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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校尉,本官也是校尉,还有殷大人,官阶同样也是校尉。凭什么我们也要跟那些军士一样?”
杨天鸿目光变得阴冷锐利:“我是玄火营主将。若是你不愿意参加每日操练,可以自己给兵部上折子,看看兵部的大人们怎么说?看看陛下又是什么态度?”
一顶天大的帽子扣下来,顿时无人言语,只是面色之间全是忿忿不平。
殷鉴化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他转过身子,指着插在远处旗杆上的人头,怒声问道:“此人何罪?又是何人将他斩杀?”
杨大海从杨天鸿身边站出来,昂首挺胸,傲然应答:“此人不尊主将号令,不杀,不足以明规定矩。”
殷鉴化上下打量个杨大海一番,再问:“你又是何人?”
杨大海高声道:“我乃玄火营新任军法官,专门负责营内刑罚。任何人敢于违背,轻则军棍伺候,重则当场处斩。”
“区区一个军法官,竟敢对副将大人不尊?”
忽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把所有人注意力引到了殷鉴化身后。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家仆衣服的干瘦男子,正冲着杨大海指手画脚。
杨大海眯起双眼,冷冷地注视着黑衣男子,沉声道:“你是何人?”
男子神情傲慢的啐了口唾沫,道:“我是殷将军的亲随,你胆敢对将军大人言语冲撞,难道是活腻了吗?就你这样的,我家将军根本不……”
话未说完,男子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等到诸将官定睛看时,黑衣男子早已身首异处,整个人从左边肩膀开始,活生生被劈成两半。
除了杨天鸿和身边一干亲卫,没有人看清楚杨大海究竟是怎么出的刀?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招式?
殷鉴化脸上和身上被喷得满是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尚在地上抽搐的亲随尸体,猛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杨大海,右手下意识伸向腰间,用力握住佩刀刀柄。
杨大海手中的战刀仍在滴血,话语森冷凶狠:“此人未穿衣甲,从未在玄火营报备。这里是军营重地,任何身份不明的人,都将被视作奸人细作,就地斩杀。”
殷鉴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从喉咙深处发出不似人声的狂吼:“谁说他身份不明?他是我的侄儿,玄火营上下所有人都认识!”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天鸿冷冷插进话来:“所有人都认识?为何本将从未见过?”
殷鉴化一时语凝,转过头,用充血的双眼死死盯住杨天鸿。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马文昌连忙抓住殷鉴化握刀的手,上前打圆场:“杨将军初来乍到,不认识也很正常。只是此人的确是殷副将之侄,我们都可以作证。”
杨大海朝前一步,横刀挡在杨天鸿身前,表情狰狞,话语阴森:“本官接任军法一职,翻遍了全营上下所有名册,除了副将殷鉴化,从未看到第二个姓殷之人。就算能够证明此人身份,但他终究非我玄火营之兵。按照我大楚军规,任何非军职之人敢于在军营内部喧哗走动,都必须定罪、斩杀。殷副将若是不服,可以向兵部呈报,看看孰对孰错。”
殷鉴化个头比杨大海略矮了几分,两个人距离很近,为了让话语更具威慑力,杨大海上身前倾,居高临下注视着殷鉴化,两人鼻尖几乎凑到了一块儿。在如此近的距离,殷鉴化清楚看到了杨大海眼瞳深处的凶狠狂暴,以及百战勇士才有的狰狞与血性。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握刀的手也颤抖着松开。
天底下有三种人不怕死。
一是疯子。
一是傻子。
最后一种,就是勇士。
能够当上一营副将,殷鉴化本身就拥有炼气二层实力。可是在杨大海面前,他一直引以为自傲的修为,根本连狗屁都算不上。他毫不怀疑杨大海会一刀斩杀自己,就像几分钟前,把自己侄儿活活劈成两半。
无论刀法技巧还是力道,自己统统不如对方。
何况,杨大海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就算闹到兵部,仍然也是对方有理。
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军营,不是人人可以自由出入的菜市场。
何况,此人还是杨天鸿的家将亲卫。
差点忘了,杨天鸿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武将。他的父亲,乃是威名赫赫的骠骑将军。
想到这里,殷鉴化深深吸了口气,带着铁青的脸色,也不说话,转身走下高台,朝着营门方向走去。
邬汉和马文昌尾随其后,只是脸色同样不好看,目光也很是阴冷。
原本人群拥挤的高台,顿时又变得冷清下来。
所有玄火营军官,只剩下一个副将薛金彪。
杨天鸿依然沉默不语,用宁定的目光注视着他。
薛金彪冲着杨天鸿弯腰抱拳,用谦恭而不失稳重的语调说:“敢问主将大人,玄火营操练从何时开始?”
杨天鸿笑了,扬起马鞭,指了指校场上奔跑的人群,道:“今日就已经开始。”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有着种说不出的命令意味。
薛金彪不再言语,行礼,转身走下高台,加入了奔跑的士兵行列。
看着混迹于尘土之间的那个身影,杨天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此人还算不错。至少,可用。”
……
殷鉴化的宅子位于京城康华坊,算得上是地皮颇为金贵的繁华地段。
内屋里,不断传来物件被重重砸在地面上碎裂的响声。其中,夹杂着殷鉴化的怒吼,以及妇人“呜呜”的啼哭声。
“我殷家本就男丁稀少,杨天鸿竟然纵容手下,砍杀了我那侄儿。此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我必当上报兵部,给此人定一个飞扬跋扈之罪。”
“还有景宁王爷那边,也必须通报消息。若是王爷肯出面,此事就容易得多。就算杨天鸿仍为忠武校尉,但只要不再担任玄火营营官,老子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小杂种。”
抓起摆在桌上的最后一只茶杯,狠狠扔在地上砸成碎片,满面怒意的殷鉴化仍然觉得怒火难平,胸口连续起伏,目露凶光,面色一片通红。
一名家丁小跑着进来,低声禀报:“老爷,马大爷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您详谈。”
殷鉴化用力吞咽着喉咙:“马文昌?他来做什么?还嫌看我的笑话不够吗?”
话音未落,满面焦急的马文昌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他与殷鉴化关系不错,家丁前脚通禀,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何需要看你什么笑话?咱们两个都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无论死了谁,另外一个都跑不掉。”
马文昌走得很急,刚一进屋就到处找水喝,看见地上遍布茶碗碎瓷,只能长叹一声:“你现在还有工夫在这里发火泄愤,却也不去外面看看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次,咱们的麻烦大了。”
殷鉴化面色一滞,连忙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