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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搂了搂她,温柔的像在哄个孩子:“妈,咱们堂堂正正做人,没必要自卑。对,许红梅年轻时候是漂亮,可我妈也不差呀,不然咋生得出我这么漂亮的闺女?您啊,只是天天在太阳底下晒得,把脸给晒黑了,如果咱们进了城,不用多久就能白回来,到时候咱再穿几身新衣服,走出去保准比她年轻。”
包淑英破涕为笑,“咋能比她还年轻呢,她比我小好几岁哩。”
“年不年轻不光看年龄,还得看心态,到时候你闺女高工资拿着,大领导当着,把你女婿的家业把着,你每天只用带带外孙女,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而有的人呢,整天就跟安容和玩心眼,一把年纪还得担心安容和的私房钱是不是送给哪个小妖精了,愁眉苦脸的,你说她能年轻到哪儿去?”
包淑英有点点心动,“他……你爸不是这种人吧。”
安然冷笑,安容和的面目她还能不知道?上辈子刚开始做裁缝那年,她欠着一笔货款给不上,想要找他借八十块钱,他居然说没有。
亲生闺女开一次口,他连半个月工资都舍不得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宋致远虽然真的是头蠢驴,但人在钱这块上是要多少都几倍的给,从来不会多放一个屁。
安容和的钱去了哪里呢?当然是女人口袋里。
“她真的……?”包淑英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当然,我听说她醋性大着呢,每次安容和只要跟哪个女同志多说句话她就得又哭又挠的,我在二分厂都听说了。”这倒不是她编的,许红梅最爱吃醋,表面上是把安容和管得死死的。
当年安容和没离婚的时候,准确来说是包淑英还怀着孕的时候,许红梅就跟安容和眉来眼去,暧昧不断升级到厂里众人皆知,这样小三上位的女人,她最担心的不就是小四小五的出现吗?
她现在过的“好日子”,最后还把自个儿气成了乳腺癌,都是她自找的!
安然不仅不同情她,还得让她眼睁睁看着,曾经被她抢了“金龟婿”的手下败将,是怎么把日子过好,怎么涅磐重生的。
气她,气死她,为自己,也为母亲出口恶气。
说了半天,安然才发现,铁蛋崽子居然没回家吃饭。
“他啊,最近忙着呢,整天往山里跑,也不知道在干啥,我又要上工,又要管药地,没时间说他。”
“不是,妈你没送他上学吗?”
“害,别提了这孩子,打死也不愿进学校,我前脚刚把他塞学校,他后脚就跑了。”而且要不是牛蛋破锣嗓子告诉她,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铁蛋乖乖在学校呢。
“老师也没告诉你?”安然是真对村小无语了,不指望他们的教学质量也就罢了,这么大个孩子不去学校也不来家里问问,万一出个好歹,这责任算谁的,家长如何承受。
她不是要把管教孩子的责任全推给老师,而是希望老师家长各司其职,在学校该老师管就得尽心尽力的管,回了家该家长教就得死命的教,这样两头管不着,孩子不学坏才怪。
不为别的,就为铁蛋的教育问题,安然也得把他们接城里去。哼,铁蛋小崽子你就准备接受你小姨的铁血手腕吧!
***
正说着,铁蛋游荡回来了,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蓬头发又长又乱,衣服不知道是让人还是野狗抓得七零八落,脸更别说了,那简直是刚挖煤回来的。
看见小猫蛋,他眼睛一亮:“妹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刚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抱抱妹妹,看见自个儿的小黑手又给缩回去,“姨。”
“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野得都不认我这小姨了。”
铁蛋本来嘴巴就不是个厉害的,总是一声不吭,闷坏闷坏的,此时也不说话,随便把手放盆里捞鱼似的晃两把就准备端碗干饭。
安然“啪”一声打他手背上:“给我好好洗手,去。”
铁蛋撅着嘴,“我们家没肥皂。”自从“这个人”带着猫蛋不辞而别后,他经历了一开始的愤怒、害怕、失望,到现在觉着其实也没啥,他一个人照样能把姥姥照顾好,没良心还说话不算数的小姨就让她过好日子去吧。
既然要养家糊口了,那就得勤俭节约,肥皂这么金贵的东西肯定得留着洗衣服才能用一点点。
安然看他一脸不服,也不好一回来就揍人,“行吧,你要不洗手,不爱卫生,那我待会儿走的时候就只带你姥,你就一个人在村里当野狗吧。”
果然,铁蛋眼睛一瞪:“凭啥,那是我姥。”
“凭啥,就凭她是我妈,也是小猫蛋的姥姥。”
铁蛋急了,他从小跟姥姥相依为命,是姥姥一直把他从个奶娃娃拉扯到这么大,对,小猫蛋他是喜欢,可那都是排姥姥后面的。“姥,是真的吗?你真要跟她走?”
包淑英倒是当他孩子话,笑得挺开心:“我去住段日子,你小姨要上班没时间带妹妹,咱们都去帮忙好不好?”
铁蛋紧紧抿着嘴,看他姥简直像在看叛徒。
安然知道,对这种从小被抛弃的孩子,不能打压,她刚才确实是被他不上学给气昏了脑袋,此时冷静下来,还是得采取怀柔政策:“过来。”
铁蛋翻着小白眼,才不呢。
安然直接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抱住,刚开始还挣扎得杀猪似的孩子,忽然就不动了。他身后的人,是他妈妈的妹妹,跟他素未蒙面的妈妈流着一半的血,她身上总是有股香香的肥皂味,她的头发也是那个味儿,夜里他曾经猜想过,他的妈妈是不是也这个味儿呢?就像他,努力想要把自己变得跟妹妹一个味道一样。
安然一只手搂着他,不让他跑,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臭头发,“我才不在家几天,你就给脏成小脏狗了,以后要让你带妹妹,那妹妹也得让你带成小脏狗哟。”
铁蛋回头,“你还让我给你当保姆吗?”村里人都说他是小姨的小保姆,他面上气哼哼,可鬼知道他心里有多喜欢。
“不了。”
眼睛一瞪,“为啥?”又开始讨厌这个人了。
“因为啊,我要你当她的哥哥,保护她,教育她,俩人一起成长,一起当我的孩子。”
铁蛋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从来没有人说过让他当谁的孩子。虽然鄙视牛蛋全村认妈的行为,可他也想有个能当他妈的人啊,他就是个孩子,才六岁的孩子啊。
安然轻柔的给他擦掉冲刷出两条黑线的眼泪,“别哭了,从今往后你跟猫蛋一样都是我的孩子,谁要敢欺负你,你只管打,你敢打我就敢埋。”
铁蛋扁着嘴,低着头,狠狠地用袖子抹眼泪。这是安然第一次看见他哭,以前哪怕是挨了谁的打,打得鼻青脸肿他也不掉一滴眼泪,孩子嘛,想哭就哭,成人后有的是逼着他们坚强,想哭却哭不出的时候。
“我上次是因为情况紧急,一直没找到你就去了城里,不信你问你姥,我等了你半晌呢。不是不要你,懂吗?”安然捏了捏他支楞着的小耳朵,薄薄的,软软的,还有一层倔强的绒毛。
“今天回来,就是要接你和姥姥进城,跟我们一起生活的。”
铁蛋眼睛一亮,他真的能进城吗?
就是再野狗的孩子,那也知道“进城”意味着什么。虽然城里也有穷人,城里的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坑坑巴巴,可大多数农村人都觉着,进城代表能吃饱,能有衣服穿。
“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必须要上学。”安然盯着他的眼睛,分毫不让。
果然,进城的诱惑,跟姥姥小猫蛋住一起的诱惑,以及有个人把他当自己孩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这才差不多。”安然心头松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铁蛋不愿上学。
这孩子,只要他不愿做的事,就是打死骂死也不会做,他真的有能耐让大人抓狂。安然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亲戚家的孩子随便管管”,她都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希望他将来有一天,想起今天的选择时能不后悔。
下午,安然带着几个笔记本,把大家伙最关心的种植问题系统地讲了一遍,有听不懂的还会反复说明,最后还把自己要去城里的事说了,“我也很舍不得小海燕,舍不得咱们的妇女生产小队,但因为猫蛋爸爸的工作在那儿,我不得不经常待在城里。”
几十号妇女着急坏了,安会计去过好日子她们发自内心的祝福,可她一走,这村里就没人能治得了何家人了,尤其是队长一家,就是姜书记也只能跟他们打个平手啊。
“我也不是一去不回,我和我妈的房子还在这儿,有空我会回来的,咱们见面机会还多呢。”她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大家只要记住,打败魔法的永远是魔法,他怎么整咱们,咱们就用他同样的法子,整回去。”
其他人一头雾水,什么魔法神法的,听不懂啊。倒是陈大娘沉思片刻,“安会计的意思我知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其他人就甭想打咱们妇女生产小队这四十亩药地的主意。”
“大家以后要多听陈大娘的意见,她是打过鬼子炼过钢的,真正的铁娘子,收拾几个蛀虫有的是法子,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到阳钢二分厂找我,就是陈大娘家大钢在的厂子。”
说啥几分厂她们不一定知道,可要说陈大娘家大儿子大钢在的厂子,很多妇女都知道。农村人进城嘛,也没去处,遇到下雨天去他们家里躲个雨,喝两瓢凉水,有时带点鸡蛋野味啥的卖不出去的时候,大钢都会帮她们收着养着,等哪天有空再去卖。有时候几只鸡一养就是一个礼拜,人两口子也二话不说,一分不动大家伙的东西,老乡就是老乡。
“原来是跟大钢一个厂啊,那敢情好,以后咱们又多了个去处,是不是啊妇女同胞们?”鸭蛋妈哽咽着说。
“是!”大家齐声答。
以心换心,谁怎么对她们,她们心里都知道。
第二天一早,安然让母亲先把屋里该收的收一下,她上大队部做了简单的工作交接。这二十多天一直是江德良干着会计和出纳的活,以前安然打的基础好,他也不怎么费心,按部就班就是。
姜书记的心情很复杂,打心眼里他是喜欢安然同志,希望她能一直留在小海燕的,可这是一只金凤凰,总有飞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又很是舍不得。
这半年来,她在小海燕发的威,彻底让这个村子的大部分人意识到很多东西,开了民智,如果她能一直留在这儿,将来的小海燕绝对是附近最强最好的村子。
“书记您别送了,快回去休息吧,开荒这段日子您也很辛苦。”这就是一位老黄牛式的基层干部,不敢想象小海燕没有他的样子。
“关于小海燕生产队的未来,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你说吧,咱们最后一次找你取经。”姜书记难得开了个苦涩的玩笑。
“会计和出纳只能由一人干,而且必须是德良大哥,他为人老实,不知变通,很适合干这个工作。”
姜书记怔了怔,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只要会计和出纳还在正直的姜家人手里,这个生产队就暂时乱不了。
“以后,您可以多往公社跑跑,多要几个新人来,尤其药地是妇女生产小队的心血,一定不能砸在不懂行的人手里。”
姜书记神色肃然:“好。”新生力量的注入,就是瓦解何家一手遮天最好的办法。
“书记您放心,我虽然去了阳钢二分厂,可小海燕依然是我的娘家,如果有什么困难您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能办的我绝不推辞。”
有这句话就够了,姜书记差点没感动出泪花来。
***
包淑英其实也没多少家当,除了一套旧家具,就剩安然从安家抢来的几个柜子和铺盖。母女俩把铺盖一卷,绳子捆上,姜德宝德良兄弟和鸭蛋一家子,自发的帮她们把家具抬到海子边,宋致远开着农用车已经等在那儿。
他其实是有点奇怪的,怎么女鹅的外婆搬了这么多家具来,但他不为物喜不以己悲的好处此时就体现出来了:啥也不说,啥也不问,帮着搭把手就是。
抽着没人注意,安然把话挑明了说:“我的条件想好了,就是你要帮我弄个工作,我妈和铁蛋跟着我生活。放心,你该工作工作,他们是有分寸感的人,不会打扰到你。”
不通人情的工作机器的好处再次体现:“成交。”
跑工作另说,主要是别的男人吧,如果自个儿老婆事先啥也没说就把丈母娘和小拖油瓶接来说要共同生活,就是再好的夫妻感情也得不舒服,要遇到没良心的能直接翻脸。
可宋大工程师不一样啊,他压根不知道也没想过丈母娘来了意味着什么,他甚至连他自个儿亲妈提了几次要来跟他生活他都不让,不是说他预料到婆媳矛盾啥的,而是他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别人在一边,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工作。
“我还有个意见,你要想以后我跟你妈和平相处的话,你也得跟我妈和平相处,你先付出,我才能同等付出。”
宋致远想都没想,“钱给你,不用跟我说。”
“ok。”
于是,包淑英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啊看,觑着女婿的脸色,想着他要不高兴的话她该怎么办,然然该怎么办……结果,人女婿叫了声“妈”,开着大汽车轰轰轰就走了。
主要是他人长得好,皮肤白,剑眉星目,戴着眼镜整个人都显得很文气,这样的人天生就带着善意,哪怕不笑也不会让人觉着是坏人,有坏心思。
虽然一路上小两口之间没怎么说话,但她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反正以前安容和就是这么对她的。她没有过真正的夫妻相处模式,只知道比对着自己来,这么一比,嘿,这女婿还非常不错,棒极了!
安然:”……”
一家五口回到大院,姚刚叫几个人来把家具卸下,宋致远又走了。几乎是她们一进大院,所有人的目光就“刷刷刷”集中到她们身上,这么拖家带口的很明显就是来常住的啊。
赵银花和刘宝英帮着把铺盖包裹提上楼,很热情的左一声婶子”右一声“婶子”,顺便指着介绍哪儿做饭,哪儿洗菜洗衣服,哪儿是公共厕所,哪儿又是垃圾堆,新鲜事物的冲击,很快冲散了老太太的紧张和拘束。
倒是铁蛋,显得比她还拘束。
宿舍本来就小,现在忽然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和家具,瞬间给挤得水泄不通,安然准备烧水招待邻居们,大家全都自觉的走了,说家里还有事,晚上吃过饭大家再聊。
三门柜卧室里是放不下的,安然干脆放客厅里,把上次的钢丝床放柜子后,这不就搭出一个容一人起居的小隔间来了吗?柜子前面,白净素雅的色调,门一开,里头是大人孩子五个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柜子后面,以后就是宋大工程师的窝了。
老太太忙着烧水,给她和铁蛋洗澡,不能脏了闺女家的炕。
安然呢,把小猫蛋往铁蛋怀里一揣,就准备做饭了。搬家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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