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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侄女,不用陪同迎亲哥们的协助,他自己就闯关成功了。
而当新郎官要将新娘子接走时,场面搞得特像生离死别,姜大老爷眼角隐泛泪光,姜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最妙的是,在大厅里瞧热闹的嫤姐儿,受亲亲祖母的悲伤所感染,也扯着嗓门喊‘姑姑,姑姑’。
董临瑞再一次默抽嘴角——媳妇一家老小哭成这样,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把媳妇接走了。
姜箬出嫁这日,十里红妆,热闹的阖城皆知。
宝贝女儿叫新郎官接走后,姜夫人擦干眼泪,喜笑盈面地开始待客,嘉宁长公主的嫡次孙女出嫁,故广邀亲朋友客,大摆流水筵席,待客的花厅布置的更是张灯结彩,喜气万分。
身为姜府大房的姻亲,陶家和韩家均在受邀之列,陶家来了曹氏和施氏,另有儿媳妇三枚,陶家诸位姐妹之中,原能过来逢蓉、逢瑶、逢兰三个的,不过,因逢瑶和逢兰都身怀有孕,便作罢了此回筵席,只有逢蓉一人来了,至于韩家,许是为了给女儿韩雅撑面子,韩大夫人裘氏也来了。
逢春作为正经的主家,今儿个不能偷半点懒,遂打起饱满的精神,恭谨的招呼各家来客,因有嘉宁长公主亲自镇场,谁也不敢有半点放肆之举,气氛友爱和睦的不得了,逢春也相对轻松许多,只用转着圈的招呼,大家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还未到开宴的时辰,女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说话,陶家和韩家是姻亲,和姚家也是姻亲,是以,陶、韩、姚三家的夫人们坐在一处说笑。
话题以曹氏问逢兰近日可好为开端。
姚家长媳刘氏,即逢兰的婆婆,与曹氏为表姐妹,她既同意小儿子迎娶表姐家的庶女,自然就会拿逢兰当正经儿媳妇看待,小儿媳刚进门半年,就怀上了身子,刘氏自然是满意欣慰的,她与曹表姐关系一向不错,故笑得十分亲切:“已快出头三月了,没什么很厉害的害喜症状,就是身子发懒,爱睡一些,待她坐稳了胎,我叫铭儿陪她回去一趟,也叫你们瞧瞧。”
曹氏笑着点头:“那就好,我家老夫人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时常惦记这个,挂念那个。”逢兰既然孕期无碍,曹氏自不再多问,遂话锋一转,转言别的家常闲话。
韩大夫人裘氏大前年丧了唯一的嫡子,心中一直郁郁寡欢,哀思不绝,她今日会过来,完全是为了女儿,她心情抑闷,自然没什么大兴致说笑,只安静地饮着香茶,听别人谈天逗趣。
正漫不经心撇着茶叶之时,忽听身旁的弟妹刑氏开口笑道:“嫂子,雅儿和她弟媳妇处的挺不错嘛,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的。”
韩大夫人裘氏抬起眼睛,顺着韩二太太刑氏的视线望去,只见自己的女儿韩雅,正和一个极漂亮的丽装女子说话,似乎在说什么事情,丽装女子脸上带笑,瞧着十分温婉柔顺。
收回望出去的目光,裘氏轻轻‘嗯’了一声:“雅儿与我提过的,她这个弟妹脾气极好,待逍哥儿和婷姐儿也很亲热,两房的小姊妹玩得也很好。”
女儿丧了嫡亲兄弟,娘家实力不免衰落倾颓,亲家的门第富贵显赫,裘氏早先唯恐因着此事,会让女儿在婆家受到轻视,谁知,女儿的婆婆和妯娌都是极好的性情中人,态度一如从前,儿子没了,裘氏心里当然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好在女儿依然过得安稳,也总算是个窝心的安慰。
这两年来,韩大夫人裘氏安静淡然的像个世外之客,而韩二太太刑氏人逢喜事精神爽,见长嫂言辞平静,口吻悠然的再道:“说起来,她与我那个儿媳妇是亲姐妹,我这儿媳妇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她这个亲姐姐,好像还没去探望过一趟呢,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缘故。”
韩大夫人裘氏淡淡一笑:“弟妹都不知,那我就更不清楚了。”
实则不然,女儿回娘家时偶有提及,说姑爷的亲兄弟,十分厌恶堂侄媳妇那个小姨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言禁止姜家二奶奶去韩家探望嫡妹,似乎是指责堂侄媳妇心术不正。
韩大夫人心中轻叹,自己儿子一死,不知有多少人家,立即向二房的大侄子递出想结亲的橄榄枝,弟妹那阵子挑媳妇,当真是要挑花了眼,谁知大侄子为了宝贝儿子,接了前任岳母送过来的元妻亲妹,这让想周到自己娘家姑娘的弟妹大为恼火。
母子俩拖拖拉拉拉锯战了好一阵,最后以大侄子的胜利而告终,然而,还不到短短一年,大侄子似乎也有后悔之意,韩大夫人心中微苦,孩子,当然还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最亲啊。
长嫂回说不清楚,韩二太太刑氏遂目光一转,望向正与姚家长媳刘氏说话的曹氏,含笑问道:“亲家大夫人,不知这姐妹俩到底闹了什么别扭,怎么不大来往了?以前逢珍在的时候,她还过去看过两回呢。”
曹氏轻笑着敷衍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点到即止后,再不多言此事,陶家姐妹失和,不管她说谁不对,丢的都是陶家面子,最直接的处理办法就是,跳过这个话题,不接这个茬。
身在嘉宁长公主的地盘,韩二太太刑氏也知道说话行事都该谨慎,既然曹氏不接话,她便结束这个话题,再新起另一个话端:“这样大的喜庆场合,怎么不见亲家太太来呢?”得知亲家母高氏被陶家软禁之时,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就是高氏一直拿话哄自己儿子,搞得儿子非要再娶她陶家姑娘,简直气死她了。
曹氏目光轻闪,心生不悦之情,她就不信,刑氏会不知道高氏现在的真实情况,嘴角微微扯了扯,简略回道:“三弟妹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好生静养,不大方便出门。”
不想再与刑氏多言,赶在刑氏开口深问之前,曹氏望向一脸淡然的裘氏,温声笑道:“我家逢春每次回娘家,都要提及她大嫂待她很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俩人好的都有点像姐妹了。”
裘氏神色恬淡,谈吐清雅:“雅儿身为长嫂,理该照应年岁小的妯娌,也是你家这个姑娘脾气好,她们妯娌方能处得如此和睦。”女儿提过的,她这个弟妹从不和她争抢,哪怕生了很得长公主青眼的龙凤胎,也没对女儿趾高气昂过。
曹氏笑道:“这话说的倒不假,我家这个春丫头性子极柔顺……”曹氏不想与刑氏说话,索性和裘氏大聊特聊起来,夸夸自家侄女脾气很好,又夸夸对方女儿行事周到心胸宽阔,正你一言我一语对夸时,韩雅和逢春恰好结伴过来。
“娘,你们在聊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韩雅靠近韩大夫人裘氏身边,神态亲昵地问道。
望着如今唯一的骨肉,韩大夫人裘氏神色和蔼而温柔,笑着言道:“陶家夫人正夸你呢,说你和睦妯娌,很是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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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乃是国公夫人,又算是长辈之流,韩雅便略欠身一礼,谦虚道:“陶夫人谬赞了。”这个时候,跟在一旁的逢春笑嘻嘻开口道,“大嫂,我大伯母没有谬赞,你的确很照顾我嘛。”曹氏忍不住笑嗔道,“我们家这个傻丫头,是个实心眼子,谁待她好,她就对谁加倍的好。”
韩雅微微一笑,说道:“弟妹的确是个实在人。”
自古以来,妯娌之间是非多,她的运气很好,碰到一个明事知礼的弟妹,逢春自进门之后,不仅对婆婆姜夫人尊敬本分,待她也是敬重,既不争强好胜,也不挑三唆四,每天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自己嫡亲的兄弟骤去后,她悲伤不能自抑,这位弟妹和婆婆都很体谅她,时常好言宽慰她,尤其是这位弟妹,特别照顾她的情绪,而母亲那里……二婶上蹿下跳,别提多不安分了。
“娘,我太婆婆请您到里面去呢。”韩雅先对自己母亲说道,目光又转视到曹氏和刘氏身上,“还有陶夫人和大舅母,也叫您们一起来,里头只有四王妃和几位老夫人,太婆婆嫌人有些少,说话不够热闹。”至于定国公府二太太施氏,和韩二太太刑氏,韩雅面露标准微笑,“陶二夫人,二婶,你们慢聊。”
对于嘉宁长公主找曹氏、裘氏、刘氏去里面专属的小花厅,施氏倒不觉什么,韩二太太刑氏却十分不悦,不由轻轻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在嘉宁长公主府有任何放肆行为。
喜宴将入夜时方散,逢春微笑着送走一拨又一拨的来客,然后,事情还不算完,她还得指挥丫鬟婆子们,收拾用来宴客的大花厅,撤走杯盘狼藉的宴桌,一处一处打扫干净卫生等等,等善后工作彻底结束时,逢春和韩雅方才各自回院里歇息。
姜筠送嫁姜箬到董府,又在那吃了喜酒,回府之后,先沐浴洗身去除酒味,再亲自去哄睡嫤姐儿和晏哥儿,然后又看了小半个时辰书后,才见逢春一手揉腰、一手捶肩的回屋里来,姜筠搁下手里的书册,拍拍身下的宽榻,温声道:“过来。”
逢春跌坐进宽榻里头,嘴里嘟囔道:“这一天下来,把我的脸都快笑僵了……”
姜筠穿着干净的雪锻子睡衣,伸臂揽住一脸疲倦的逢春,柔声问道:“都哪里困,我替你揉揉。”在自己家里摆席宴客,自比外出吃酒累多了,你要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特别花费精力和心思,更别提客人走了之后,逢春作为姜府的儿媳妇,还要负责收尾事宜,要一直忙碌完才能回来,姜筠知道她今日累的狠了,也着实心疼的厉害。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忽而贼兮兮的笑道:“我全身都困,你怎么替我揉呀。”
姜筠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含笑道:“当真全身都困?”
逢春大无畏的点了点头:“当真。”
姜筠当了真,后果很严重,姜筠也跳进逢春的浴桶里,与她洗起了鸳鸯对浴,氤氲缭绕的热气蒸腾中,姜筠露着结实健壮的臂膀,宽厚伟岸的胸膛,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伸手指勾起逢春的下巴,姜筠似笑非笑道:“全身都困是吧,脸笑僵了对吧。”
逢春默默吞了吞口水:“……你想怎样啊?”
姜筠慢悠悠地撩起一把热水,再扑到逢春柔嫩的脸颊上,嘴角含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替你做个全身拿捏,唔,咱们就从脸开始揉捏起来。”将逢春的脸蛋浸湿后,姜筠似轻轻涂抹胭脂膏子一般,用指腹轻轻地在逢春脸上打着圈儿。
男人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力度却十分轻盈,逢春轻轻弯眉一笑,语气享受道:“还挺舒服的嘛……”
姜筠凑到逢春耳边,轻轻呵着热气,暧昧的揶揄低笑:“一会儿还有更舒服的。”
因为逢春说的是全身都困,姜筠便从头到脚给她捏了一遍,由于某些地方是敏感区,反正捏到一大半时,两人就在浴桶里乘风破浪了,于是,被姜筠揉捏按摩之后的逢春,比之前还累还困,逢春脸色潮红未退,轻捶一记裸胸的姜筠,低声骂道:“坏蛋。”
两人已回了床榻休息,姜筠刚刚餍足了一顿,这会儿的脾气特别好,逢春骂他是坏蛋,他就顺着她的话承认:“我就是坏蛋,你那幅模样在我眼前,我忍不住就想使坏。”
逢春困倦的以手掩唇打呵欠,声音有些模糊:“我困了,要睡了。”
姜筠伸手轻抚逢春的脸蛋和鬓发,柔声低语道:“睡吧,我的大心肝宝贝。”
姜箬一出嫁,去明萱堂请安的人员便少了一位,逢春颇有些不习惯,嫤姐儿还傻乎乎的东张西望找姑姑,姜筠瞅着姜夫人的神情,忍不住笑着安慰道:“娘,妹妹是嫁出去了,又不是被狼叼走了,你怎么担心成这样?”
逢春在心里默默吐槽姜筠——董临瑞可不就是头疼狼么,色狼。
姜夫人眉尖微蹙,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轻轻叹道:“阿箬在我身边长了十好几年,她这一出门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姜筠挑了挑眉,口内顽笑道:“要是娘实在舍不得,只要您老人家发话,我现在就去董家把妹妹再抢回来。”
姜夫人没好气地白小儿子一眼,笑嗔道:“胡说八道!”
请过早安,逢春和姜筠牵着蹦蹦跳跳的嫤姐儿回如意苑,晏哥儿今天又犯懒病,压根没从被窝里爬出来,自然也来不了如意苑请早安,逢春瞅瞅被两人一起牵着走的嫤姐儿,只见她笑容明媚,一派不知愁为何物的天真神情,便对姜筠道:“等嫤姐儿到出阁的年纪,只怕二爷也舍不得,咱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却要便宜别人家的臭小子,光想一想,我就特别不高兴。”
姜筠有些无奈的笑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么想,咱们儿子只怕要娶不到媳妇了。”你不把女儿便宜给别家的小子,谁家会把女儿便宜给咱们儿子啊。
逢春扁了扁嘴吧,没有吭声。
在姜夫人期盼的等待中,第一日过去,第二日过去,第三日一大清早,姜夫人就在等着宝贝女儿回来了,姜大老爷上完早朝,也即刻回家里等女儿三朝回门,约摸着时辰差不多时,姜大老爷便撵了姜策姜筠兄弟俩,去大门口迎一迎。
虽然时辰明显还早,但老爹的命令不能违抗,姜策和姜筠便往前院行去,到那儿等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姜箬和董临瑞所乘的车轿,才在嘉宁长公主的大门口停驻,哥儿俩将升级为二姑奶奶的姜箬,十分高兴热情地迎进门。
不拘是新婚第一日给公爹婆母敬茶,抑或是领着夫婿三朝回门,一应的穿戴都极其隆重,只见姜箬穿着喜庆的大红色绣金牡丹的华服,头簪衔红宝的累金丝大凤钗,脖间还挂着赤金璎珞项圈,这日,一家人都聚在颐华堂,姜箬和董临瑞当众先给长公主和老驸马夫妇磕头,又给姜大老爷和姜夫人磕头。
行过礼之后,嘉宁长公主拉着姜箬的手,慈祥的问她婚后生活,而这一厢,董临瑞悄悄给姜筠吐槽——你那天给他出的是什么难题!
姜筠则再一次龇牙咧嘴警告董临瑞,叫他务必对自家妹子要非常好,否则,就叫他好看。
董临瑞略有些心累,成亲那天不都威胁过他了么,今天还来——他有那么靠不住么。
两天没见亲姑姑,嫤姐儿对姜箬甚为想念,然而,小小的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