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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也没有办法解答。
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麻生香织的异样,而这种感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无论是十年后夺走自己一切的入侵者,还是十年前遭遇家庭变故的可怜人,这两个时间点中的麻生同时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而她们间的联系非但没有因为藤川凉在时间跳跃后与她的接触和相处变得清晰明了,反倒更加模糊:她那超乎寻常的淡然坚强,面对柳生的奇怪表现,还有刚才在电话中那段显然含有隐情的对话,都无疑让藤川凉心中的疑惑层层叠加。
迹部挑眉,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却被突如其来的琴音堵在了嘴中。
来自走廊末端的琴室,婉转悠扬的旋律。两人一惊,注意力被同时吸引过去。藤川凉仔细辨别了片刻,“啊,是福列的浪漫曲,”她肯定地说,然后顺利收获了迹部无可奈何的目光。
迹部将双手□口袋,朝琴室的方向走,“藤川,不要总是关注无关紧要的事。”
推开门的时候,他们一眼就辨出了窗前月光笼罩下的忍足。
意识到琴室的位置刚好,藤川凉心领神会,朝忍足暗暗做了个『GOOD JOB』的手势;迹部则当即走了上去,“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伸手阻止忍足弹下去,后者只是淡淡耸肩,将平光镜重新戴回鼻梁,“如你所见啊,小景果然还是那么爱钻牛角尖呢。”他低沉的关西腔嗓音混合着室内还未褪去的钢琴回声,在黑暗笼罩的室内透着一种蛊惑。
迹部丝毫不理会他,反倒是倨傲地笑了笑。只见他在藤川凉和忍足的注视下大步走到琴凳后的窗前,将百叶窗完全掀开,并把半开的窗户拉开到最大,顷刻间夜风从他四周的空隙倒灌进来,冰冷而清新,就像是海面上吹来的风。然后他回过头,自信满满的模样。月光下他的五官立体而生动,即使只是这样平淡的回眸,也依旧能让人清晰地感到那份君临天下的霸气。
他说:“忍足,藤川,本大爷的洞察力可不是摆设。”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他留意到了羽山等人躲闪却充满期待的目光,留意到忍足和藤川一个多小时的失踪,留意到藤川将他约到中庭后的含混其词,留意到她时刻注意着口袋里的手机,留意到她对进入三号馆的坚持,留意到二楼琴室内的人影而并非藤川说在意的亮光,留意到进楼前躲在中庭暗处的人影,也留意到了三号馆正南方向所对的空地上排列着的,拳头大小的圆蜡烛。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始终没有点穿。
地上的烛火群点亮的时候,原本躲在暗处的学生们纷纷走出来,“生日快乐,迹部!”
藤川凉听见他们这样喊,然后迹部回应了些什么,紧接着尖叫声又高了好几个分贝。但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楼下地面上排列出『Happy Birthday』字样的蜡烛群,什么都没有说。良久她才挨着忍足在琴凳上坐下,“你所做的准备,其实并不只有这些吧。”
忍足推推眼镜,“聪明。今天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呢,凉。”
藤川凉立刻伸脚踩他。
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迹部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笑着问:“哦?还有些什么?”
忍足抬腕看了看表,忽然站起来径直走向窗前的迹部。他转身对藤川凉做了个『你过来』的手势,一手搭住迹部的肩一手比在嘴唇上示意安静,并露出了邪气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
他说小景,你倒数三十秒,我来给你看真正的惊喜。
起初迹部极不情愿,“开什么玩笑,”他挑眉。
但忍足似乎有足够的耐心,“倒数十五秒,哦不,现在是十秒。”
迹部不再说话,而是和楼下的学生们一起沉默下来,显然真的开始在内心计数。
藤川凉侧头看着忍足戏谑随意的笑和迹部别扭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片柔软下来。
还剩五秒。她同样将视线挪向远方,开始暗暗计数。
五。
月光下塔楼上的指针向十点整靠拢,离迹部的生日还有二小时。
四。
风里有海的味道,果然是想家了。
三。
黑暗中的本部栋像是沉默的巨人,但那里的灯光已经不可能亮起。
二。
校道上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在月光下像是浅金色的扇子。
一。
听见了远处的人声和车流声,这座城市永远醒着。
零。
东京。东京。东京。东京。
咔嚓。
远远地似乎听见时针靠上十点那一瞬的轻响。那样清脆而温柔的声音。
然后在下一刻,从三号馆经由中庭,穿过广场最后通往矮坡上本部栋的那一路路灯,忽然像受到了指引一样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它们在夜色中形成了干净的浅金色光带,映亮了浓密的树林与沿途的各式欧式建筑,就仿佛在四周全是黑暗的时候,只有那里是唯一的白昼。
最后光带停在了本部栋前,高楼上由窗户拼出的『10.4』像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
全世界陷入安静。迹部一言不发,只有忍足愉快的声音劈开空气传来。
他说:“看,现在是白天,时间跳跃了哟。”
他说:“小景,生日快乐。”
他说:“唉呀,你怎么不说话,我好伤心。”
良久迹部终于吐出一口气,“忍足,”他扬起嘴角,“都说了不要用那么甜腻的称呼叫本大爷!”
琴室内的三个人沉默了一秒,然后同时笑了出来。藤川凉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不仅是为了忍足绝妙的企划,更因为这样纯粹无忧且不加掩饰的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
这或许真的是又一场时间跳跃的奇迹。
※
回家的路上,藤川凉与忍足同路。
从学校步行到电车站,然后登上方向相反的电车。起初迹部半开玩笑地问那么晚了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程,理所当然被两个人分别堵了回来。忍足说送一程做什么,直接送到家吧;藤川凉则说大少爷你既然那么有闲心,倒不如把其他学生也一起送回家去。然后他们心满意足地看着迹部冷哼一声摇上车窗,黑色的LIMO缓缓驶入夜色,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忍足说:“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很高兴。”
藤川凉把包搭在肩上,“白痴都看得出。”
他们沿着通往车站的小道慢慢走,偶尔说些有的没的,或许是之前气氛影响的关系心情大好。
只是不多久藤川凉便注意到忍足在短时间内频频回了几次头,“你怎么了?”他问。
忍足笑着摇头,“没什么。”
或许是错觉。这样想着,忍足继续往前走。
其实在这样的夜里,那些隐藏在角落中的人与事,远远不会是错觉那么简单。
他们潜伏在这个烛火季节,像是黑暗中的野兽,挥舞前爪露出尖尖的獠牙。
只是当时的他们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