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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死人并不可怕,只要我能活下来,这就是关键。
阮明西连一边躲避着从山崖上射来的箭,一边跟着其他同族往上冲。
作为一个初次上战场的年轻人,阮明西连很骄傲,对于战争,也充满了期望。
“阮明”这个姓氏虽然不如“阮陈”那么尊贵,却也是越人王族血脉的分支。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阮”这个前缀。据说,阮明氏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赐姓,是因为祖上某个美女得到了越王青睐。论起辈分,那个美女应该还是阮明西连的曾曾曾祖母。老人们都说,那位美女祖先之所以没有入宫侍奉越王,是因为她当时已经出嫁,有丈夫,有孩子。越王仁厚,不忍心拆散别人的家庭,尽管非常喜爱那位美丽的阮明氏祖先,只能是与她偷偷温存了几晚,就喊着依依不舍的眼泪,挥别而去。
一个非常凄婉,令人心碎的爱情故事。可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其实就是一个强势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戴上绿帽子的过程。
阮明氏众多族人却不这么看。包括阮明西连在内,都认为当时的美丽祖先应该跟随越王入宫。这样的话,阮明氏也就可以变成阮陈氏,成为真正的王族直系。
至于那个被越王侵占了老婆的丈夫……他的存在早就无关紧要。甚至,变成了阻碍有情男女相互爱恋的绊脚石,就跟童话故事里妨碍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卿卿我我的后母王后差不多。
父亲对阮明西连说过很多关于楚人的故事。
楚人很聪明。他们的智慧毫不亚于越族长者,能够制造世界上最锋利的兵器,懂得用很多神奇的方法在田地里耕作。楚人的衣服又薄又软,穿着身上不会刺痛皮肤,也不会紧贴着皮肉难以透气。楚人的食物精美可口。光是看看就觉得享受。楚人的女子细腻温柔,绝对不是越族蛮女所能相比。
是了,楚国的女人。这也是阮明西连此次出征想要得到的战利品之一。
阮明西连今年十五岁,却早已尝过了男女之间的滋味儿。那是几年前因为天热在水塘里嘻戏。一群男女相互混杂。这是越人的风俗,早就已经习惯,彼此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阮明西连觉得那个越女的胸脯很大,屁股也很大,腰很粗,然后就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特征。她把自己带到山坳里,压上来。阮明西连感觉不到快乐,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母猪狠狠蹂躏了一番。完事以后。下面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夹子钳住,放在火上烧烤,还撒上了很多辣椒和盐。
父亲说过,楚人女子绝对不会这样。她们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品尝到男人征服女人的满足感。
阮明西连运气很糟糕。他总是慢别人一拍。大军攻陷青绥县城的时候,阮明西连比别人玩了几个时辰进城。结果,那座城市里所有女人都被抢光。对于战利品,越人从来不会与自己人分享。阮明西连只好在已经变成瓦砾的街道上碰碰运气,却看到遍地都是楚人女子的死尸。尽管如此。阮明西连还是觉得那些尸体要比越人蛮女漂亮得多。父亲说得没错————她们的皮肤又细又滑,腰身细瘦,比起野蛮粗壮的同族女人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阮明风农是自己的表兄。他跟随大军前后参加了四次入境。算得上是越人当中的老兵。阮明西连看见阮明风农嘴里衔着刀,后腰上挂着圆盾,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山腰。他的动作历来都很敏捷,抢夺战利品的时候也是如此。阮明西连很羡慕这位表兄,他在青绥县弄到了一大包金银,还得到了两个楚人女子。只是阮明风农对此似乎没觉得有多么稀罕。大军准备前往蔡县的前一天,阮明风农把两名楚人女子煮熟了下酒,一大帮人围着汤锅闹了一夜。
是了。父亲说过,楚人女子很好吃。她们的肉质细嫩。就连最鲜美的山鸡也不如。父亲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舌头还不断舔着嘴唇。回味着曾经吃过的美味。据说,最好吃的还是楚人孩童。只是那种东西历来属于领军贵族,以阮明西连这种低微身份,最多也就是想想罢了。
谷口缓坡顶端,突然出现了一排整齐高大的钢铁盾牌。很多楚人士兵从盾牌后面冒了出来,两米多高的盾牌如同一堵直立墙壁,彻底封死了越人前进的道路。阮明风农怪叫着,肌肉结实的双体猛然发力,整个人如同弹簧一样高高跳起,他的左手刚刚抓住一面盾牌上部边缘,想要借此机会翻越过去,却被侧面方向砍来的一把钢刀从肘部齐齐斩断。不等阮明风农口中发出惨叫,一柄链枷又从正面方向劈头盖脸猛砸过来。猝不及防的阮明风农头颅当场碎裂,眼珠子被巨大的惯性力量碾压着朝外迸飞。
这一幕场景让阮明西连不由得想起了跳蚤。刚刚原地跳起,就被一巴掌活活拍死,生生摁扁。
“冲上去,回头者死!”
这是队官的吼声。他冲在前面,身上的皮甲无法挡住楚人弓箭,肩膀上已经插着五、六只白羽箭杆,仍然不顾一切冲到了山顶。在这位勇士的带领下,周围的越人士兵也纷纷朝着这个方向聚集过来。只是队官的遭遇并不比阮明风农好多少。刚跑到盾墙前面,尚未立身站起,就被一柄从盾墙后面横砍过来的长刀劈中颈部。这一刀分量十足,如同山呼海啸般顺势而过,队官双眼圆整的头颅瞬间飞离了肩膀,带着鲜血、愤怒和疑惑,向上飞升了好几米高,然后落下,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最初的慌乱已经过去,越人不再沿着山谷里四散奔逃。几乎所有越人都聚集到了谷口两端的位置,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被大网困住的鱼群。
阮明西连也看出来了。楚人的数量似乎不多。只要集中力量冲过这道关口,前面就有活路。
希望刚刚冒出了苗头,立刻被凶残阴险的死神奸笑着吞没。
无数个罐子从盾墙后面飞了过来。在高大钢盾的后面。显然早已排列好了楚军弓箭手。漫天的飞蝗箭雨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迎着刺眼的阳光。带着必死的问候,从天空中呼啸着泼洒而下。
阮明西连旁边的越人勇士中了一箭。他很倒霉,羽箭直接射进了他的嘴里,箭头从脖颈后面穿透而出。他说不话,喉咙里发出毫无意义的“赫赫”声,很多血从牙齿中间涌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倒退几步。滚下了山坡。
另外一名队官勇猛无比,一手举着牛皮圆盾,一手拎着钢刀,侧着身子,仿佛受惊牯牛般朝着盾墙上猛撞。巨大的力量使盾墙发出震动,紧密的墙体也出现了少许缝隙。见状,越人队官脸上露出惊喜,正打算吆喝着带人朝这个方向冲击,却看见盾墙缝隙中伸出两支长枪,一支刺中了自己侧腹。另外一支朝着自己脸上戳来,随即感觉到无比的刺痛,眼前一片血红模糊。然后惨叫,再然后浑身力气随之一空,忘记了反击,无比强烈的求生*从大脑深处涌了出来,脖颈上再次传来强横无比的砍削痛感,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些从盾墙后面扔出来的罐子很可怕。里面装满了黑色的油。这种黑色液体阮明西连见过,安州很多地方都有出产。楚人和越人都不喜欢这种黑油。因为想要把黑油点燃很费事,需要把油温烧至很高,稍不留意就会引燃大火。这东西不能用来点灯。最多也就是浇在木头上,使篝火燃烧更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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