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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刚才又没注意, 声音稍微有些大了,可这两位衙役,居然没有喝斥他们?
两个衙役看着这些人面上的慌乱和讶异, 边拿眼角余光去观察那位年轻僧人的反应,边还更放缓了脸色, 将先前告诫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问道:“可明白了?”
挤在一处的一群人等连忙哈腰应声, “明白了明白了......”
两个衙役见净涪佛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什么动作,又对视了一眼,才对那群人问道:“你们到这县衙来, 是有什么事情的吗?如果是有冤屈, 那......”
那衙役看了一眼另一边架着的红鼓,“就去那边敲鼓, 鼓响之后, 县尊大人自然会开堂替你们辨明公道,如果是别的事情......那你们将事情跟我们说说,我们会引你们去各房同侪那边将事情解决了。”
说到这里,另一个衙役还笑着安抚了一句,“别怕, 这里是青天衙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一群人等都被惊住,半天都没人说话, 连呼吸都是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
两个衙役倒也没生气,脸上还始终带了点笑容。
半天之后,那一群人中才有一个稍微年长的汉子仗着胆子开口说话。
“差......差人,”他吞了口口水,但看向人群中央被压着的那个男子时,接连抽动的脸皮又更狰狞了许多,“我们要报官!陈四儿他杀人了!杀了城东的李大牛!”
他话音才刚落,两个衙役都还没说什么,那被压着的头怎么都抬不起来的男子就猛烈挣扎起来。
可惜,他的两条胳膊被人反抓着,脑袋也被两只手死死地压低下去,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撕扯着声音高呼道:“我没杀他!我没杀他!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那里了!我没杀他!”
两个衙役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先就要转头往净涪佛身那边看过去。但他们的动作被他们自己硬生生截下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衙役的表情和动作一时都有些僵。
不过这一点除了两个衙役自己知道之外,那一大群人倒是什么都没发现,还在跟那个被死压着头的陈四儿吼道:“今天就只有你陈四儿去找李大牛,李大牛家里又没有别人在,不是你,是谁!?”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一个人提着廷杖跑进了县衙里,一个人则上前两步喝道:“行了,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净涪佛身目光在那一群人中央扫过,最后落在那陈四儿身上。
那陈四儿胸膛急剧起伏,脸色也相当桀骜,但身上没有煞气,也没见愧色。显然,惹上这么一场人命官司,他是真的冤。
没过多久,县衙那大开的朱门里,很快就涌出一大群人。
而为首的,是身着一袭七品官袍的县令。而县令的左右,还分别站了县丞和主簿。
当这三人跨出县衙大门的时候,净涪佛身明显察觉到了那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显然,那个进去通报的衙役将他也禀报上去了。
净涪佛身完全不觉得意外,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大群人的动作。
县令、县丞和主簿三人的动作并不过分,只是看过净涪佛身一眼,确认过他的存在,就吩咐身边的人几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城东那边去。
净涪佛身略等一等,等到一大群人都走在前头了,他才抬脚跟上去。
到得城东那李大牛家,县令先就一掀袍服,亲自推开那扇被人撞开又没有关上的大门。
进得门去,便是庭院。
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带着这一大群人去往那李大牛的正屋。
净涪佛身没进去,他就站在李大牛的庭院外等着。
那县令虽则年轻,可也确实灵醒,查看过李大牛家的现场之后,又再询问过一众人等的情况,便大约摸清了这条命案的内情。
所以净涪佛身只是站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有两个衙役领了差命,提着刀从屋里头奔出。
再过得一个时辰左右,那两个衙役就带了一个年轻妇人回来。
净涪佛身又等了等,便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哭声,哭声中有羞愧,也有无奈和惊恐。
再接着,便是县令带着县丞、主簿等一个人从屋舍里头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头的,还是身着皂衣的压抑,也还是被压着的人。
但这会儿,那个陈四儿已经被放开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年轻的妇人。
他们一众人等压着人,从屋里出来,返回县衙。这一路走过,自然就经过了净涪佛身。
走过净涪佛身身侧的时候,县令、县丞和主簿等为首的三人都停下了脚步,合掌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
县令、县丞和主簿等有官职在身的大人都跟净涪佛身见礼了,其他那些白身也连忙见礼。
净涪佛身也自无话,合掌探身与这些人等回了一礼。
那县令也不多问什么,对着净涪佛身点了点头,就还领着一帮人等压着那妇人回了县衙。
至于旁的人,自然也就各自散去。
因为是命案,所以哪怕抓住了真凶,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开审,得再等一等。等到一众文书齐备之后,才会真正的开堂。
可即便是这样,留在最后的几个衙役们也还是照惯例叮嘱了几句,才真正的离开。
也许是因为破案破得干脆利落的缘故,每一个走过净涪佛身侧旁的衙役,气息都相当的张扬高挺。
净涪佛身小小地笑了一下,等到衙役们也散去之后,果然就等到了一场争吵。
李大牛家门外,陈四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斜着眼看向那些将他压着送到县衙的汉子们,“怎么?没话了?!刚才你们冤枉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一大群汉子理亏,被陈四儿这样挤兑着,面上也不由得更显出了几分尴尬。
陈四儿看着他们目光游移,自己气焰又更高涨了几分,“说话啊!都哑了啊!?”
那一大群汉子目光游移着,一时都没作声,只是拿目光相互催促。
陈四儿本就是个赖子,十分不好对付,更别说他们这回还真冤枉了他。不能善了啊......
到得最后,还是汉子中最为年长的人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我们错怪了你......”
陈四儿哼哼了两声,又等了等,却没等到剩下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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