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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纷纷为周富装扮起来,无论如何,他潘家都是一个大金主啊,一但攀上瓜葛,大家受益……
隋唐以前,广东地广人稀,经济发展较中原落后,两宋以后,随着大量人口南移,广东社会经济得到了发展,明中叶以后,广东的商品性农业和手工业均有长足的发展。
与此同时,番夷市易,皆趋广州,嘉靖三十四年明官府在广州设立垄断贸易的广州、徽州、泉州13家商号,特别是在因为防犯倭寇而禁海的时期,广州成为对外贸易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通商口岸。
也是在这个时期,潘家抓住了机会,就像那面的世界一样,垄断才能产生巨富,潘家没用上百年便崛起了。
一开始潘家大力支持各种读书人科举,自然也大力支持东林党人。可如果从明末商人和东林党人的关系说开去,五章都不够,订阅的朋友们又会说水了。
用几句最精炼的话来说,这个时期,商人出钱,文人出各种专家代言,你国家想收商人的税就是与民夺利!派出太监监督也不好使!要收税收农民的去!
完事。
到了约定好的日期,潘家的邀请把整个甜水巷都轰动了。
一十六名穿戴与其他家人比,高了不只一个档次的年轻小厮们来到这里,随行来的四名轿夫都穿着松江棉布短衣。那轿子是竹帘凉轿,通体竹制,镶银雕花,而且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外面却是清楚,还很凉快。
周富坐在轿子里面,看着伴行的潘家家人,面无表情。但他心里却是翻滚不停,想着各种应对办法------
很快到了潘家位于珠江江畔的别院,周富心中稳定多了。不是主宅,说明事情不是多么重要------
这处别院周富早都知道,但从来都是路过,没有想到能进去过。
此别院大约有万亩大小,一正大门,两处别门,眼见二十几个豪奴正坐在大门前的长椅上闲聊,他们衣料鲜亮,透着一种优越感。
他们见周富等人靠近,起身打开了正门。
周富心中一紧,他数次经过此地,也没见过开正门。也许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简单单?
管家送帖子时,并没有什么过多言语,单是礼仪周全,已经让周富手足无措了------
那正门的匾上书写着“听涛院”三个大字,听说每一任总督到任,潘家都会求字,润笔费用无人知晓------
凉轿小心地进了大门,行了一阵儿,绕过影壁墙后,放下,轿夫离去。
周富正在纳闷时,有四名健妇走过来,接过轿杆抬起轿,继续前行,过了一个月亮门后,又绕过一道九曲桥。
周富发现那荷花水池中摆放的是正宗的太湖石,奇形怪状,别有韵味,而且身形巨大,它得值几千两白银吧?
周富正想着,那凉轿却慢慢放下。
周富这时发现随行之人只有两个人了,都是面目清秀的小厮。
周富此时看见潘家大管家面带微笑地站在一处穿堂前等他。
大管家没有什么言语,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陪着周富走过穿堂。
穿堂当中摆着一幅檀木为架大理石面的屏风。周富偷眼扫去,那理石面竟隐约有山水图画之感。不是俗物啊。
走过家穿堂,里面别有洞天。一个正规正矩的庭院。
院中两面是抄手走廊,廊檐上挂着几十个鸟笼,里面是五颜六色的鹦鹉,却不叫唤,只是静静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那走廊上描绘着各色图案,有些地方还金光闪闪,真的是镶金镀银,但周富目视前方,只用余光偷看,丝毫没有东张西望,同时又挺直了自己的腰杆,使得身上的湖州绸缎显得非常挺括------
晚宴是在正堂里开办的。周富小心地整理了一下长衫下摆,端坐于管家指引的座位,这里只有两个人的座位。这是单独见面啊,周富有了期待。
此时,主位上还是空着,主人还没有出现。没有人说话,连大管家都在站着静候。
十几个身衫光鲜无比的女仆,各个面容靓丽,穿云流水般上着各色菜肴,却都偷眼看那周富。
周富心里乱跳,脸上却是面沉似水,他知道这时候可千成别失了礼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沉稳,沉稳才是大叔的正道。
“哈哈,我待慢了贵客!”潘家四公子潘峰还未进门,他年轻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侍陪的女佣发出了轻笑,连潘大管家也是笑吟吟的。周富却是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来。
一个翩翩公子出现在门口。他头戴丝网万字巾,身穿湖蓝色丝绸直裰,宽白银缎护领。腰间围着葱绿丝绦,玉带钩上吊着极品美玉,手持倭国折扇。此为便装打扮。
潘峰四公子在潘家比较另类。
此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四书五经也是通晓,但却似乎没有文运。潘氏家族里除大公子指定接潘家事业外,二公子和三公子皆中举,为一方父母官,唯独他,原本在先生眼里有“灵机多变,巧汇融合”的学生,却科举未中。
这让潘家家主潘泽臣心里颇有遗憾,一门三举子的愿望落了空。
等潘家家主真心寻找关系,准备再考时,天下已经大乱。
原本永历今年在肇庆又开科举了,潘家家主沉思良久,却没有安排这个他疼爱的小儿去参与。只留了一句话:且等良机,再行定夺。
这一决定乐坏了两个人,一个是潘峰四公子,他再也不用去诵写那些中规中矩的文章了,另一个就是潘家六小姐,潘钰。她与潘峰四公子都是同一母亲所生,天然亲近,她可以让最疼她的哥哥天天陪着她玩了。
其实请周富来就是她的决定。待她把关于台湾的种种传闻一一说与哥哥潘峰听时,潘峰也真的来了兴趣,竟有这等怪事?活灵活现的,难道是真的?比那些传教的蕃人说得还奇怪?
于是潘峰公子便决定找那个当事者了解一二,潘钰喜欢更甚,决定屏风后听话。富家女子,岂可俗人见也?
潘峰公子这一年15,潘钰12。
周富见是主人出面,连忙站起身来。潘峰公子也是快步上前,略一施礼说:“没有亲自迎接,已是失礼,周先生快坐。”
然后开宴。
不知不觉中,两人谈得入港。丝毫没有注意到管家离开,也没有关心正堂屏风后还有人在倾听------
真有能在天上飞的东西?
真有在陆上可以受人摆布,随意行走的物件?
真有无帆可以在海中飞快航行的物件?
真有可以连发的火炮火铳?
周富不知道把这些东西讲了多少遍了,现在却丝毫没有厌烦,越讲越来劲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带有快感,而不是为了说明情况。
潘峰公子和屏后的潘钰小姐听得如痴如醉。
周富只趁着潘峰公子听得恍惚时,夹几筷子莱吃下去。
满桌子菜肴,他见过的没有几样,更别说吃了。这是什么?管家曾言,此为百鸟舌羹,难道真是百只鸟的舌头做得?当时周富没问,装做早都见过吃过一样正常吃下,味道极好。
当他看见潘峰公子,用湖州缎镶银丝手巾擦了汗后,随意丢于桌下的杂物桶里,周富的心里表现出愤怒之意了,心里说,一钱三分银子被你给扔了!
但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口中却把台湾讲得更为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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