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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床也是我老婆买的!”程几笑得捂住嘴,“可惜他一天都没滚过!”
“为什么?”
程几说:“因为他不要我。”
齐北崧简直想象不出世界上会有这种神经病,暴殄天物、不懂珍惜,合该打死!打死还不够,就点了天灯吧!
程几在厨房里熟练地洗洗切切,齐北崧无事可干,倚着厨房门看他。
程几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袖t恤,袖子卷到肘上,系着围裙,戴着薄手套,埋头在水槽边处理大虾。
齐北崧恍惚觉得此情景似曾相识,心底柔软一片。
他从雪白的脖子看起,下探到对方挺拔的脊背和完美的腰线,然后是挺|翘的臀和修长的腿,那并不怎么健壮,甚至偏瘦,但结实柔韧而蕴含力量,好似小兽。
锅上熬着汤,程几被熏蒸得热,因此卷着裤腿,露出脚踝。
齐北崧闻到他的味儿就受不了,看久了他白生生的脚踝更心痒难忍,赶紧走回客厅桌前猛灌口水。
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对付不了眼前这幅身躯——当然不是指床上那种,是打不过。
……奇怪,想他齐公子当年在大院无人能敌,又生猛又暴戾,怎么就会觉得弄不过眼前人呢?
程几扭头瞧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你会打架吗?”齐北崧问。
程几停了手,说:“会。”
“会哪一种?”
“军警格斗,还会一点格雷西柔术。”程几的眼睛闪闪发光,“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齐北崧还是不知道。
大门突然被砰砰砸响,吓了两人一跳。程几纳闷地想这时候谁会来?老耿值班去了,晚上十点才下班呢。
他拉开门一看,原来是陈川。
陈川从训练场回来,脸晒得黝黑发亮,死气活样地说:“食堂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求求您收留我一顿饭吧!”
程几真恨不得在他脑门上剁一刀,低声斥道:“滚!”
“好哥哥……”陈川双手合十,眼中带泪,膝盖半弯,“我饿,我饿啊!”
“老子正他妈忙着呢!”程几急切而小声地说。
陈川佯怒:“呸!凉薄!川哥也是有骨气的,以后我讨饭也跳过你程家门!”
程几于是关门,被陈川赶紧抵住:“真饿了……”
“走走走!”程几怒道,“我忙着呢,人生大事!”
“什么事?川哥帮你一把?”
这时齐北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你朋友?”
陈川一下子楞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齐……齐……齐少?!”
齐北崧微微偏着头:“你认识我?”
陈川说:“我……”
他比程几早半年认识齐北崧,没想到也在人家的遗忘范围内。
他迅速打量齐北崧和程几,顿时明白了,勾着程几的脖子背过去耳语:“你他妈的,重温鸳梦也不跟我说一声,老子活生生跑过来当电灯泡!”
程几说:“现在滚还来得及。”
齐北崧看到两人状态亲昵,有些不乐,问:“你是小耿的朋友?”
小耿?耿春红??
陈川一听这驴唇马嘴的称呼,坏心眼就上来了,潇洒一转身:“错!”
程几知道他要信口开河,连忙使眼色。
陈川才不理呢,说:“我和小耿不是朋友!”
齐北崧问:“那是什么?”
陈川多古灵精怪啊,一看齐北崧那魂不守舍的样儿就明白了,齐大公子虽然还不能将“程几”和“耿春红”重合起来,但他显然两次都跳进了同一个坑。
看看,什么叫孽缘!齐大公子也该去庙里找老和尚算个命,科学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
陈川想我来都来了,总得履行一点职责吧?有为才有位,有位更需为啊!
他一点不厚道,搭着程几的肩就说:“我俩嘛……我俩搞对象啊,我是他老婆!”
“……”
程几回厨房拔刀要剁陈川,齐北崧却耸肩大笑。
程几和陈川同时问:“你笑什么?”
齐北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
陈川不服气,搂着程几脖子问:“笑什么啦?这是我老公!”
“哈哈哈哈……”
终于,齐北崧止住笑,交叉双臂,半是无奈半是讥嘲:“当我傻啊?你们两直男胡说八道什么呢?”
“……”
陈川这就有些尴尬了。
他拍拍程几的胸口,给他整理好衣服领子:“老公,我先走了啊。”
齐北崧问:“你还叫人老公?”
陈川向程几双手比心,疾奔下楼!
齐北崧横眉怒目,见程几凝神望着他,忽然有些后悔:“呃……我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他是你什么人?”
“我们是同事。”程几说,“我在国外时,他是我一个战壕的兄弟。”
齐北崧吃惊不小,心里则五味杂陈,主要是嫉妒。
“所以你俩特别熟?”他语气里的酸味连程几都察觉到了。
后者暗自好笑,心想真是本性难移,齐大公子死去活来折腾好几年,还是喜欢吃醋,而且谁的醋都吃。
“特别熟。”程几肯定,“我俩几乎形影不离。那边冬天特别冷,为了取暖我们常常钻一个睡袋。”
你就酸去吧,谁让你他妈把我忘了!
齐北崧酸得脸都绿了,又不能坦率表达,只好拼命咂嘴:“啧,同一个睡袋啊,什么人请雇佣|兵还这么小气啊?怎么不一人发一个单人睡袋呢?”
他都能想象出程几躺在睡袋里有可爱,细细的腰,紧实的背,嵌在怀里正好比他小一圈,深冬腊月里搂着那该多享受。刚才那直|男根本不懂享受,搞不好还故意挤人家!
这三年来他到底错过了啥啊!
程几回厨房去了,不多会儿便将四菜一汤端上了桌,色香味形俱佳。
齐北崧这次是真有些佩服,笑道:“不错啊,可以养活人了。”说着自己舀了一碗虫草花鸡汤。
程几忽然问:“敢喝啊?”
齐北崧正在喝鸡汤,闻言问:“为什么不敢?”
程几托腮,笑得诡秘:“不怕我下药害你?”
“你不会的。”齐北崧一口喝尽。
“干嘛这么确定?”
“就是这么确定。”齐北崧说,“哎对,你想来我这儿工作吗?当协管员没几个钱吧?我这儿工资高。”
“高多少?”程几很感兴趣地问。
“不管你现在拿多少,我给你十倍。”齐北崧说,“此外五险一金我也帮你交了。”
程几一脸懊恼道:“啊!我亏了,不该跟警察混,早知道就投奔您了!请问上您那儿工作需要什么资历?”
“能打就行。”齐北崧说。
程几便问:“要不要检验一下?”
“?”
“练不练?”程几问。不等对方回答他就甩掉了围裙,三年不练齐北崧,他也手痒。
“有意思……”齐北崧放下汤碗,“居然敢挑战我,胆儿不小啊。”
程几冲他扬了扬下巴,眼神颇为桀骜。
“你家有地方练?”齐北崧问。
程几指着房内大床。
“哟,这倒稀奇了,和人上|床打架啊。”齐北崧。
“以前有过吗?”程几问。
齐北崧本来想说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却突然顿住。
他有一种熟悉感,似乎在生命中的某一个点上——或许微不足道或许意义重大——他和人有过类似的对话。
但是他想不起来了,此刻就好像在回忆梦境或者前世,努力甚多,但力不从心。
程几见他恍惚,又问:“你行不行啊?”
齐北崧回神,瞪着他说:“行!”
他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碰到这种情况能不上吗?何况对方还问他行不行!
程几笑吟吟的,摩拳擦掌。
他是真想试试齐北崧,听说复健的这两年尤其是最后一年,雷境和赵家锐都教了他不少。
雷境告诉过他,说齐北崧虽然不记得他,但伤愈后对格斗有一种异乎往常的热衷,不管是拳击散打泰拳柔术柔道跆拳摔角,但凡电视上看见了就盯着不放,还屡次要跟雷境学习军警擒拿术,可他自己却说不出为什么喜欢。
所以雷境说潜意识不会骗人,齐北崧的记忆只是阻塞而不是消失,他不但记得程几,还记得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赵家锐则说齐北崧在拳脚方面其实挺有悟性的,如果从十多岁开始系统训练,说不定还能达到一定高度。
可惜齐北崧十多岁时都在大院之间干架,今儿打海军大院,明儿打空军大院,后天打国防科工委大院……打出革命情谊,打出战友情义,浑身上下都是野路子,到了三十岁左右就更训练不回来了。就好比一个人带艺投师,身上的那些杂学反倒造成了他在武功上磕磕绊绊,难以精进。
所以他练了一年其实没啥进步,比起程几还差得远。
程几挑衅似的做了一个邀请动作,齐北崧昂着头越他而过,说:“我还是第一次和人上|床干这个!”
“是么?”程几微笑,“那很有纪念意义呀。”
“怎么打?打什么?”齐北崧甩开拖鞋跳上床,显得很有自信。
程几知道他站在软床上下盘不稳,于是轻跃上床从侧面踹他膝盖,居然被他避开了!
“有点意思啊。”程几略偏着头笑。
齐北崧冲他勾手指。
趁他手还没放下,程几突然矮身,上一步抱住他的左腿,将身体卡在他两|腿之间,用扭转的力量别他的支撑腿,同时双手下压将其拉倒。
他这一招别腿不知道练了成百上千遍,所以做起来相当协调连贯,别说齐北崧,雷境也破解不了。
齐北崧果然仰天摔倒,但他不服。
“你不能偷袭啊!”他拍着床吼。
程几放开他,跪在他腿|间说:“我是面对面别你的腿,怎么叫偷袭呢?”
“你得等我准备好!”齐北崧满脸涨得通红。
“行,这次让你先手。”程几站起。
齐北崧有点不高兴:“我不要你让,还是你先手!”
程几暗笑,心想齐大公子这个性一如既往,学了几招就膨胀,在程小爷面前还充大尾巴狼!
他挥拳击打对方的头部。
齐北崧刚出手,程几就知道他要用哪一招,但没躲,想看看他怎么用。
齐北崧用前臂格挡拳路,顺势一手抓住程几的手臂,另一手穿过他的肩膀上方,夹抱住他的颈部,手上用力,脚下使绊,程几被正面压倒。
程几这次没笑,因为齐北崧格挡、上步、别腿包括下压等一系列动作都快而有力,简洁果断,况且对方还有体型和力量等天生优势。程几觉得自己就算这次不放水,也有五成可能性会输。
他哪里知道这是齐北崧最常练的七招之一,熟的不能再熟了。
齐北崧跟雷境练了一年,最后总结出七大神招,重复循环使用,能够应付百分之九十的实战。以及这七招之外,他还是当年大院茬架的水平。
程几有些意外,被压倒后愣着没动;齐北崧也没动,用全身的重量克制着他。
“我怎么样?”齐北崧气息火热,“我行不行?”
程几笑了,在他耳边说:“挺行。”
齐北崧闻言一颤,缓缓收紧了胳膊,程几被他勒得差点儿背过去,挣扎着问:“干嘛呢?”
齐北崧紧抱对方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好像这个人原本就应该在他怀里,是他不小心错放了手,所以才鲜血淋漓地剥开。
见程几舌|尖从唇|间滑过,齐北崧忽然很想吻他,而且是狠狠地掠夺地,押上全部的力气!
他看到程几吃痛的神情才清醒,骤然松开,直跳下大床蹲在墙角,自我掩饰地将手臂搭在腿|上。心头突突直跳,额角汗珠滴落,他不敢抬头不敢出声,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程几坐起望向他,眼神湿漉漉的。
齐北崧并没有看见,他正低垂着头。
程几说:“你身手不错。”
齐北崧闷头微喘,故意不去瞧他那张漂亮的脸,以免自己又被勾了魂,忽然问:“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
“……”程几问,“怎么说?”
“见过没?”齐北崧追问。
程几反问:“你说呢?”
“见过的。”齐北崧望着自己的脚尖,一字一顿,认真至极,“只是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儿,以及为什么和你擦肩而过。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