各个都是特种部队出身,是直属宋少管辖,别说叶宗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拖不误。

    只来了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直接把人架出去。

    叶宗信气急败坏:“放开我!都滚开!”他对着总裁室的门口大喊大叫,“我要见宋辞,让宋辞出来。”

    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助手使了个眼神:“赶紧拖走。”

    “宋辞!宋辞!”

    门突然打开,露出宋辞一张极度不满的脸,眼里冰冻三尺:“你吵到我女人睡觉了。”

    男助手走过去,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宋少,抱歉,是我失责了。”

    宋辞只道:“滚!”抬手,合上门。

    叶宗信用完好的那只手抵住门把,大声质问:“宋辞,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阮氏所有的大项目都暂停了?”

    宋辞不耐烦:“小声点,你吵到我家江西了。”

    “你私自切断了阮氏所有的资金流,中断了我所有的项目,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叶宗信又气又急,锡南国际接手阮氏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叶宗信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说法?”眼底的冷光微凝,宋辞轻描淡写的口吻,“好,那就给你说法。”

    叶宗信死死盯着宋辞。

    他不疾不徐,道:“我要夺你的权。”

    二十几年绸缪,叶宗信怎么甘心就这么让宋辞毁于一旦。叶宗信的眼一下就红了:“阮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冻结阮氏的资金?有什么资格架空我?!”

    “你去问问那些不肯给你贷款的银行,他们会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

    叶宗信哑口无言,事实如此,宋辞若要一个人走投无路,没有谁敢抛出橄榄枝,H市所有的银行他都跑遍了,他们只道奉命行事,然后拒之门外。这奉的,自然是宋辞的命令。

    只手遮天,莫过如此。

    宋辞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我懒得应付你,我的女人很讨厌你,你快点离开,别等到我的耐心耗光。”

    叶宗信还要说什么,宋辞直接关了门,然后锡南国际两位保安同事毫不迟疑,上前就把叶宗信拖走。

    宋辞回休息室的时候,阮江西已经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了,他走过去:“吵到你了。”

    她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会儿已经没了睡意:“宋辞,是谁来了?”

    “无关紧要的人。”宋辞在阮江西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又说,“我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我好像听到了叶宗信的声音,是他来过了吗?”阮江西皱了眉。

    只要提到叶家的人,他家江西就会不开心。宋辞有点想现在就撕了叶宗信。

    他说:“我已经打发走了。”

    “他来为了什么事?”阮江西稍稍坐过去,靠在宋辞怀里。

    宋辞扶着阮江西的腰,休息室里的温度调得有些低,他将她抱着,用被子裹着:“我切断了阮氏的资金流,暂停了他手里所有的投资扩产项目。”

    “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抬头看着宋辞,“会不会很难应付?”

    “不会。我懒得应付他,蛇打七寸,我从来不迂回,很快,我会把他处理干净。”

    自从宋辞接手了阮氏,阮江西便没有再过问过,她说,想看叶宗信垂死挣扎,宋辞便没有直接用血腥暴戾的手段斩草除根。

    阮江西将脸靠在宋辞肩上,音色低低的,徐徐道来:“叶宗信为人狡猾圆滑,行事留有余地,他唯利是图却很会粉饰太平,浸Yin商场近20年,交友很广,致力慈善多年,他经营的人脉和商誉名声几乎牢不可破,接手阮氏之后,他以仁治为由,虽没有削弱老派股权,却很会审时度势,早便将财政大权转移到海外市场,尽管没有继承权,整个阮氏也差不多是他的半壁江山,而且他逆权侵占了我母亲35%的股份,即便上次他输了官司,也没有吐出一点股份,叶宗信的防备心很重,要他吐出手里的股份基本不可能,而他手里持有的这部分股份,足够他兴风作浪,冻结叶氏资金能阻他霸权,却未必能一招击溃,与他同流合污之辈,同样与他一损俱损,除非斩草除根,叶氏的流动资金短时间不会干竭。”

    所有利害,她全部切中,一分不差。他的江西,太聪慧了,不动声色,却了如指掌。

    宋辞笑:“全部被你说中了,叶宗信确实是只老狐狸,阮氏的资金链和销售市场,全部被他抓在手里。”

    阮江西垂着眼睫,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宋辞:“如果要蛇打七寸,他只有一个弱点。”弯弯的眸子,眯了眯,道,“贪心。”

    宋辞扶着她的脸:“是什么?”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只有利益权势叶宗信从来不设防。”她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确实,利益权势是最致命的诱敌之策。

    谋略与人心,那是他家江西擅长的领域。宋辞亲了亲她的脸:“我的江西怎么会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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